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简直是一张乌鸦嘴,海外传回西洋五号被击沉的消息。
大明王朝在四洋实行海禁政策,各个藩属国自然乖乖遵从,一些不听警告的海船通通被大明舰队击沉,而今这一项海禁政策在西欧遇到了阻力。
西欧大陆被大西洋和地中海包围,毗邻海洋让他们并不肯老老实实种地,而后便将贪婪的目光投到海洋上。
在各国规规矩矩从事耕作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大力发展造船业和火药枪,试图通过前往东方抢掠来过上富裕的生活。
原本他们已经克服重重困难,找到前往东方的两条新航线,幻想着从遍地黄金的东方抢掠数之不尽的黄金和香料。
只是他们辛辛苦苦掏出家底打造舰队到达东方的时候,先是葡萄牙舰队在西印度遭到重创,而后前往印度洋的西班牙舰队直接被撞沉。
此后,大明舰队不断打沉西班牙或葡萄牙的舰队,导致现在印度洋和美洲沿海都没有了西欧舰队的踪迹。
虽然现在具体的情况不明,但双方已经变成了敌对关系,大明两艘前往西欧的商船被击沉自然是那帮西欧人所为。
眨眼间,时间便来到九月。
眼看收成在即,但一些百姓竟然来到了当地的县衙中。
姜二今年二十出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
他的长相显得普普通通,皮肤黝黑,胸前的毛发十分的旺盛,但身体十分的壮硕,特别是两条腿很粗。
县衙原本是六房,但顺应时代的发展,原本的六房已经增至十二房,如今又增加了外事房,跟新土伯刘璋所掌管的外事部对接。
县衙的书吏以本乡人居多,他们对当地百姓的情况更加的清楚。
姜丧跟姜是同宗子弟,打量出现在面前的姜二困惑地道:“姜二,你不破产怎么亦来申请移民美洲行省?”
“我不破产怎么了?朝廷的条文明明写着:只要是大明不犯大罪的子弟,谁都能申请移民!”姜二来时已经了解一切,显得十分理直气壮道。
姜丧知道对方已经误解自己的意思,但还是好奇地道:“你自然可以申请移民,但你家里不是有田有地,好端端跑那么远做甚?”
“俺跟你家可不一样,俺名下那一亩三分地不要便罢!只要移民前往美洲新省开荒,每个人至少可以分到十亩肥田,俺自然是要响应朝廷号召前往美洲为咱大明开疆拓土!”姜二拍了拍自己壮实的胸膛,显得有理有据地道。
姜丧从小熟读圣贤书,仍旧不能理解:“父母在,不远游!”
“俺兄弟六个,与其留在乡里全家饿肚子,还不如俺跟老六出去闯荡!要是俺在美洲站稳脚跟,俺还要将父母接过去享清福呢!”姜二早已经规划好一些,显得十分乐观地道。
虽然这一次移民确实是一场大冒险,但生活在弘治朝十几年,大明朝廷的新政无不是为他们百姓考虑,让他们普通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朝廷最初的打击盐价、清丈官绅集团的田亩减轻他们的税赋,接着大力打击民间高利贷,而后不惜组建舰队从美洲带回宝种,最后更是大力发展水利和交通。
种种的迹象已经表明,大明朝廷确实是真心实意为百姓着想。
如今美洲大陆有肥沃的盆地,所以朝廷推出移民政策前往开拓,既是朝廷想要开疆拓土,亦是朝廷给他们百姓寻找肥沃的田地。
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一个亲戚当年遭遇洪灾被迫接受朝廷安排前往东北开荒,现在他们那家亲戚在东北的生活比他们要好得多。
正是如此,他们全家经过合计,他跟老六移民前往美洲开荒,特别他名下的一亩三分地还可以继续交由几个哥哥打理。
姜丧看到对方已经打定主意,还是进行最后的告戒道:“这移民到美洲,那是要五年内不可回来的,你有可能客死他乡!”
“咱穷人哪里不是贱命一条?即便我留在乡里,指不一定哪天就得饿死!你说的危险俺晓得,但美洲有总督府,又增设行省,而背后还有咱们大明朝廷,这都是俺们的后盾。俺打小的胆子大,也不怕那里的野人,此次俺是非去不可了!跟你明说了吧?俺在乡里根本娶不到媳妇,这大概是俺姜二娶媳妇的唯一希望了,谁都休想要拦着俺!”姜二已经洞悉一切,却是态度异常坚定道。
姜丧看着对方已经打定主意,而且知晓对方的条件确实不好,便不再进行劝说,于是为姜二办理移民手续。
这道手续其实只是一个流程。只要不是作奸犯科之徒,并不存在什么重大纠纷,地方官府都不能阻拦。
当地县衙将这帮申请移民的百姓安排到最近的市舶司,接受市舶司简单的培训,然后便安排海船将人送往黄金盆地。
时间来到金秋十月,大江南北迎来了丰收的季节。
红薯、土豆和玉米等高产作物已经推广开来,加上大明实行三十税一着实不高,导致底层百姓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赵大胆从爷爷那一代起,便是钱府的佃户。
虽然朝廷的税赋是三十税一,但他收成要给钱员外上缴五成,这让他家的日子一直都是紧巴巴的,时常需要向人借粮过日子。
这刚刚将粮晒干,钱员外便找上门来收数了。
赵大胆将粮食如数给了钱员外后,亦是无比认真地道:“钱黑心,老子不做你家的佃户了!”
