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目光收回,范文忠很快离去,毕竟是宁州主帅,除了解决镇远城危机,其他九城的军报,都要他一一处理,可谓军务繁重。
周围的这些公子哥们,颇为识趣,退让一边,拱手示意。
范文忠离去,总觉得有些压抑的气氛,明显轻松不少。
苏祁安回过神,准备离去,毕竟这次跟随谢苍来到宁州,可不是让苏祁安来这里游玩,当什么看客的。
苏祁安这次是以谢苍幕僚身份陪同,说白了也就是军师,谢苍支援镇远城这事,苏祁安不担心,估计要不了几日就能回来。
现在要考虑的事是,面对大荣军队来犯,应该做出什么应对方案。
这事可不是简单几日,就能解决的,看大荣军队气势汹汹的架势,这次的战事,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所以接下来的时间,苏祁安要好好了解宁州这段时间军报内容,到时候心里也有数。
就在这时,苏祁安的面前,那群公子哥拦住了苏祁安的去路。
为首的是郑良,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对着苏祁安拱手道。
“苏先生刚才的一番话,着实让本侯侧目,既然苏祁安是谢苍带来的人,那就是本侯的朋友,如若苏祁安不弃,日后有什么不懂的,大可找本侯,本侯随时欢迎苏先生光临。”
苏祁安点头,轻声道,“嗯,苏某在这里多谢郑侯爷好意,苏某今天有些累了,想要早点休息,望郑侯爷见谅,苏某告辞。”
“嗯,应该的,苏先生长途奔波,是要早早休息,本侯就不叨唠苏先生,先生请。”
苏祁安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苏祁安走远后,身后的赵昂却是忍不住道,“良哥,干嘛对这个苏祁安这么客气?不就是一个穷酸文人,看他态度,一点都没有对良哥你有尊敬神色,什么东西。”
”就是,据我了解,这个苏祁安只是小小举人,被谢苍看中,谢苍和良哥比算什么,可这个苏祁安完全不给良哥面子,要不是良哥阻止,我非得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和赵昂不对付的周炎,也是和赵昂站在同一阵线,愤愤道。
对他们这些名门望族来说,能够对一个举人如此举动,算是给他们脸了。
放在平时里,别说一个小小的举人,哪怕是所谓的进士,碰到他们,都得舔着脸,上赶着巴结。
这个苏祁安倒好,非但没有半点巴结意思,而且还如此倨傲,特别还当着良哥的面,一点脸色都没有给郑良,这种嚣张态度,在京都,妥妥被打死。
他们不理解,为何郑良会对这个小举人,态度这么好?
能够让良哥这种态度,还挺少见的。
郑良脸色含笑,笑呵呵看着苏祁安离去背影,轻声道,“这人没那么简单,别太小看他了,虽然谢苍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但谢苍的能力,即便是我,也不得不服,能够被他看中的人,你们说?是什么简单角色?”
“良哥,你说的没错,可谢苍和我们一样,不过是个侯爵,就算被他看中又如何?难道还能爬到我们头上不成。”
郑良摇摇头,道,“没错,一个谢苍不算什么,可要是被范老这种人物看中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被范老看中?良哥,这不可能吧!”
