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悬空中,随着两句话接连落下之后,楚维阳与那皇华宗女修士便皆尽陷入了沉默之中,兀自思量着,却不知面对着这样的局面,该如何收尾。
楚维阳有想过许多种可能,想过紧坠在那两人身后的,会是甚么筑基境界的妖兽,会是甚么更高明势力的血煞道修士。
可他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过,那和火鳞岛有联系的,会是皇华宗的修士。
如是,良久的沉默,终于,某一瞬间,楚维阳兀自从沉吟之中清醒了过来。
此时间,他脸上的疯癫神情尽都烟消云散去,更相反,楚维阳的脸上露出了些许讥讽的笑容。
在方才那短暂的沉吟与思量之中,楚维阳那磅礴的思感与念头也尽都在这一闪瞬间,将两道真灵之中的魂魄记忆全数浏览过了大略。
有些事情,有些关乎于火鳞岛背后的跟脚问题,他本已经洞悉了。
可是此刻面对着皇华宗女修,楚维阳反而要先装糊涂才是。
于是,伴随着那一声讥诮嘲讽的笑声,楚维阳喑哑的声音里,满是些威胁的意味。
闻听得此言,原地里,那皇华宗的女修却稍稍眯了眯眼睛,似是因着楚维阳的这番话,颇有了些羞恼的意思,又好似只是纯粹的愤怒。
只是当她再开口的时候,竟像是学着楚维阳一样,声音里满是讥讽的嘲笑声。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却笑的浑不在乎一样,他连连摇头道。
可闻听到楚维阳这般的说法,那皇华宗的女修士脸上却仍旧是讥诮的笑容。
听见了这么一番话,楚维阳只心中暗暗地惊诧。
事关神宵宗范老的事情,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可是已经帮了楚维阳的大忙,教楚维阳很快的洞悉了这灾劫之中事情变化的方向。
这会儿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是在斗嘴,是在论理,可是楚维阳明白,两人实则没有多少道理可以论及,此时间言语争锋,拼的实则不过是一番胆气而已。
一念及此,楚维阳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满不在乎。
话音落下时,反而是楚维阳那满蕴嘲讽的笑声,接连不休的在天穹上不断的响起。
而再看去时,原地里,那皇华宗的女修却似是已经恼怒到了极致。
圣地大教的门人,想讲道理的时候自然会讲道理,而不想讲道理
的时候,自然也有着不讲道理的资格。
话音落下时,半悬空中,那皇华宗女修的身周,尽都是五色神华腾跃而起。
这电光石火之间,楚维阳分不清楚,此女到底是故意装作的恼怒,还是真个对自己动了杀机。
但是他在方才的你一言我一语之间,便早已经有所准备,此时间,单手捏着宗师印一扬,手段之迅疾,尤胜这女修半分。
霎时间,三度交叠的太阴雷篆显照在半悬空中,霎时间,晦暗的明光显照,倏忽间便化作了一道雷光匹练,在那女修身周的五色神华还未曾彻底交缠于一处的时候,便遥遥坠落,直劈向了五炁交织的气眼,劈落向了那女修的身形所在。
眼见得雷霆来势汹汹,原地里,那女修的眉头一皱,终于,赶在太阴雷霆落下之前,那五色神华披在了她的身上,霎时间,女修的身形便自神华之中消散了去,原地里再看去时,只五色龙相显照,反而主动迎了上去,将那道雷霆之气一裹。
登时间,五炁磋磨之间,晦暗的明光未经真正的绽放,便被崩碎成细密的灵光尘埃,四散而去。
这一回,楚维阳也瞧的真切,此女的修法,果然与昔日城头上所见的《五龙开界皇华经》大有不同。
那龙相非龙,而是似蛇似蛟,仔细感应去气机时,也非是兼具阴阳五行而自罡煞之中炼出皇华龙气、五龙法相。
这女修士的五色神华之中,尽都是五煞凝练,那磅礴的意蕴之中,却有着某种似要蓬勃生发的气劲潜藏在浑厚的五色浊煞之中。
潜龙在渊。
只闪瞬间,便教楚维阳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楚维阳的心神之中,淳于芷的声音忽地响起。
「这是皇华宗的另一法脉传承,此女所修乃是《五蛇辅天升云飞龙经》,复又兼修了《龙蛇蛰形藏景洞渊归元诀》,个中义理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只需明白,这元门大教之中,因着法门蛮霸,进境过甚,往往都有为门下天骄道子培养炉鼎的习俗,以阴阳大道洗炼法力。
而有的门派,这样的传统甚是悠久,时日一长,甚至另有形成一道法脉传承,彼时仍旧修持以来是阴阳大道,可却脱了炉鼎之说,虽然内里大差不差,九成九的好处都在那道子身上,可也能够再教另一人也沾点机缘,得以蜕变升华,自蛇蛟孕染五炁,演化成五龙法相!」
闻听得淳于芷此言,颇有些羡慕嫉妒情绪的楚维阳,此时间镇压下诸般翻腾的心绪,几乎闪瞬间便想到了这背后更深远的枝节。
那火鳞岛的背后,所谓的此女身为的上使,仍旧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跟脚,背后一切事情的源头,却是皇华宗的道子才是。
而身处在外海灾劫之中的皇华宗道子,真正需要遮遮掩掩,顾及自己声名的人。
只一念之间,楚维阳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张都!
于是,当那太阴雷霆被化去之后,五色龙相几若洪流与箭矢一般朝着楚维阳这里汹涌袭杀而至的时候。
原地里,楚维阳却施施然开口,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
那原本扑面而来袭杀而至的劲风,倏忽间戛然而止,停在了楚维阳的近前。
五色神华凝固在了半悬空中,紧接着,那女修的身形从中走出。
「甚么名声的,我是无所谓的,我看姑娘你自己
也不怎么在意,可是张道子怕是要做道城少城主的人,再不济也是皇华宗的道子大师兄,他的名声……」
原地里,那女修登时间复又面容含煞,倘若说先前出手时是愤怒,那么此时间,这女修似是才真真的动了杀机。
可她却未曾再出手了。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笑了笑。
闻听得此言,那女修原本凌厉的气势登时间被这一句话打的散乱。
原地里,她很是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方才像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只是胸口不断的随着喘息声音起伏,愈见蔚为大观。
听得这般满是敲竹杠的语气,齐飞琼脸色一黑,愤懑不甘之中,犹自想要挣扎一番。
闻听得此言,楚维阳反而笑的更甚。
闻听得此言,登时间,齐飞琼的脸色骇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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