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心里,现在才感受到,他这个宁州协调使怕是不好当,特别是随着苏祁安来宁州后,要是处理不好,真的会落入苏祁安的圈套。
一路的护送,众人很顺利的进了城,简单客气一番,赵成并没有全程带路,借故有事需要处理,先行离去。
让手下带苏祁安去往居住地方,苏祁安也很痛快答应,在赵成的注视下,带着人远去了。
赵成目光收回,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收敛,对着身旁手下冷声道。
“传本使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将苏祁安安排的东山军给本使挖出来,本使就不信了,这三万人都是神人,在我的地盘凭空消失呢。”
“谁要是胆敢敷衍行事,本使第一个便要了他的脑袋。”
赵成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恶狠,身后手下重重点头,而后转身就走。
他们都很明白,这事不仅仅事关赵成一人,同样更事关他们生死。
偌大的宁州,凭空被撒了三万东山军,他们还不知道,三方大人物现在都在宁州,接下来举办追悼会,如此盛大的场合,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现身。
这期间,这些东山军要是搞事,后果会怎样,他们不敢想象。
别的不说,赵成铁定第一个会被开刀,赵成要是小命不保,他们这些手下,肯定会死翘翘。
这事不仅对赵成事态严重,对他们也是如此,容不得他们不得不上心。
一众手下离去,其中有几位资深心腹没有动作,默默跟在赵成身后,沉默片刻,轻声道。
“大人,你说我们要不要对苏祁安展开行动?必要时行非常手段?”
心腹之言,赵成自然明白,他摇头道,“对苏祁安的行动,这事由我亲自做,哪怕无法将东山军一网打尽,苏祁安也必须在我的视线内。”
“想致本使于死地,哼哼,他还嫩点,宁州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赵成脸色冷峻,而后带着手下朝着自己的府邸而去。
苏祁安来宁州的事,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三方大人物耳边,在这之前,赵成要做好充足准备。
就在苏祁安带人下榻赵成安排的城内府邸,关于他来宁州的消息,迅速扩散。
不到半日时间,传遍了整个宁州,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苏祁安身上,想看他接下来的反应。
此次的宁州之行,主要是为了参加范文忠的追悼会,这次追悼会的地点,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镇军城。
自从宁州被拿下,战后的稳定,还是瓜分地盘,都在镇军城举行,更重要的是,三方大人物,都在镇军城。
俨然镇军城,成了宁州的中心,就连战后规划人口,都是按照镇军城为中心分布。
…。。
苏祁安所在的军城,只是进入宁州边界的第一座军城,是由赵成掌控,基本上承担的是接待作用,不会停留太久。
苏祁安在城内待了三日左右,除了他以外,也见到了大凉各州一些代表。
毕竟,这次追悼会,是向大凉十二州发布,并非苏祁安一人,其他州的大人物,因为种种考虑,还得前来送范文忠一程。
当然,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大部分派出的都是府内幕僚谋士,州内高官,一个没出现,而且仔细看去,出现的也就六七州而已,并未来全。
不出面的原因也简单,谁都知道这次追悼会是一个圈套,在大凉四分五裂的情况下,各州掌权者,怎会傻乎乎的亲自出面。
再者说,他们和范文忠的交情,不像苏祁安那般,颇为深厚,还不至于自己亲自前来,能派代表赴约,就是极大的尊重。
至于只来了一半的代表,也简单,光苏祁安就代表三州,根本不需要多余派出三州代表,而有些州牧压根就不买账,自然不会派人参加。
其中为首的就是南州,毕竟南州地处偏远,而且又隔了好几州,想要南下攻打南州,先得解决中州,以及左右两州的苏祁安、苏康。
所以,鉴于这种情况,南州压根就不鸟苏哲、苏泰的诏令,在二王登基称帝,分治大凉,南州第一个站出来,宣布中立,不犯人,人也别犯我。
南州的态度,自然让二王相当不爽,但碍于地理太远,也只能无可奈何。
而这次追悼会原本最大的看点,不是别人,就是苏祁安、苏康。