“嗯,目前来看,范老的确对他没有欣赏意思,但我敢断定,这次战事结束,这个苏祁安一定会入范老的眼。”
“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们,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查查这个苏祁安,想必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惊喜。”
说完,郑良头也不回离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公子哥待在原地…
苏祁的厢房不大,很干净,对苏祁安来说刚好。
他靠在椅背上,双眼微闭,似乎在想什么,对于刚才郑良的举止,苏祁安不放在心上。
哪怕他刚才的举动,有些得罪了这些名门世家,苏祁安也不在乎,他的桌前摆放着诸多军报,这些军报并不泄密,身为谢苍的幕僚军师,苏祁安自然有权利观看。
相比较那些捞军功的公子哥们,苏祁安的眉头紧蹙。
他从这些军报中,明显嗅到了一股阴谋浮现,这次恐怕不比先前所谓常规战事了,一个不好,很有可能会遭受重创,宁州会沦陷…
倘若真有这天,宁州和那些公子哥的态度相比,又算的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苏祁安紧闭的双眼猛的睁开,他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将军报放在一旁,目光远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转眼,范文忠的军令发出,谢苍、刘镇、陈到三人带队一万骑兵,也是差不多去了三天。
三天时间,总算有消息传来,和苏祁安、范文忠预料的那样,半日功夫,谢苍三人的骑兵军队,进了镇远城,协助防守。
而就在此时,一万骑兵前脚进城,后脚大荣起码有五万的军队,直扑镇远城而来。
双方先是小规模的摩擦试探,而后大荣军队进行了大规模的攻城。
这一攻城就是两天,还好有谢苍支援的骑兵驾到,和城内两万兵士拼死抵抗,期间更是趁着间隙,骑兵出城袭击。
这一突袭,打乱了大荣军队左翼部队,虽然大荣军队迅速回防,谢苍率领的裂山军及时突围,最终以一比二的战损比,斩杀大荣三千兵士,小胜一场。
因为久攻不下,也是为了防止凉兵再次突袭,大荣军队宣布撤军。
虽然目前态势,还是陷入僵持,但随着战机消失,最多半日功夫,大荣军队就会撤军,镇远城之危,便可结束。
毕竟,谢苍手里的裂山军,那可是和大荣骑兵正面硬刚,是大凉骑兵为数不多的军队之一。
唯一缺点就是兵力太少,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想要养出裂山军这种军队,每年的银子花销可不少。
一只三千人裂山军一年的开销,足够抵得上一县缴纳的税银,这还不包括三千兵士的薪水,以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等等。
全部加起来,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养活一支裂山军就如此大的开销,真要是弄出大几万,恐怕都得把一州给吃垮。
这是绝对不行,当然这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真养了几万如裂山军一般的精锐,会让苏凉皇室内心不安。
在青幽二州被割让后三十年,为了收复失地,大凉那个时候涌现了一大批,能征善战的武将。
其中一位岳姓老将军,军力之强,兵力之多更是达到十万之众,曾经一度打进青幽两州的腹地,眼看可以一举收复,重回大凉开国荣光。
可惜,朝廷内有一奸相,和当时苏天子耳边煽风点火,最终朝廷一日之内,连下十三道金牌调令,那位岳老将军无奈退兵。
而后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下狱,处死在一个凄凉的冬夜。
虽然在二十年后,那位老将军被平反昭雪,但青幽二州却是错失收复机会,哪怕数位前朝皇帝,想要收复失地,最终因为各种因素,遗憾撤军。
其中最大原因,就是朝廷限制了武将兵权,虽然那位老将军被平反,但对武将军权的调动,却是限制更甚。
一军的建制从当初的一万,被限制三千至五千,武将想调兵,必须通过随行监军同意。
这些随行监军,各个都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宦官,权利之大,甚至可以先斩后奏。
哪怕在硬气的武将,一但被监军盯上了,必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据说十多年前,一位特别会打仗的年轻武将,就是被随行监军给活活整死。
文人手里有权,但根本没有打仗经验,最多是捞钱,相比较那些武将,一个不好,直接造反,这才是苏凉皇室头疼地方。
为了杜绝后患,哪怕割让土地,军队实力孱弱,也要限制武将发展。
也正是这个原因,范文忠才会被如此放心重用,手握三十万大军又如何,经过各方限制,哪怕起兵造反,手里最多只有一城兵力。
到时候随便合围,就能轻易平之。
了解了大凉军队的实力如此孱弱,也是让苏祁安开了眼界。
苏凉皇室能够作死存在300年,也算是他们走了狗屎运。
不过这种幸运并不长久,北方大荣这个后患,要是迟迟保持这种逆来顺受,被动防御,大凉被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些苏祁安即便知道,也无法改变,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能力,能够度过这次宁州不失,便是极限。
其他的,也轮不到他去操心。
半日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久,便听到了大荣军队撤退的消息,镇远城的危机解除了。
谢苍三人率领的一万骑兵军队,在镇远城停留半日,便会立刻返回。
经此一战,大荣军队想要寻这种好机会,偷袭镇远城基本不可能。
附近两军城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军队也回防了,密切会关注镇远城情况。
这一仗的试探,已经落幕了,双方军队也得休整,起码接下来七天,是打不起来的。
范文忠紧绷的神经,可以稍稍松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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