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与其很是亲切,仿佛真的将周雄当兄长。
实则什么父母兄弟亲族,在周易眼中不过尔尔,干儿子都亲手杀了几个,早已成了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性子。
现在亲近族人,也是拿来用用。
毕竟无父母无子女的孤家寡人,陛下可不敢重用,这等没软肋的臣子做事也最为肆无忌惮,而且很难拿捏。
所以可以不在意家族,却得假装在意!
周雄连连点头,紧张的心思松了不少。
执掌天牢不过一年时间,监察司送进来数十位官吏,有京城的,有地方的,相同点就是都遭受了酷刑,个个认不出人样。
听犯人讲述东厂督公的残暴,纵使身为亲哥哥,周雄也心有余悸。
周易运转内气探入纪岳体内,在胸口处留下暗手,明后日就会爆开,五脏俱碎而死。
对待敌人切不可手软,当杀则杀,免得让其绝境翻盘。
周雄抬眼看了眼周易,见他面带笑意,方才继续说道。
周易沉吟片刻说道:
周雄眼中闪过惊喜,连忙躬身道。
周易挥挥手命周雄退下,独自走在天牢中,结果再也感受不到莫名的熟悉感,反倒是与狱卒交流时,学了几手新鲜的酷刑。
……
正统四年。
九月。
两厂第一次交锋,以东厂大获全胜结束。
指挥使纪岳抄家灭族,波及地方千户、百户数十人,堪称大庆开国以来,第一次大规模惩治镇抚司官吏。时任同知的陆维检举有功,升任指挥使。
新官上任三把火,陆维第一把火就烧到了东厂,连续抓了六位办事太监。
东厂督公怒火上涌,唾骂陆维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带着数百黑衣番子,气势汹汹的杀向镇抚司。
途经皇宫门。
圆公公等候已久,笑着说道:
周易连忙跪下,三呼万岁。
圆公公说道:
周易叩拜接旨,从袖口摸出叠银票,塞到圆公公手中:
圆公公说道:
周易拱手道:
镇抚司遭受重创,陆维又是临危受命,短时间难与东厂抗衡,于是陛下出手支开周易,给西厂恢复元气的时间。
当然,调查北边来的流民也很重要。
圆公公瞥了眼左右,低声说道:
周易带着黑衣番子,回转监察司,唤来负责传讯的主事林公公。
林公公躬身道:
周易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发出一连串怪笑:
左右侍候的干儿,旁边听命的官吏,噗通噗通跪倒一地。
周易转头看向一名干儿:
这名干儿惶巩道:
周易挥手摄过干儿,抓住他的脖颈,冷声道:
干儿不敢有任何隐瞒,惊声尖叫道。
周易说话时,手上力道慢慢加重,随着最后话音落下,嘎嘣一声颈骨碎裂。
头颅失去了支撑,软绵绵的耸拉到胸口。
挥手将干儿扔到墙角,自有番子负责收户,周易冷眼扫过所有干儿、官吏,教训道:
众人连连叩首,不敢有任何意见。
刚刚死的干儿平日里很得周易欢喜,未曾想杀起来毫不手软,更恐怖的是在家中见了谁,竟然瞒不过督公。
周易面色阴沉道:
流民、天灾什么的周易并不在意,当年他几乎饿死,也没见有人救济。
监察司众人齐声应诺,随后散去调拨麾下精锐。
……
大庆京都。
东城。
崇仁坊。
居住的都是国朝勋贵,堪称寸土寸金,一砖头砸下去至少是个伯爷。
周府位于崇仁坊东南,占了足足十余亩地,内里亭台楼阁、假山湖泊无所不有,可谓一步一景美如画卷。
这宅院原是兴国公府,前朝时涉嫌通敌卖国,全家流放去北疆挖矿。
正统帝念及周易功劳,将兴国公府赐予周家,以示恩宠。
如今门口可以悬挂牌匾,监察司官职受朝廷认可,乃是外臣,并非内宦。
傍晚时分。
一列列番子来到周府,,接掌了护院职责,在门口、回廊值守。
八名轿夫抬着官轿来到门口,小印子躬身撩开帘子。
周易合上《国朝实录》,自从接了调查北边的案子,便从内务府借来了关于北疆的史书,从前朝开始查看。
大庆之前是周朝,灭亡已经三百余年。
前后两朝与北疆异族屡屡交战,建国之初胜多败少,随后互有胜败,再之后就任由异族侵扰,只有防御之功。
