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林秀的情绪影响,他这再次挥动乌羽扇的时候,那刮出去的黑气,竟还携带了一抹绿色的气流。
他贴身携带的神秘玉牌跳动了两下,然后那一抹绿色的气流更加浓郁。
钦天司主很快就被萦绕其中,可他却无丝毫忌惮。
似乎他也是识得这把扇子的,并且也知道这扇子的作用。无非就是【惑神香】,那是以女子尸体养殖出的一种特殊香料,经过祭炼到扇子上,随着扇子挥动,便能将那【惑神香】扩散开来,嗅入【惑神香】的人就会头重脚轻,轻则昏迷,重则机体麻痹而死。
【惑神香】若是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使出,或有奇效,就如巡检陈啸一样,一旦中招,必是难受。
但若提前有了防备,只要屏息凝神,不让【惑神香】入体,那这扇子就算狂煽一千下,也与人无害,形同虚设。
此时钦天司主也无视林秀,那铁瓜流星锤疾若奔马,左冲右突,接连十三击,尽数落在那六旬老叟身上。
六旬老叟宛若铜皮铁骨每次抵挡都发出金属交鸣之声,初时看,二人难分轩轾,斗了个秋色平分。
可在一连十击之后,那六旬老叟也终是后力难继,显出了颓势来。
他到底是有伤在身,伤了筋骨,琵琶骨被刺穿,哪能说好就好?勉强敷以草药,也不过权宜之计,这般激烈交锋之下,伤口难免崩裂,触发内伤。
因此,十三击后,六旬老叟身体摇晃,那金色的罡气时隐时现,其嘴角努力想憋住一口血,可终究还是没憋住,给呛了出来。
钦天司主蔑笑一声,铁瓜流星锤在手中回旋一圈就要送上致命一击。可也突然的,他发现自己眼前一黑,好似白天突转黑夜,他的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更接着,他的肢体出现了麻痹感,手脚都变得不听使唤,转动的铁瓜流星锤也突然脱手,掉在了地上。
“这是……中毒了?”
钦天司主脚步蹒跚,身体摇晃,万分不信,他明明屏息凝神已将那黑雾隔绝在外,怎生还会中毒?
而且【惑神香】只是迷烟,也算不得毒。
可他眼下四肢麻痹的同时,心脏还猛的刺痛,眼睛更是直接失明,这分明就是中了剧毒的症状。
‘好机会!’
伺机而动的林秀就在边上,眼看钦天司主的武器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知钦天司主此刻发生了什么状况,只觉得机会来了。
便抓起手中朴刀以投掷之势,抛射而出。
那鲜衣怒马的少年想要阻止,但他那边有黄统牵制。
黄统奋发全力,从溪流当中聚集七八个水球,接连怒击而去。
鲜衣怒马的少年无暇他顾,也只得收敛心神,专心与黄统交手。
无人插手之下,那双目失明的钦天司主即便他感知到了危机靠近,可肢体的麻痹让他根本无力去闪躲。
之前陈啸被杀,他还曾在内心哂笑堂堂巡检就这么死了,也忒是窝囊无能。
可现在轮到他自己,他才意识到在方才,巡检陈啸大概就是似他这般,不是不想躲开,而是根本躲不开。
一股飒冷的杀气由远而近,突然噗地一声,就洞穿了钦天司主的胸膛。
林秀抛刀的力量奇大无比,那朴刀洞穿钦天司主的胸膛之后,余势不减,更携带着钦天司主接连倒退了好几步,直到刀尖钉入了一棵大树,刀身还发出了震颤的嗡鸣之声。
钦天司主老迈的躯体只略做挣扎,便出现了死前一震,没了生机。
那六旬老叟目闪精芒,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好,杀得好。”
黄统那边,他背后的伤口也在崩血,他看似骁勇,实则也是强弩之末。
若是再战片刻,他必败无疑。
可现在的情况出现了转机,钦天司主被杀,顺逆之局扭转,他也放声狂笑起来,更积蓄了体内最后一股力量,从溪流里掀起一股巨浪,随着他的双手一甩,那整条溪流里的水似乎都被他挥打了出去,宛若水色长鞭。
鲜衣怒马的少年双拳冒火,一道怒拳迎击,再次蒸汽勃发。
但这次黄统全力一击,也终是占了三分上风,将他震退了两步。
鲜衣怒马的少年为之不忿,可转头看到钦天司主的下场,得知现在的情况已是一对三,必无胜算。
急速权衡之下,他一跃而起跳上马背,拉开双方距离来。
黄统作势追出两步:“有种就别走。”
眼看三对一,哪能不走?
鲜衣怒马的少年调转马头,策马扬鞭,立刻疾驰而去。
他这边刚走,未几,那尖嘴猴腮的黄统便双腿一软,倒在了溪流里。
再看那六旬老叟,他也是瘫倒在地,显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他俩刚刚摆出的架势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若是那鲜衣怒马的少年再纠缠片刻,他们必难继力。
林秀站在一旁,正在发愣。
至此,他今日已连杀三人了。
杀人之时,脑袋空空,唯剩情绪主导着个人行动,此时稍作冷静,他也被自己的狠辣吓了一跳。
不过,当看着巡检陈啸以及钦天司主的尸体时,他也不曾后悔。
这两人,确也该杀!
“林兄,没看出来,你真是好手段。”
倒在溪流里的黄统喘着气,脸上却咧着笑。
林秀回过神来,失笑一声:“哪有什么手段不手段的,不过就是借了这把扇子之力而已。”
那六旬老叟却略是不屑:“这把扇子虽好用,却终是阴邪之物,年轻人你最好还是莫要沉沦此道。”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林秀还尚不知这对叔侄的身份。但从他们被关入监牢,还有黄统杀人如麻的习性来看,说实话,他对这叔侄的第一印象,并不怎好,也私下认为或是什么绿林强人之流。
若不然,又怎会被关入监牢里去,还刺穿了琵琶骨?
可眼下,那六旬老叟竟是劝他莫要沉沦邪道。
这样的劝诫,可不像是一个绿林强人说得出口的。
但对于这个观念,林秀却不认同:“管它阴邪不阴邪,好用就行了。”
掸了掸黑羽扇上的水珠,他又将之收回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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