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独孤后虽然不明白杨铭为什么咬着后槽牙指着地图,但还是微笑道:“你可真会挑,阿楼,你给讲讲。”
“是,”
楼嬷嬷躬身来到杨铭身边,蹲下来指着地图上道:
“京师在关中,而其东则是黄河,过了黄河的地方就叫河东,河东郡辖下十县,分别是河东、桑泉、汾阴、龙门、芮城、安邑、夏、河北、猗氏、虞乡,这个地方有两个大氏族,河东柳氏和河东裴氏。”
“太子太保柳敏就是来自河东虞乡县(今山西运城盐湖区解州镇),开皇元年过世,他的儿子柳昂官拜潞州刺史,与至尊是好友,如今在上党郡,殿下就封之后,得闲了可去拜谒。”
“河东郡归属冀州管辖,刺史名为赵煚(jiong),治所在信都郡(今河北冀州市),此人出自天水赵氏,母亲来自河东柳氏,有一个儿子叫赵义臣,如今正在东宫为官,等殿下就藩时,宫里会跟赵煚打个招呼。”
“世子殿下得了这块封地,那么整个河东十個县的管理、税收、土地则会从冀州剥离出来,归您调配,那么殿下的封号也就是河东郡王了。”
十个县?都归我?哈哈哈哈.......
杨铭在内心深处放浪形骸的大笑,我这岂不是相当于一个地级市的一把手?而且权力更大?
大隋立国没多久,可劲的封王也不会影响到国家税收,毕竟封地也是要缴税的,
叫做定额税。
一年上缴国库多少,是固定的,剩下的可以都归你。
那么从现在开始,杨铭已经是实质性的藩王了。
想要成为亲王,也就是一字王,得等到他爹当了皇帝。
独孤伽罗见杨铭似乎挺满意,而她也很满意,笑道:
“等吾儿成年便可就藩,不过眼下已经可以派人到河东修建府邸,划分土地招募家奴。”
接着,独孤伽罗看向阿楼道:“至尊仍在朝会,你现在过去送信,就说麒麟儿封地已经选好,王府修建的事宜,让宇文恺(工部尚书)上点心。”
“是,”阿楼点头道。
翌日,宗正寺开始雕刻印玺,定制冠带,载入谱牒,然后交给礼部去张罗具体事宜。
没有什么封王大典,就是杨坚一道旨意的事,昭告天下即可。
至于就封,他不着急,十五岁成年了他才可以去,现在只不过是先把地方占下。
这样一来从明年开始,河东十县的税收都会经过他的手,再将其中定额的那一部分上缴国库。
他现在已经可以置王府属官了,通俗点说,公司成立可以招兵买马了。
.......
几天后,宇文女贼,也就是陈淑仪回来了。
换了一身淡青色的女官服,长发扎在一种叫做幞头的帽子里,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贴身的衣物导致胸前那抹景色特别亮眼。
看上去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杨铭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笑道:“你的职责是做什么呢?”
陈淑仪规规矩矩的站着,叹气道:“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该死的,你真是个小天才,这绝对是我听到过的最优秀的答案,”杨铭拍手笑道:“圣后曾说,你可以出宫拜见你的父母,我正好憋在宫里好久了,正想出去透透气,你给安排一下行程。”
陈淑仪做为宇文述的义女,就住在大兴城的宇文府,对大兴还算熟悉,不过她对杨铭的这个提议,好像不太乐意。
“我不愿与他们相见。”
杨铭愣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陈淑仪直接道。
“咳咳,”杨铭轻咳一声:“注意你的身份。”
陈淑仪心知不能过于顶撞杨铭,一脸无奈道:“他们当初将我送人,所以我不愿再见到他们。”
杨铭点了点头,确实是情理之中。
试问被亲生父母送给别人,还差点成了别人的童养妾,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尤其是亡国后带来的身份上的巨大落差感,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受得了?
据说那时候陈淑仪好像才七八岁的样子。
杨铭道:“好了,下去安排吧,我们明天出发。”
陈淑仪猛地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杨铭,那表情似乎在问:我都说了我不想见了,你怎么还要去?
杨铭笑呵呵道:“我让伱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陈淑仪生无可恋揖手行礼,正打算离开,忽然又被杨铭叫住:“把屏风后的夜壶也拿走,赏给你了”。
陈淑仪气的直咬牙,涨红了脸去到屏风后,拎着夜壶气鼓鼓的走了。
当天下午,月华殿来了一个客人,赵义臣。
也就是冀州刺史赵煚的小儿子,这小子靠着老爹的关系,如今在太子东宫做属官。
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赵煚这是给儿子铺路呢,将来如果杨勇顺利登基,那么儿子作为从龙之臣,官一定不小。
可惜,杨铭很清楚,杨勇是当不了皇帝的,论心智手段,完全跟老爹不在一个档次。
赵义臣名义上是代表东宫来道贺杨铭封王,实际上却是来传杨勇口信。
“殿下,太子听说陈淑仪做了月华殿的女官,想着殿下若是得闲了,可时常带着陈女官前往东宫小聚。”
呵呵.......还对陈淑仪不死心?
胆儿是真肥啊,杨坚和独孤伽罗都知道的事,你还敢来?
杨铭呵呵一笑,也不正面回答他,而是转移话题道:
“令尊做为冀州刺史,乃封疆大吏,本王就封之后,说不得要去拜会一下,不知令尊赵公,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拜会个毛,河东距离刺史府所在的信都郡隔了一个山西省,我特么才懒得去。
不过赵义臣对这句话却颇为受用,毕竟杨铭这是在捧他的爹。
“父亲喜结交当地豪杰,常与友人聚酒,豪饮至天明,在冀州颇有威望,极得民心,有一次.......”
好了,姓赵的小子开始吹捧起自己老爹了。
杨铭装作认真听着。
事实上,赵煚确实是一个好官,最牛逼的时候,在大隋开国之初当过尚书右仆射,也就是杨素现在这个位置,但他这个人比较杠,还有点不识抬举,他竟然跟杨坚抬杠,于是一贬再贬,做了冀州刺史。
不过这个人死的早,再过两年就嗝屁了。
儿子们也不争气,眼前这位赵义臣,后来挤走李纲成为太子洗马,杨勇被废之后又投奔了汉王杨谅。
最后杨广登基,杨谅不服起兵造反,兵败之后赵义臣做为从犯被诛杀。
造反,在哪个王朝都是要诛九族的,但是赵义臣没有,因为他是豪阀出身,天水赵氏没法诛九族,他们这一支在朝廷里当官的太多了,杨广这么狠一个人都诛不动赵家。
所以后来给他定了个从犯的罪名,改了改族谱,把他这一支天水赵杀了个一干二净,赵煚自此绝后。
叨叨了半天,赵义臣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偏离了主题,继续道:
“再过六日便是冬至,届时满朝文武都会到东宫朝贺,殿下去的时候记得带上陈女官。”
话音里,多少还带着点警告意思。
“呵呵,一定一定,”杨铭笑呵呵的将人打发走了,伫立在门外冷笑。
这小子还以为傍上杨勇,就可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老爹再过两年就支棱起来了,到时候有些王八蛋,自己得挨个的收拾掉。
尤其是宇文家那三条白眼狼,这三个在杨铭的必杀名单上,排名比世民小儿还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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