前者不用说,与范文忠交情深厚,后者,接手了一大批从京都突围的老将,实力倍增,和苏祁安、苏哲、苏泰之间关系复杂。
这场合现身,也能表明他的实力,但没想到,他也只是派出代表参加。
不过转念一想,也能理解,得到一众老将支持的苏康,实力大增,已经坐拥越、东二州。
如今,正和南下的赵泰在赵东二州边界激战,双方打得难解难分,身为最高掌权者,一时半会很难抽空现身。
苏康能够短时间获得东州,苏祁安稍感诧异,但在谍政司的探查下,多少能够理解了。
苏康回到越州,并未像苏哲、苏泰那般,出兵扩张,而是亲自跑了一趟东州,与楚雄、吴定国交心交谈,陈述大凉现状。
请求与东州达成一种攻守同盟的方式,只为在苏哲、苏泰的扩张下,求的一丝生存。
这种攻守同盟,只限于一旦外敌入侵,第一时间出兵支援,战事结束后,并不会干预各州内政,说白了就是寻求军事盟友。
不得不说,苏康这步棋走的很妙,首先并没有表明有扩张的野心,对接壤的各州,保持友好。
…。。
同时,以皇室宗亲的身份,请求协助,在眼下岌岌可危的态势下,有这样一位没有趁火打劫的皇室宗亲出现,就已经增添不好的好感。
特别是得到了从皇室突围的一种老将支持,苏康的声望,迅速水涨船高,一路登顶,比苏哲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种局势下,东州就算再自傲,也得寻求外界的帮助,所以很快与苏康达成了攻守同盟。
不仅是东州,在苏祁安出发宁州前,听到了苏康有和南州接触的想法,一旦让他成了,就是三州同盟。
同时在与苏泰开战前,苏康就和保持中立的中州,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协议。
这样一来,苏康不仅稳定了局势,变相的得到了地盘,更提高了自己的声望。
现在的他,都传出是比苏哲还要贤明的王爷,不少百姓闻风而动,想要投奔这位有仁义之王。
如果没有京都苏康的背刺,苏康的这举动,苏祁安怕会生出好感。
但了解后才知道,这位不受待见的王爷,才是隐藏最深的主。
其野心比苏哲、苏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的攻守同盟这一步,真的相当妙,手下定有高人指点。
否则,绝对不会想出如此精妙之计。
表面看去,军事的同盟,确实没有什么坏处,可时间一长,谁能保证苏康不会在内部安插自己的人员。
战事频发,总要过境,只要停留的久,仗打得好,在来个一心为民,当地百姓乃至兵士,对这位贤明大义的越王,一定心生向往。
等到时机成熟,在振臂高呼,来个黄袍加身,以这位越王的身份、威望,登基称帝,一举靠民意拿下三州之地,那就是民心所向。
可以说,这才是最顶尖的收买人心,比苏哲不知高明多少,只要大凉始终处在四分五裂,东越二州始终处在苏泰的进攻下,所谓的攻守同盟的东州,早晚会归顺苏康,拥戴他为主。
这不是光靠楚雄、吴定国二人能够阻止的,这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一旦成了,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康之计,以二人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但他二人无法阻止。
很简单,苏康说到底都是大凉皇室血脉,在大凉四分五裂中,只要是苏凉皇室,就有称帝的资本,再不济也能割据一方。
他二人,始终是大凉之臣,绝不能做出什么倒行逆施之举。
这才是赤裸裸的阳谋,就明摆着,就是破不了招。
这点,苏祁安也能理解他们,毕竟他也是皇室宗亲,不说割据一方,但现在坐拥三州之地,却是不争的事实。
三州的百姓愿意支持他,除了他对三州百姓之好,更多的就是他流淌着苏凉皇室的血,他的带头,可谓名正言顺。
这天下始终是大凉的天下,天下百姓认的主人,始终是苏姓人,这点无可争议。
苏康这么做,苏祁安没有恼怒,反而很兴奋,这个乱世中,碰到这样强劲对手,是一大幸事,就看谁能笑到最后。
简单的和几州幕僚打了招呼,苏祁安带着直属队的人,离开城内,直奔宁州腹地的镇军城而去。
这些幕僚,苏祁安也不熟,没必要陪他们在这里耗时间。
一众代表,也是各自上马,紧随其后。
对苏祁安这人,各州幕僚可是相当有兴趣,早就听闻永川王的大名。
这次参加追悼会,就是想要看看这位爷到底有何种本事,能将宁州搅动天翻地覆,他们相当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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