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韩林目光在沙盘、军图上来回看了几遍,而后开口道。
“州牧、豫王,就目前的局势看来,我们与越王的战斗,差不多进入了僵持阶段,即便有南州的后勤支持,但越王想要改变眼前的局势,怕是困难。”
“加上赵州的东部联军已经让他头疼不已,我想这时候,应该可以暂时撤军了。”
韩林的这番话,很直白,但众人也听的明白,韩林的撤军,并非不打了,而是想撤回南山营的人。
南山营打仗不含糊,也有实力,但每遇战事稳定,韩林便想撤军。
韩林打的什么小九九,他们清楚,就是想保全南山营的兵力,不想被他们当棋子,慢慢给消耗。
在韩林眼里,始终对豫王、中州牧颇为戒备,这点二人也都清楚。
但他们更清楚的是,韩林的南山营的确有战力,此人不过是各为其主,虽然他的主已经败亡了,但也绝不会归顺豫王、中州牧。
宁愿保持中立,也不会归顺他人。
韩林心里有想法,二人都理解,毕竟一切都是为了中州,否则二人也不会与韩林达成合作,为了保护中州,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便是二人的宗旨。
对于韩林的请求,要是放在平时,说不定也就让南山营的人给撤下去休整了,但眼下,二人并不觉得如韩林所说,局势平稳,越王一时半会没有进攻的能力。
因此,他的提议,直接否决了。
韩林眉头微皱,看着二人朗声道,“豫王、州牧,本帅敬重你二人,完全看在中州危机,这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与你二人联手。”
“这仗,打了也有小半年了,南山营每遇大战,绝不含糊,但现在,怎么看,越王都无力在战,南山营的撤离是很合理的。”
“倘若二位大人执意不肯,别怪本帅动武了。”
“动武?哼哼,好啊,早就看你们南山营不爽,想打,和我们北山营过过招啊。”不等苏纪、李重湘道,一旁的何兴直接冷声道。
“哼,就你?一群手下败将而已,这时候也敢跳出来,看来你北山营的人,是没吃够教训啊。”
“想打架是吧,来啊,正好本帅心里有火,走着,干一场。”
何兴脸上带着怒气,手掌相互摩擦着手腕,上前一步,针锋相对。
“姓韩的,你少在这个狂妄,好啊,你想打,本统领陪你,我倒要看看南山营的狗屁主帅究竟是废物还是草包。”
何兴显然被韩林的话给激怒了,平时里,这两营的兵士,就摩擦不断,互有争执,如果不是苏纪、李重湘的出手控制,两营兵士早就爆发大规模的冲突。
但南山营的人,本就是韩林一手组建,自然听从韩林的命令,时间久了,双方的矛盾自然越来越大。
哪怕有调和,但偶尔还是爆发小规模的冲突,也就是十几名兵士的互殴,但这种互殴,大部分还是南山营的兵士占优。
有一说一,南山营的兵士,在某些方面,的确是比北山营要强的,但这种强差距不大,还是能够弥补的。
可输了,北山营的人,面子上还是过不去,特别是北山营统领何兴,就更别说了。
如果不是顾全大局,何兴说什么也要带人去会会南山营统帅韩林。
而现在,正好机会送上门来,何兴自然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解开双臂的护甲,就要和韩林过过招。
就在二人争锋相对,立马要干上一架,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陡然响彻房间。
“我说,你们都给本王住手,难道还嫌不够乱!”
“真有本事,要打就给本王在战场上打,在这里干仗,算什么本事,传出去让人笑话!”
“你们不要脸面,本王还要,要打趁早给本王滚蛋,看着你们就烦!”
