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老熟人

  楚雄的一反常态计划,是众多高层万万无法理解的,当时的高层会议,皆是出声反对。

  在会议上,楚雄也是将自己的原因说的很清楚,他就是要在这群倭寇士气最高涨时,给予对方沉重的打击,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消灭倭寇的锋芒。

  楚雄这么做,并非是瞎逞能,是经过双方兵力、地形、部署分析来的。

  就兵力来说,自身的兵力的确差之倭寇太多,但却可以在地形、城防、部署上尽可能的弥补。

  海州城之外,可不像东州城,可以布置大量的军堡、箭楼,甚至有着许多的制高点。

  海州城外的地形,大多以水道组成,在城之外,有着许多的水道来回蔓延,毕竟是靠海的,水系相当丰富。

  十万的倭寇想要想平原一般,直接踏平海州城基本不可能,别的不说,就想靠近海州城,都得通过船队的运输慢慢逼近。

  至于城外的平地,并非没有,早就被楚雄派人把守阻拦,平地并非一马平川,反而极其狭长,最多能通过的倭寇,万人便是极限了,想要十万人悉数通过,基本不可能。

  反而外围的三座郡城,虽然这些年也加固了城防,但他们的城外,面对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大海和郡城之间的连接,是广袤无际的海滩。

  即便已经在海滩上加固了防御,但面对十万倭寇的包围,突然海滩攻打郡城,不过是早晚的事。

  正是看清了这点,楚雄方才大胆决定改变之前的阻击,反而将十万倭寇引诱城下,与之激战。

  要知道,除了城内的东州军外,诸多水道中,也有王九的水师把守。

  之前王九的二师官兵,经过一番厮杀,与田荣对峙在黑风岛,后被永川王和越王二人达成协议,用来交换人质。

  起初王九残余的几千人的水师,是驻扎在中州的清水郡休整,但随着苏祁安的东进,攻打东州城,他便跟随左路的交州军一同出发。

  随着交州军击退了东部军,王九的水师官兵也是默默的与东州军汇合,来到了海州城。

  只是仗打到现在,这支水师军队一直没有动用的迹象,一直在休整,而他们等的就是眼下这个时机。

  算算时间,这支残余的水师部队,也已经休整了有数月,在这数月的时间,从三千人也是很快的恢复到了原先的万人。

  依旧以东州水师为名,但却以分队为主,将万人的水师,分成十个千人的水师分队。

  一改往日在海域的大规模激战,转变在诸多水道里,打对方一个突袭,以灵活机动为主,用苏祁安的话说,这打的就是游击战。

  不求一战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能消耗敌军,哪怕剿灭几十人,几百人,就已经很不错,靠的就是日积月累。

  重组的东州水师,便在这种指导下,改变自己的战术打法,之前是在清水郡境内的水道,和当地的水盗练练手,基本上一触即溃。

  休整了这么长的时间,王九等人也是急不可耐了,迫切的想要证明水师的实力,因此早早的将海州城外的主要水道全部占据,就等着来犯的倭寇,给予狠狠的痛击。

  有海州城的城防,加上水师的加持,让楚雄坚持以引诱城下为战。

  楚雄的坚持,哪怕其他几位东州高层想要反对,也无法阻止,因为在重大会议上,楚雄有苏祁安授予的一票否决的权利。

  之前的诸多会议上,楚雄都没有行使,但这次的高层会议,他直接动用了这个权利,并且接管了这次对倭寇的全权指挥。

  在会议结束前,他说出了一句让众人都很印象深刻的话。

  “这一战,老夫知道事关重大,如果你们觉得老夫是在耍性子,那便让老夫耍一次性子,放心,这一战要是败了,老夫会与将士们共同赴死,与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楚雄的话很轻,也很惬意,丝毫没有半点紧绷,就是这句话,让刚才还反对,有迟疑的其他几位高层,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

  他们可不是担心承担责任,只是有些谨慎罢了,可听着楚雄如此淡定的发言,几位高层也是明白过来,在对倭寇的部署中,他们竟然会被十万的倭寇给吓到了。

  否则,也不至于还纠结怎么安排打法,如果不是楚雄的点醒,恐怕他们还会犹犹豫豫。

  身为东州高层,也不算太老,和楚雄相比,竟然还心生惧怕,这着实有些不应该。

  所以,在被点醒后,吴定国等人,皆是表态,纷纷表示同意,正是达成了一致,这才推动了外围三郡的兵力安排。

  此时的城楼上,东州高层皆是表情严肃,漠然的看着城外,他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在他们的注视下,城外很快有着人影朝着这边而来,那不是倭寇,而是传信的斥候。

