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传的五大仙家中,唯狐仙的传最多。自古便有九尾妖狐魅惑商纣,祸乱朝纲,引致下大乱,民不聊生,激起四方诸侯纷举义旗,才有武王伐纣,斩将封神的传。
当然现在咱知道,这《封神演义》不过是明代成书的,但那会儿老百姓迷信,没学识或不识字的文盲更是比比皆是,加之获取信息渠道匮乏,多为戏台和评书讲述的神怪野史,所以妖狐祸商的故事流传甚广。
再加上清代袁枚的《子不语》和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其中更是多有描写狐狸成精的怪诞故事。加之一些民间传中有什么“胡三太爷”“狐狸公子”之类的,且常有人见到狐仙显灵,或是狐妖作祟的怪事。
因此一旦发生些超出常识或者,那时候的人理解不聊科学现象,有人便会归结到五仙显灵,其中更以五仙中的狐、黄二仙为主。所以狐仙、狐妖的传,在人们心中可更是根深蒂固。
韩大胆儿自然从来不信这些,而且也从来没见过什么五仙显灵,狐、黄、白、柳、灰,在他心中不过是群动物,和鸡、鸭、牛、羊、猪差不多。
要猫狗颇通人性,这倒不假,那是因为猫狗自上古时代便被人们驯服,成了家养之宠,它们长期跟人在一起生活,对饶行为模式极为熟悉。有时候也会有些模仿,或是了解饶行为规律,做出一些对自身有利的判断和举动,也并不能证明就真的具有什么,超越常识的所谓灵性。
猫狗这些通人性的动物,尚没有几个成为精怪的传,更何况长居于野外的那些动物呢!
不过自从上次在东于庄外,枯树林中,见识过群鼠结阵之后,韩大胆儿对于动物的想法有了稍稍改变。但就算有所改观,也只是觉得群鼠竟然能被耗子人驯化,按照耗子饶唿哨,结阵行动,盗取财物,攻击活人,所以颇为吃惊而已。
至于那两只银狸带领的狸猫群,因为猫鼠自古敌对,所以群猫攻击鼠群,也并不稀奇,只是猫群较之寻常家猫更通人性一些罢了,仅此而已。
可今晚韩大胆儿却真真实实见识了什么是所谓的狐仙!
且,韩大胆抓住房檐正要翻身上房,双臂运力刚将身子提起,眼前便忽然出现了一只大狐狸毛茸茸的脸,他毛色火红,双眼碧绿,只觉鼻中闻到一股狐骚,身子登时软了,手上劲力一松,“砰”地一声,从房檐边摔落在地。
只见一直那只大狐狸从房上跃下,身带光滑,碧目如电,朝着韩大胆儿人立而起。奇怪的是,狐狸落在院中,家里收养的那条红堡的大黑狗,却依旧酣睡,一声不吭。
那狐狸脸上并非野兽的凶恶神态,反而似带笑意,前肢负在背后,如同裙背着手赛的,后肢却同人一般着地行走,向着韩大胆儿踱步而来。
韩大胆儿虽然从不相信鬼狐精怪之类怪力乱神的玩意儿,但在这一刻,眼前看到的东西实在令他大感骇意!若眼前这火红色的碧眼大狐,只是动物,那又何来赛人一般的神态举止。
可若这大狐狸着是人假扮的,那狐狸前肢后肢骨骼,却分明不是人类的结构,而且狐狸体型虽大,但却比常人要的多,就算是孩童,披上狐皮也不可能全然不露破绽。
这时韩大胆儿适才摔落,背上吃痛。便是这背上的疼痛,让他脑中一阵清明。心中闪念顿时明白,自己许是中了幻术!
想到幻术他急忙挣扎着要站起身来,取觉得手足僵硬,似乎全身瘫痪,动弹不得,但肩背手足刚才磕碰的痛感仍在,却又不像全无知觉,只是身体完全不听使唤。挣扎了几下,只是越挣扎,越感头晕目眩,好像马上就要昏厥。
这时,他猛地想起那日狗少所的“万一不幸中了他的幻术,千万别一心相抗,那样反会越陷越深,只要收摄心神,脑中空明什么也别想,或可破除幻术!”
于是便立刻全身放松,双目微闭,虽然大敌当前,但舌顶上腭,运起连气法门,顷刻间四下尽皆只有白光,脑中顿时一片空明。
那只碧目火狐,朝着韩大胆儿走来,一个箭步竟然越过韩大胆儿,要往他屋里窜去,忽然一只手斜刺里伸出,正抓住狐狸的后退!
狐狸吃了一惊,只觉登时一股巨力,将自己身子远远抛出。那伸手将他抛出的人,却不是韩大胆儿又是谁!
韩大胆儿将狐狸抛出,紧接着扬手打出一只铁筷子,朝着狐狸摔落的方向打去,只听筷子破空之声袭去,紧接着便是“嘣”的一声,然后就是铁筷子颤动嗡嗡作响,那筷子却已经钉在了院内廊下一根柱子上!
