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随着东州城来信,一场即将爆发的大战,生生被化解,双方剑拔弩张的气势逐渐消散。
阳莱县城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苏祁安、方敬之等人从城内走出。
在他们的面前,只有卢文亮、沈阳二人等候着,余彪早就回到军队中。
看着现身的苏祁安、方敬之,等到二人走到他们面前,卢文亮突然开口。
“按照规定,凡是有通敌嫌疑者,一律禁足,所以,请上车吧。”
卢文亮说的不是方敬之,而是苏祁安,而且他说的上车,可不是什么马车,而是押送嫌犯的囚车。
这一举动,让方敬之脸色阴沉,身后的直属队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煞气,手掌悄然握在刀柄上,随时有出手的意思。
这完全就是羞辱人,不把苏祁安当人看,这让他们怎么能忍。
“卢大人,你这过分了吧,什么证据没有,就想关人上囚车,哪条大凉律法规定了?”
方敬之的喝斥,卢文亮丝毫不惧,冷冷道,“方县令,这事和你没关系,你一边呆着去,大凉律法是没有这条,但东州的战时律可是明确规定。”
“而且州牧大人的命令中,可没有写着对此人要好声好气的供养,别忘了,你和他本有通敌嫌疑,在嫌疑未解清之前,我这么做,完全合情合理,你要在闹,本官同样可以把你关起来。”
卢文亮脸色冰冷,身后有部分兵士,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卢文亮的身后,如果双方执意杠下去,很可能会起冲突。
“好啊,姓卢的,你不是想关吗,有本事把我们都关进去,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方敬之一声令下,身后跟随着大批的人,这些人除了直属队的,还有县城内的手下。
看着方敬之的咄咄逼人,卢文亮和沈阳对视一眼,明显下定决心,要是方敬之在闹,他绝对不会有半点客气,立马动手。
就在这时,一旁的苏祁安却是上前,手掌搭在方敬之肩膀,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小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很明显看到,方敬之带有怒气的脸色,明显舒缓不少,他犹疑道,“先生,这样真的好吗?”
“放心吧,这里交给我。”苏祁安笑着小声道。
而后,转身,看着卢文亮道,“呵呵,卢郡守也是按规矩行事,这我能理解,但希望到了州城后,卢郡守、余州尉别后悔。”
说着,苏祁安直接上了囚车。
苏祁安的威胁,卢文亮明显有几分迟疑,毕竟,这种气度,一打量,还真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实打实拥有那份自信。
能有这样的风范,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多来头很大,应该是条大鱼。
这种迟疑,仅仅在卢文亮脑海存在几息,而后瞬间消散。
反正这次行动,他是奉命行事,背后可是有余彪撑腰。
就算这人来头再大,无非就是某个大世家的权贵子弟,到时候大不了说一句是误会就行了。
如果此人不是世家权贵子弟,反而更顺了他们的心意,到时候一个奸细的身份,是妥妥的跑不了。
反正这人无论来头背景多大,只要不是监察使什么都好说。
看着苏祁安的干脆,卢文亮挥了挥手,押送苏祁安的囚车,缓缓行驶。
这次虽然没能拿下阳莱县城,但总的来说,还是有收获的,至少拿下了这位身份不明给方敬之出谋划策的幕后之人。
除了此人,还有连同方敬之,以及一批民兵武装,总的来说,周子斌的命令,多少还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现在只需要将这人带回东州城,到时候无论是此人,还是方敬之,还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被关押上了囚车的苏祁安,三天的赶路,并没有遭受所谓的打骂和虐待,就是相当于换了一个地方,只是这个囚车比较简陋而已,三天的囚车生活,也算是受到一些苦难吧。
之所以没有受到非人的虐待,可不是余彪、卢文亮、沈阳三人心善,而是一路上,在苏祁安囚车旁边,都有方敬之和直属队的人,全程看守。
方敬之是县令,本身没有实际的证据,证明方敬之有罪,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州牧也不可能把方敬之抓起来。
至于千人左右的直属队,名义上用的是阳莱县民兵的身份,是归方敬之管辖。
这次进东州城,余彪、卢文亮、沈阳三人想缴他们的械都做不到。
一方面传信上,没有这个命令,另外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凭他们的实力,很难让直属队的人放下手中兵器,乖乖束手就擒。
别看余彪手中有三千人,但这一千人的直属队,也不是吃素的。
真要动手起来,很可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而且州牧命令说的很清楚,禁止开战,如果他们中途打了起来,就算把直属队的人剿灭,可回了东州城后,又该如何解释?