  按照每隔一炷香的时间,就有斥候带着最新消息传回海州城。

  “报,三明郡城已被攻破,一路倭寇距离海州城不足六十里。”

  “报,清崇郡城被攻破,二路倭寇距离海州城不足八十里。”

  “报,被攻破的郡城守军,也已被接应,安全返回。”

  随着斥候不断的传信,倭寇的脚步也是越来越近。

  虽然外围郡城被攻破,是在楚雄的计划之中,但几位高层听闻,脸色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站在中间的楚雄,却是笑着道,“这感觉很奇怪吧,毕竟这三座郡城,我们经营了许久,要是竭力阻击,肯定也能消磨对方的斗志,现在说放弃就放弃,确实有些可惜啊。”

  “但没关系,倭寇士气有多旺,这一次来到海州城,都得让他们吐出来,让他们知道入侵东州的代价,这海州城可不是想破就能破的。”

  “各位,抓紧时间吧,算算时间,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抵达了,接下来可是一场恶战啊。”

  随着楚雄话落,身旁的樊崇、沈万福、孟天祥等人转身离去,朝着自己的防御位置而去。

  在楚雄的旁边,只剩下吴定国一人,不等楚雄开口,吴定国道。

  “楚老,本都督还是那句话,你在哪,我就在哪,虽说你是东州的监察使,代替永川王有监察之责,但我也是东州大都督,保护你的安全,也是我的责任。”

  “放心吧,想要杀老夫的,这群垃圾的货色,还不够格呢,和这些倭寇打交道也有很长时间,正好,趁着这次来袭,那就新仇旧恨一起算呢。”

  “本都督可是相当期待呢。”

  说着说着,吴定国嘴角上扬,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身上都散发着淡淡杀意。

  看着吴定国的样子,楚雄笑着道,“好吧,既然大都督如此,那就陪着老夫吧,永川王那边的战事快结束了,接下来也该看我们的,起码不给东州丢脸才行。”

  此时,反观倭寇这边,随着第三座郡城被攻破,三路的倭寇,终于没有任何阻碍,如同洪流一般,直扑前方的海州城。

  这三路的倭寇,领兵者,如果苏祁安在此,肯定不陌生,基本上都是老熟人,为首指挥的大将是藤原真一,其次的两位副将分别叫做山下武,井上次郎。

  说起这几人,和苏祁安都有很深的渊源,前者,对苏祁安可是相当熟悉,那种熟悉程度,恨不得食其肉,噙其血。

  在当初扶桑使节团出访大凉,如果不是苏祁安,他怎能落败,又怎能无法完成他的王,也就是当今新任天皇,昭和仁川交代的任务。

  最终导致数十名扶桑顶尖的高手身亡,而自己回到扶桑后,家族被牵累,降了贵族身份,可以说,藤原真一这么几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复仇。

  本来东州的海盗倭寇被团灭,他就曾请求昭和仁川让他出兵,但遭到了无情的拒绝,经过这几年的反思,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可以统领十万大军,正大光明的入侵东州,这可让藤原真一激动的很。

  但他也知道,自己能够担任十万大军的主将,也是付出了大的代价,如果此次能够剿灭苏祁安,拿下东州,回到扶桑的地位,自然不用说,势必高官厚禄等着他。

  可如果败了,除了自己的家族会彻底除名,自己连剖腹谢罪都算恩赐,估计会被凌迟。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与他随行的两名副将,山下武、井上次郎,说是协助他出兵,实则还有一层用意,就是用来监督他的。

  但好在这二人,和他对付苏祁安的心思是一致的,毕竟,之前被苏祁安剿灭的海盗倭寇集团首领中,就有这二人的亲属。

  一个是山下勇,另外一个是井上信。

  这二人不但被苏祁安活捉,最终的死法可是极其难看,先被挂在海滩上暴晒,而后凌迟,用苏祁安的话说,这就震慑。

  可以说,这二人对苏祁安的仇恨,比他还过,已经是血海深仇,正因为有此仇恨,在对付苏祁安的目标上,三人是一致的,起码能保证十万大军的团结、稳定,不至于闹矛盾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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