周易下了轿子,见到在门口恭候的父母兄长,上前几步躬身施礼。
周父看周易苍老模样,心生几分怜惜。
周家发达之后,为了附庸风雅,周父请了不少先生教书认字,早不是当年土里刨食的泥腿子。
自知周家今日之兴盛,完全建立在周易的牺牲之上,独自面对朝堂阴谋诡计,承担巨大压力,以至于未老先衰。
周母生的愈发痴肥,说话声一如当年洪亮粗糙,似乎恐怕别人不知道,周易是她亲生的儿子。
周易笑道:
周母听到夸赞,得意的瞥了眼十几个年轻女子。
任你们平日里得意,仗着姿色勾引老爷,现在见了周家主事人,一个个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乖乖在旁边侍候着。
周易将所有人神色变化,都看在眼中。
周父好色,周母好吃,兄长成了官儿迷……
其余周家五服以内的亲戚,至少安排了个衙门胥吏职位,摇身一变吃上了皇粮,再不用苦哈哈的种田。
据监察司番子探查得知,这些个亲戚各有嗜好,没一人成气。
穷人乍富,极少人能坚持本心!
周易原本有拉扯族人的想法,见此情形只将其当猪养,做个样子给陛下看,当真抄家灭族时候丝毫不会留恋。
说话间来到正堂,门口跪着二十来个孩童,齐齐磕头拜礼。
周家族中适龄的孩子,都让周易看一看,当真有哪个入了眼,连带着父母都能荣华富贵。
周易逐个扫过,目光落在个六七岁孩子身上。
其他孩童惶恐不安,唯有这个眼神平静,举止有条有理,不似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模样。
周父面露得色,二十几个孩童混一起,唯独挑中这个,正说明自己眼界高明:
周易说道:
周平安闻声走过来,躬身施礼道:
周易按住周平安肩膀,真气探查体内筋骨经脉,果然坚韧异于常人,丹田中还有股微弱却精纯的真气。
周平安说道:
周易又问道:
旁的周父疑惑道:
周平安躬身道:
周父双目圆瞪,近五十岁的老头子,竟然让个七岁孩童算计了,传出去岂不成了大笑话。
周易赞叹一声,世家大族子嗣从小就培养,身体上洗练筋骨经脉,精神上读书讲经,平民百姓如何与之相争。
大抵唯有改天换地之时,才能从累累骸骨当中,有几个穷苦出身的登上顶峰!
周平安面上露出喜色,原本定下的五十年复仇,若能的权势滔天的东厂督公相助,或
许能早日达成所愿。
正堂。
已经准备好了席面,主位本是留给周易。
周易将周父扶上主位,说道:
心底再怎么不在意家族,表面上周易做的丝毫不差,回到家中就收起东厂督公的威风,做个看起来很听话、孝顺的儿子。
镇抚司的探子无处不在,或许府中的奴仆,或者门口站岗的番子,一言一行都瞒不过陛下耳目。
况且,周家若是一直兴盛,周易尽几十年孝,谁又能说是假的。
周平安毫不犹豫的跪下,三叩九拜,接过仆人送过来的茶水,恭敬递给周易。
周易将茶水一饮而尽,问道:
周平安斟酌片刻说道:
周易似有所指的说道:
周父自是听明白了,不过没打算改,过几日再纳房小妾。
礼钱都给了,还能要回来
周母自从见到周易,呵呵笑声就没停下,她活的简单听不出话音儿,反正一心向着二娃子准没错!
唯有周雄坐立不安,自从兼任监察司主事之后,走路都是飘飘忽忽。
不敢拿的银子敢拿了,不敢平的案子敢平了,身上穿着监察司的官袍,见官大三级,六部侍郎见了也得退让三分。
周易教训两句,也没在继续理会。
周家以及诸多亲戚,官位最高的周雄也才六品,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
宣府汤家非同寻常,可追溯至前朝开国年间,据说其祖乃大周太祖肱骨之臣,至今已经有千年传承。千年世家毁于一旦,竟然连消息都未传回京城,当真骇人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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