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晴今晚又做了梦。
这个梦以她脱线的思维模式看来都十分的荒诞。
梦里,她在跑,张锋在跑,那只长着谢里曼脸的金毛也在跑。
他们仨腿快速的摆动,甚至谢里曼伸着长长的舌头,四条腿都跑出了残影。
但在距离上来看,他们跑的并不快,可以说是原地未动。
孙雪晴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就是怕,越是怕她越是跑,越是跑两条腿就越是摆动。
但于事无补。
她转头看去,一个巨大无比的辣椒的上半身出现在白色的地平线上,她两手成爪伸向三人,张开嘴,露出参差的牙齿。
像是一只巨大的怪兽。
然后,孙雪晴醒了。
这次,她笑不出来了。
穹顶模拟的日光系统显示,现在仍是晚上,孙雪晴无法入睡了。
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对啊?
她坐了起来,陷入了沉思。
一个小时,孙雪晴找到了让自己不安的源头。
辣椒。
她说她是专门黑吃黑的,黑吃黑是什么意思?
打开通讯器,找到万能的搜索引擎,她输入了黑吃黑三个字,按下了搜索键。
搜索结果有很多。
其中,百分之六十是一个叫做《黑吃黑》的影视剧的剧情介绍;
百分之三十三是一本叫《黑吃黑》的书籍的简介;
还有百分之五的搜索结果是带有“黑吃黑”关键词的新闻;
剩下的百分之二,是网络昵称叫黑吃黑的网络节点介绍,和一些广告。
孙雪晴皱着眉头,关掉了一个叫“黑吃黑”生发灵的广告窗口。
嘟嘟囔囔,小声的咒骂着垃圾信息的泛滥,在这些结果中一条条的翻找,拼凑着黑吃黑真正的意思。
半个小时之后,她大概搞懂了黑吃黑的意思,但她并不高兴。
因为这就意味着,这几天的相处下来,她成了辣椒行凶的帮手。
“那些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利用了。
“不对啊,我们是雇佣关系,她付了钱的啊……”
不要被雇主的复杂事件牵扯进去,这是谢里曼说的。
“我好像已经被牵扯进去了。”
孙雪晴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令她打了个哆嗦。
她的真名真的叫小辣椒吗?
“我要去看看她的身份信息。”
孙雪晴光着脚走向辣椒的卧室,轻轻的推开了门。
辣椒躺在床上,叉着腿,露着肚皮,睡相与她那清秀的外表毫不沾边。
屋里太乱了,虽然香喷喷的,但实际上比谢里曼的生活舱还要乱。
孙雪晴依仗着那一双军用级别的义眼,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看的一清二楚。
她拎起辣椒的皮裤,掏了掏兜,什么都没有。
皱着眉头来到床头,床头柜上散乱的摆放着化妆品,饮料瓶,还有一只被团成了球的袜子。
按照孙雪晴的习惯,睡觉嘛,通讯器要么塞兜里,要么放床头,但她什么都没找到。
这时,辣椒翻了个身,也就是她这一翻身,通讯器出现了。
还在她手上戴着。
“睡觉还带通讯器,也不嫌硌得慌。”
孙雪晴在心里嘀咕着,看着那只放在胯骨旁的手臂,直皱眉。
没法拿,就算强行拿,那也会弄醒辣椒。
辣椒又翻了个身,她现在成了平躺,牙磨得咯吱作响。
孙雪晴看着通讯器上的腕带,皱起了眉头。
要怎么解下来呢?
嗯?有了!
孙雪晴蹑手蹑脚的走出了辣椒的卧室,在玄关处的鞋架旁挑挑拣拣,最终找到了一条合适的鞋带。
拎着这根鞋带,她回到了熟睡的辣椒身旁。
她将鞋带穿过辣椒腋下部分,再伸着一根指头在床垫上使劲用力,慢慢向前蠕动,尽可能的不碰到辣椒的胳膊。
床垫被压出一个凹槽,孙雪晴的手穿了过去,小心的捏住了腋下那头的鞋带,抽了回来。
以同样的方法,她小心的将鞋带挪向小臂,并在通讯器的上方,缓缓打了一个结。
孙雪晴盯着辣椒,两手精准的控制这个环状绳索的收缩速度,犹如一台精密的仪器。
绳索将汗毛逐渐压了下去,贴在辣椒的皮肤上,还在以肉眼难以分辨的缓慢速度收紧。
这一点点收紧的线圈没有触发人体的感觉阈值,尤其是在深度睡眠下,大脑也拒绝处理这些它认为不重要,也不紧急的事物。
两个小时之后,鞋带已经跟胳膊周围的皮肤齐平了。
勒痕还在加深,孙雪晴想要的结果,即将出现。
又过了十几分钟,辣椒这半条小臂已经变成紫色了。
孙雪晴认为,是时候了。
她将鞋带的一头踩在脚下,另一头叼在嘴里,空出两只手去解辣椒手上的通讯器。
长时间的血液不畅通已经让这部分小臂的神经末梢罢工了,孙雪晴很轻易的就解开了腕带。
她赶紧抽回鞋带,拿着通讯器,逃之夭夭。
在孙雪晴的背后,辣椒哼唧了一声,挠了挠肚皮,那条变紫了的小臂很快的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辣椒的通讯器,孙雪晴是知道认证密码的。
这几天跟着辣椒天天逛商场,她无数次用这个通讯器买单。ap.
输入认证密码,通讯器打开,一条没有关掉的信息出现在画面上。
“等你确认目标离开火星了,立刻给我通个信。”
孙雪晴想了想,弄不明白,她关掉了这个信息界面。
通讯器是肯定会实名认证的,因为里面装着使用者的电子身份证。
孙雪晴翻来翻去,最终找到了那个叫电子身份卡的选项。
打开选项,她傻了眼。
这里面,有三个身份信息。
在这三个身份信息上,有着同一张脸,更令孙雪晴感到疑惑的是,这三个身份信息,没有一个身份是叫小辣椒的。
这三个身份信息,分别叫刘然然、金柏莉·韦克斯勒和玛利亚·莎拉波娃·尤里杰夫那。
面对陌生的名字,孙雪晴决定寻求帮助。
要调查一个人,她知道该找谁,于是她拨通了谢里曼的通讯。
漫长的等待让她很烦闷,无人接听的回应同样令她沮丧。
她选择接着打,直到打通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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