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豫王苏纪。
能够让一向淡定沉稳的豫王,给逼的发火,这也算罕见。
声音落下,一下子让准备干仗的二人,瞬间偃旗息鼓,何兴不用说,本就是豫王的人,自家王爷发火,自然要识趣。
而韩林,虽然有时很不给豫王、中州牧面子,甚至还颇有戒备,但豫王的发火,心里还是有几分发怵的。
谁不知道,这中州真正的掌权者不是中州牧,而是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豫王。
别的不说,就中州这般必争之地,在二王分治时代,大凉动乱,天下大乱,中州还没有被瓜分,依旧在苏纪的手中,足以说明苏纪的本事。
韩林心里也清楚,他能够在中州拉起一支南山营的人马,除了自己能力不错,同时也是得到了苏纪的一种默认支持。
但凡苏纪想使点手段,他这南山营想在中州组建,可没那么容易。
毕竟,谁能在一州掌权者眼皮底下,拉起一支军队,如果没有掌权者的默认,就算换做苏祁安,也难如登天。
所以从这一点来说,韩林对豫王就不敢在放肆,因此,苏纪的发火,韩林也是老老实实的退在一旁,不言语。
看着二人暂停收手,苏纪深呼吸几次,情绪稍微控制,而后不紧不慢道。
“韩帅,本王知道你的想法,让南山营下去休整,无可厚非,本王能理解,但这一战没有那么简单。”
“越王这人,不是你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一仗打了快有半年,就连西边的永川王,都让人撤军,可越王非但不撤,还层层加码,怎么看都是势在必得。”
“别看现在,双方军队对峙许久,这可不意味着越王无力再战,而是很有可能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的更大进攻。”
“韩帅,你也是军人,大小战事也经历过,难道连这点都看不出来?”
“还有何兴,你是北山营的统领,北山营是中州军最重要的军队之一,任务是什么难道不清楚?怎能如此胡闹,还要动手打一架,这要是传出去,让外人如何看待北山营,让中州百姓又如何信任北山营。”
紧接着,苏纪话锋一转,对着何兴斥责道。
二人默默听着,皆是默不作声,片刻后,方才抱拳认错。
苏纪这各打五十大板,并未偏颇一方的做法,算是达到了效果,起码暂时让这二人,能够压下看对方不爽的态度,起码能将心思放在对敌之上。
就在苏纪打算继续说下去,突然,一道急促有节奏的号角声,骤然响起。
声音之远,覆盖了整个郡城,房间的几人脸色瞬间大变。
这不是军队出击的信号,而是敌袭,全城戒备的军号。
听军号响起的次数,整整九次,那是最高等级的敌袭,也就是意味着,清水郡城外,正被数万的敌军围攻。
这是很可怕的事,房间的几人,几乎是瞬间跑出房间,直奔城楼而去。
清水郡城不仅仅是苏纪的封地,更是负责与越王对战的指挥之城。
中州的东部战事,双方打了快半年,哪怕战事再激烈,也不可能被敌军突进来,打到清水郡城。
清水郡城的四周,可是有层层的军队设防,不说天衣无缝,但想打进来,也得要动用十多万的兵力。
但就越王眼下的兵力,大部分已经被抽调与苏泰的东部军交战,与他们的战事,能用的兵力,也就四五万人。
这四五万人,早就被他们堵在了距离清水郡城,起码有两百里之外的地方。
可眼下,怎么会出现敌袭的情况,几人内心疑惑,双脚如风,直奔城楼而去。
而在靠近城楼的途中,身旁的手下,也是将最新的消息,及时的告知。
这次的敌袭,就是苏泰的军队,但并非是与之激战的东州军,而是他的越州军。
现在的清水郡城外,粗略估计起码有五万的越州军,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了。
这么一说,更让几人目光疑惑了,要知道越州军,一直在北边的赵州,与苏泰的东部军激战。
根本不可能被撤下换防,而且就算苏康有神兵天助,把越州军撤下来,但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清水郡城的层层防线,不被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可现在无法解释的是,这支数万人的越州军,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将清水郡城包围。
此时的城内,可战之兵有万人,凭借城防还是有一战之力,而且在越州军出现的时候,手下已经飞鸽传书,请求前线作战的中州大军,快速回防。
按照时间估算,最多半日就能抵达,抵抗半日时间,对他们来讲,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眼前他们最不理解的,就是这支越州军是如何在眼皮底下,杀到了他们面前。
此时的苏纪、李重湘、韩林、何兴,已经来到了城楼,目光凝重的看着城外,黑压压如同潮水一般的大军。
“该死,这些家伙是怎么来到清水郡城的,真他娘邪门了。”何兴忍不住低沉骂了几句。
“可不是,娘的,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总不可能这些家伙,是得到神仙相助,一路杀过来的?”一旁的韩林这时候也与何兴是一样的心情,暗骂几句。
但他们的回答,却无人解答,就在众人一阵沉默,一直没有开口的李重湘,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
“他们可不是一路杀过来的,而是真得到了帮助,只不过帮助他们的不是神仙,是一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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