所以,对这些拥有自保能力的直属队,目前来说,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这些人不搞事,配合他们回到东州城,到那时,才是他们说了算的时候。
现在忍一时,后面才是真正的清算。
正因为是这种打算,苏祁安上了囚车后,并没有受到这些人的骚扰,三日的时间过得还算平静。
在双方互相警惕防范的赶路中,三日的时间终于过去。
官道的尽头,就是东州城。
余彪、卢文亮、沈阳三人看着前方的东州城,目光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兴奋。
随着逐渐接近,众人在东州城门前停了下来,按照规定,所属的军队,要暂时驻扎城外,只有相关人员才能进城。
对这命令,余彪很爽快的挥了挥手,身边只留下十来个亲兵,其余三千人马,无论是州兵还是丹阳兵,都留在城外。
下了这命令后,余彪三人头也不回的进车。
而被押送囚车的苏祁安,目光和方敬之对视一眼,在他的示意下,身边同样留着童战等十位直属队的各个队长,其余人员全部驻扎城外。
在方敬之的带领下,苏祁安的囚车缓缓进城。
东州城和其他州城,没有什么太大区别,城内有十几条主路,主路延伸各个分支小路,可谓四通八达。
在街道的两侧,商铺、酒楼、客栈应有尽有,在他们眼前,有着热闹的人流,耳边时不时传来些许的嘈杂。
刚进城后不久,前方余彪等人貌似在等待苏祁安他们。
看着押送苏祁安的囚车,沈阳上前,对着方敬之道,“方县令,为了你们的安全,也为了不引起东州城内的骚动,不要从主路走,和我们走,有条辅路可以直达州府。”
沈阳这话,方敬之目光闪动,没有犹豫,而后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众人进了城后,没有沿着前方热闹的主路进发,而是走了右边一条偏僻的小路。
走了二三十丈后,拐进一条小巷,从小巷走出,眼前确实是一条捷径的路。
抬头看去,隐约能看到州府的屋檐,他们的位置,大概在州城的中间,只要沿着这条路走出去,就能到州府。
这条捷径的路,比较安静,两侧没有什么商铺,只有高大的院墙,甚至连行人都很少,貌似是建立在某个大世家府邸与府邸之间。
余彪和苏祁安双方,一前一后,谁都没有相互干预,走着走着,甚至还保持着一些距离。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余彪他们的速度明显快了几分,双方的间距渐渐被拉开,就在双方走了一半左右,忽然,押送苏祁安的囚车停了下来。
前方带路的余彪等人若有所感,转身看着后面的苏祁安。
“怎么停下来了?是有什么事吗?”卢文亮问道。
“嗯,确实有点事,还需要你们州尉、郡守解释解释呢。”
三人眉头一皱,余彪冷声道,“解释什么?”
坐在囚车内的苏祁安,没有开口,目光环视四周的院墙,不紧不慢道。
“这地方,是一个打伏击的不错去处,两边只需要安排二三十位弓箭手,在前后安排两队刀斧手这么一堵,这就是一处十死无生的绝地。”
“州尉大人这么费尽心思,忍耐这么久,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吗?”
“反正这地方够偏僻,就算有人来,我想过路之人,早就提前被解决了吧,只要一声令下,将我们留在这里,不是轻轻松松?”
“到时候直接拿着我们的尸体,送到州府,来一出,押送途中,疑犯和方县令意图暴动反抗,我等无奈,只能将其击杀。”
“州尉、郡守大人,你看看,我这给你们找的理由,不错吧。”
苏祁安坐在囚车内,一副淡定样子,脸上挂着笑容,幽幽的看着面前已经变了脸色的三人。
卢文亮和沈阳还要解释什么,但被余彪给拦住了。
余彪目光深深的盯着苏祁安看了好久,而后放声大笑。
“哈哈哈,不错,你说的没错,这一切确实如你所想,都是为你布的局。”
“小子,你真的很厉害,不仅能看出这里有埋伏,甚至把本州尉的所有意图都看穿,你还真是个不错的人才,我对你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不过可惜啊,没时间给我慢慢研究你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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