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康的这封求援,看的苏祁安颇为疑惑,毕竟,现在的东部战事基本趋于平稳,苏泰在想更进一步,难度不小,这时候发来求援消息,怎么看让人觉得奇怪。
苏祁安本想回封信拒绝,但在这封求援信后面,还带着苏康请求苏祁安能亲自来一趟南州,有要事相商。
这才是苏康的真正目的,求援是轻,来南州商议要事才是重头戏,而且很可能是与南州有关。
南州在大凉十二州中,是为数不多未受战火波及的地方之一。
而且境内始终保持着和睦,稳定,在这种平稳发展下,南州有着丰富发展的底蕴,是苏康一直垂涎之地。
之前因为战事爆发,加上南州保持中立,苏康也不好过多打南州主意,但现在,怎么看苏康都像动了心思。
本来苏康可以不声不响,甚至先下手为强,但偏偏给苏祁安发出所谓求援信件,这之中必定藏着古怪。
正好蒙州历经一个月的整顿,加上外部与苏哲之间,勉强达成相安无事,苏祁安差不多也该离开蒙州了。
毕竟,现在的宁、晋二州,可不像之前那般混乱,无论是官员还是武将,执行命令下来,总有些不通畅。
苏祁安正是抓住无法顺利的上传下达,方才频繁取胜,但这次,远在京都的郑源、赵成已经被抽调而来。
别看二人之前老是败与苏祁安,根本不是苏祁安的对手,但那是对外作战,这一块本就不是他二人的长处。
他二人擅长的,并非指挥作战,而是处理内部朝堂,平衡上下之间的关系,使其上下之间政令通畅。
随着二人到来,自然发挥了其能力,有二人在,宁、晋二州的官员将领,貌似逐渐团结,一些不通畅的政令,也能很快得以实施。
在这种情势下,苏哲已经从先前的溃败,直接稳住了阵脚,一个月的时间,他没有获得太大的进展胜利,同样的,苏祁安也没有占到多大便宜。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达成一种微妙的短暂平衡,这点在苏祁安的意料之中。
这种微妙平衡,对蒙州来说并非坏事,只要时间慢慢持续,用不了多久,蒙州就能恢复到适应以往同属西北二州的地步。
如今战事平稳,剩下的,自然便可交给谢苍来主政了,宋彪也已经撤回了后方甘州休整,如若有事,也能第一时间支援。
蒙州的收复,也就意味着甘州不再面临敌军的高强度压迫,拥有一个广袤的前沿,得以喘息,也得以安稳发展。
城门口,苏祁安翻身上马,没有和谢苍多说什么,在待州城的这段时间,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自有谢苍处理。
谢苍也没有多言,二人目光对视,微微点头,而后皆是开口道。
“谢兄,保重!”
“苏兄,保重,后会有期!”
随即,苏祁安头也不回的,调转马头带着千人直属队,扬长而去。
苏祁安的离去,谢苍身旁,一位身材魁梧的武将忍不住轻声道。
“侯爷,恕属下多言,王爷这次离去,身边带的人,未免太少了吧,要不属下领一师的兵力护送,毕竟一切以王爷的安危为主啊。”
谢苍偏过头,看了一眼开口之人,摇了摇头道,“费闲,你的心意是好的,但这事不用我们操心,苏兄一路的行程,自有安排,我们要做的,则是替苏兄守好蒙州,其余的事,不需要我们多管。”
“侯爷,你的意思是说,莫非王爷身边已经安排了人手护送…”
不等费闲说完,迎来的是谢苍的一个冷眼,费闲立马闭嘴,连忙抱拳道。
“是属下多嘴,不应该多言,不该问的不问,还望侯爷恕罪。”
谢苍深深看了一眼费闲,随即目光收回,轻声道,“费闲,知道为何会提拔你做州城治安的统领吗?除了看在你兢兢业业的份上,更重要的还是你的识分寸。”
“本侯这次可以念在你刚上任,有些兴奋,对苏兄颇为仰慕,一时有些多言的份上,可以原谅你,但记住,提升了官职,也就意味着你的责任重大,做事说话上面更得谨慎,如若有下次,别怪本侯不念旧情,军法从事。”
“多谢侯爷提醒,属下明白了。”费闲抱拳点头,脸上露出郑重神色。
“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蒙州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处理了,你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随即谢苍转身,一旁的费闲也是默默跟随,不再言语。
而苏祁安那边,远远看去,平原上,只有他这支千人的直属队策马扬鞭,看上去十分有气势,但论兵力,还是让人感到略少。
这路上倘若遇到什么大一点的袭击,怕很难招架,而领头的苏祁安,就像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带着手下人马一路狂奔。