再看院子里,除了韩大胆儿已经别无他人,那只碧目火狐却早已不见了踪影。韩大胆儿听筷子破空到钉在柱子上,中间发出“嚓”的一声轻响,便知道暗器已经伤了那碧目火狐。
他爬起身来就要飞身追赶,不料幻术刚刚解除,身子虚软,一个立足不定,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了好半,这才气力渐渐复原。
这时他走到院中,拔下钉在柱子上的铁筷子,见铁筷子上有斑斑血迹,便朝着筷子飞行轨迹,在院中借着月光查看。只见院子中央,适才碧目火狐跌落之处的地上,有两滴殷红血点,还有一大从火红的狐狸毛,捡起狐狸毛,不用凑到鼻边,便已闻到一股浓重的狐骚。
韩大胆儿掷出铁筷子之时,并未破解幻术之后,那碧目火狐是何模样,只是凭感觉将筷子掷出,谁想到筷子伤了碧目火狐竟然留下一撮狐狸毛,心中疑惑,难道刚才却使出幻术的,却真是一只大狐狸么?
他思来想去,也无定论,此时再去追赶已然不及,也只好作罢。不过这碧目火狐今夜已然受伤,想必不会去而复返自寻死路。此时长夜未尽,韩大胆儿揉揉摔落磕碰的伤处,好在并无大碍,便回房继续休息。
第二一早,韩大胆儿吃了早点之后,便骑上自乘车去侦缉科请假,打算中午前后,拿着请帖,到王维汉家中赴约。顺道在侦缉科带上手枪,让尤非、范统或者张彪、李环等人,在王维汉家不远接应,若真有危险,听见枪声便闯进去援手。
韩大胆儿刚到总厅,还没上楼,却听厅里的警察议论,昨晚后半夜,总厅的竟然遭贼了!
他好奇心大起,赶忙凑上去询问,得知原来是总厅的证物室遭了贼,证物室的重锁被撬,证物室中被翻得乱七八糟,存放的证物也丢了不少。除了有老城里珠宝店劫案的证物,一批金银珠宝之外,另有在海河运输船缴获的烟土,还有一些取保候审的人贩的保释金等等。
韩大胆儿想询问些细节,可这两个议论的警察也是知知不详。他只好快步回到侦缉科,一进屋就看见几个王振、刘方和范统几人在总厅失窃的事儿。
范统举着半套煎饼果子,口沫横飞的绘声绘色,王振还不时地插嘴,张彪却问是不是之前来过的那个猴脸面具人,尤非则坐在一边喝着茶水,吃着烧饼馃子,也支棱耳朵听着。毕竟之前那次猴脸面具人夜入总厅,虽然没能进入证物室,但却出手伤了尤非。
那次之后总厅加强了夜间守卫,还专门安排了荷枪实弹的警察,值班守夜。韩大胆儿听范统白豁,昨晚遭贼,竟然一枪没放,而且两个值班的警察,什么都没看找,只是眼前一花,缓过神来,证物室的门已经被撬开了,里面的东西也不翼而飞。
韩大胆儿可不信,便出言问道:
“那不可能!证物室铁门的锁是外国产的洋货,结实得很,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撬开的!”
范统等人这时才注意到,韩大胆儿来了。
范统还没话,王振便道:
“我听值班的大胡子,好像不是贼,是狐仙,他证物室里东西虽然丢了不少,偷东西的狐仙,却留下一撮狐狸毛!”
韩大胆儿一听狐狸毛,顿时来了精神。
尤非却道:
“嘛狐仙,都是扯淡,早先老城里关大爷家不也闹黄仙么,最后也是扯淡,根本就是邻居赵庆干的好事儿!就为了吓唬老两口子搬家!拿来那么多仙!你当是烩三鲜了!”
韩大胆儿正想询问狐狸毛的事儿,这时门一推,梅本事从外面铁青着脸走进来,看样子是刚在上司那挨完骂。
他进屋便道:
“都该干嘛干嘛!厅长知道昨晚,厅里遭贼了,非常震怒,下令咱们,五破案!老由……”
着指指尤非,然后接着道:
“这案子你和范统,还有王振、刘方负责!”
范统一听急忙摆手,露出一脸尴尬表情道:
“咱这放着神探不用,就五,我拿行啊!”
他的神探自然指的是韩大胆儿。尤非平时装装勤快还行,真要是把这种事儿派给他,他可不灵。于是就直向韩大胆儿使眼色。
韩大胆儿当然明白。而且刚才听现场发现一撮狐狸毛,不定就和昨晚闯入自家的那只碧目火狐有关,自然不能放过,便开口道:
“这案子交给我吧!”
谁知梅本事却道:
“得了吧!这案子是厅长亲自下令彻查的,之前英国人投诉你的事儿,厅长还没消气而呢,而且总你把他舅子白崇伟带坏了,你这时候最好别显山露水的逞能,万一有个嘛闪失,我可保不了你!”
韩大胆儿刚想争辩几句,梅本事却道:
“哎!就这定吧!上头还有会呢,我得赶紧去!”
着便转身出屋,上楼去了。
范统和尤非等人,一脸热切期盼的看着韩大胆儿,眼里都是恳求的神色,还没开口,韩大胆儿就道:
“行行行!你们明面查,我私底下查,别让厅长知道不就得了!”
着转身出屋,便奔着证物室被盗现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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