看他们去的方向,只有后方的甘州城了,从蒙州进入甘州,再由甘州进入西州,最后在西州逗留一段时间,在继续南下。
从蒙州抵达南州,中途起码要经过甘、西、交三州,要么就是往东,走中州,最后南下进入南州。
无论从哪一条路走,都得经过三州,这三州之地,哪怕一路不停歇的疾驰,都得用上半个月的时间,这还得日夜兼程。
对苏祁安来说,这次去往南州,不亚于一次长途奔袭,如果是在战时,苏祁安或许会马不停蹄,但眼下西部战事进入对峙阶段,苏祁安大可不必如此奔波。
他都想好了,离开西北二州,进入西州后,先停留一段时间,一方面是停下来休整,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看看这段时间,苏哲方面的动态发展,好有准备,看看是否调整部署。
至于为何不在甘州停留,主要也是考虑甘州刚结束战事,需要休养生息,如果刻意停留,定会给甘州军加大保卫安全的力量,也会给他们增加压力。
与其这样,不如速速离去,也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与谢苍告别后,苏祁安带着直属队,那叫一个一路疾驰,中途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不过一两日的功夫,差不多便跨越半个蒙州,在给一两日的时间,差不多就能离开蒙州了。
好在蒙州大部分是平原地带,对苏祁安并没有太大的阻碍,而且在每经过军镇、郡、县都会有当地的兵士提前接应,护送一段路程离开。
所以,这一两日时间,就算苏祁安只有千人左右的直属队,路上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在这种护送下,苏祁安他们来到一片沙丘碎石之地,众人很自然的减缓了速度。
之前经过的平原,虽然荒凉,但还是有完善的官道、驿站,行径起来自然可以不用减速,但眼前的沙丘碎石,常年裹挟着大风。
风沙漫天,如果不慢一点,找几个向导,很容易迷失方向。
好在前方距离甘州边境,不是太远,约莫四五十里左右,只要穿行过去,差不多就能抵达甘州。
这次穿行,苏祁安并未让沿途的兵士护送,只是安排了几个向导,毕竟,一望无际的荒凉沙丘,靠的可不是人多。
要是遇到黄沙漫天,人越多,反而更会顾及不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路只需要几个向导就行。
在向导的带领下,苏祁安的带着直属队进入了眼前的荒凉之地,虽然速度减缓,但众人心里并不着急。
这并非是执行任务,而且此地又是自家地盘,根本不会出现什么埋伏、伏击,真要有突发情况,怕也只是眼前弥漫的黄沙罢了。
不过眼前这种程度的恶劣环境,不说比之黑风山,哪怕是宁州的无名荒原,都弱上不少,对直属队这种拥有丰富对抗恶劣环境经验的兵士来讲,这些并不算什么。
随着众人一步一步的穿行,行径三分之一左右,就在苏祁安准备嘱咐身边的童战一些话时,陡然,一旁的童战猛的抬头,一把推开了苏祁安,大喊道。
“不好,有敌袭!”
当苏祁安站稳,紧接着他就看到,在他眼前约莫十几步的距离,一根箭矢狠狠的插在沙地上,箭尾摇摇欲坠抖动着。
在童战的一声大喊下,身边的直属队员,立刻将苏祁安保护起来,手持盾牌目光警惕四周。
与此同时,在众人的视线前方,忽然出现一大批人影,他们衣着褴褛,披头散发,但各个手持兵器,大喊着朝着苏祁安方向冲来。
这些突然出现的人,起初童战还以为是之前被围剿,打的只能躲藏起来的治安军、盗匪之类。
可随着这些人影逐渐逼近,看着他们冲阵竟然还保持着阵型,童战一眼就断定,这些衣衫不整的并非是不堪一击的流寇,是实打实的正规军。
在蒙州地界,竟然还有除他们以外的正规军队,而且还藏身于此地,却是让童战有些吃惊,但一旁的苏祁安脸色平静,轻声道。
“童战,别忘了,在蒙州除了那些流寇外,也的确存在正规的军队。”
“先生,你是说他们?”
童战很快反应过来,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苏祁安口中说的正规军,能符合条件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萨尔德当初断后的荣兵军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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