“你不做我家的佃户是要饿死不成?”钱员外被叫外号倒不生气,却是坐在椅子上品着香茗,吃准赵大胆不敢离开他。
赵大胆一眼看穿钱员外的心思,当即皮笑肉不笑道:“呵呵……不怕告诉你,我的移民申请通过了!”
“啥移民申请?”钱员外端着茶盏,顿时抬头疑惑地道。
赵大胆冷笑一声,走上前去,猛地挥出一拳,正中钱员外的脸颊。
钱员外被这一拳打得茶盏落在身上嗷嗷叫,鼻子涌出两道鲜血,顿时捂着鼻子,怒目圆睁,大声喝道:“赵大胆,你竟敢打我!”
赵大胆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自豪:“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你的佃户了!我们全家拿到了移民证,要去黄金盆地领取几十亩肥田,过上有田有地的生活!”
“你是疯了,不怕我到官府告你吗?”钱员外根本不晓得什么是移民证,指着赵大胆还想要威胁地道。
“误会!误会!”管家跑出来阻拦赵大胆,在安慰住赵大胆的情况后,于是向钱员外耐心讲解移民证的事情。
“朝……朝廷怎么能这么做,给他们免费送地,那我的田谁来耕?”钱员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顿时担忧起来。
他祖祖辈辈通过种种手段才坐拥现在的数百亩良田,无数的百姓争先恐后为自家做佃户,接受自己钱家的盘剥。
只是现在朝廷搞这么一出,如今同意前往美洲开拓荒田便拥有属于自己肥沃的田地耕种,那么谁还愿意成为他钱家的佃户呢?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刚刚几个佃户找自己,敢情不是主动纳粮,而是要急于跟自己结算粮款好前往美洲了。
“东翁,若是咱们名下的荒地不耕种的话,要么尽快卖掉,要么粮税是要按十税一来缴纳的!”管家深知情况不乐观,当即分析利弊道。
现在朝廷的粮税是越来越完善,针对那些少量田产的百姓十分的宽容,动不动便进行减税,甚至是免税。
只是他们这种坐拥数百亩良田的地主,且不说一粒税粮都要算得清清楚楚,若是敢于荒废田地这是要面临处罚的。
钱员外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本以为仗着数几亩的产业,完全可以通过盘剥百姓来过好日子,但如今的形势变得十分不乐观。
赵大胆看到粮租已经结清,亦是十分舒畅地道:“不舍得卖田,那便老老实实亲自耕种,想着依靠祖业压榨咱底层百姓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说着,亦是不再理会钱员外,而是已经将全家移民放上行程,开启一段全新的人生。
到了年底,移民的数量出来,竟然已经一百多万人通过了移民申请。
原以为二百万的移民政策恐怕要两三年才能达成,但朝廷还是远远低估了百姓的热情,而今已经接近了目标。
不仅限于那些破产或受灾的百姓,一些家里没有什么田产或佃户的百姓同样如此,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最重要是大明朝廷经过这么多年的治理,在广大百姓的心里已经拥有了极高的信誉度,知晓朝廷的移民政策是恩惠于民。
至于那些因为种种原因而破产的百姓,破产令和迁移政策像一场及时雨,让这边站在悬崖上的百姓再度看到了生机。
正是如此,弘治十六年出现了一场大规模的移民,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正有条不紊地通过远洋船前往美洲行省。
大明王朝东边的大平洋如火如荼,而大明西南边的印度洋同样不平静。
自从大明修建明缅公路后,缅甸成为了大明王朝西出印度洋的重要跳板,所以缅甸的战略地位得到极大的提升。
缅甸镇,大明王朝西南第一重镇。
在繁华的缅甸城镇中,一个缅族商人道陀从事棉布贸易买卖。
一支阿拉伯商队得到印度洋总督府的认证,乘坐海船来到了缅甸港,其中一个阿拉伯商人来到了道陀的店铺前,想要从这里购进一批白棉布。
道陀跟对方进行寒暄,却是突然挺直胸膛认真地摇头:“我并非缅甸人,我已经是大明人了,而且缅甸一直是中原王朝的一部分。如今,大明一统天下,这片土地已经纳入大明的版图,今后不会再有缅甸这个国家,只有大明的缅甸镇!”
阿拉伯商人们听后默然,他们感受到了道陀深深的归属感和自豪,同时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大明王朝的强大。
大明王朝当年明明是入侵者,占据这个原属白古王国之地,但这才几年工夫,而今的白古百姓已经彻底融入了大明王朝。
这场合作十分顺利,毕竟大明的棉布是物美价廉出了名的,那白棉布更是白如雪霜,在全世界范围内压根不存在竞品。
道陀目送着阿拉伯商人离开,却是注意到店铺目光挂着的龙旗,内心涌起了一份自豪感。
缅甸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一度为中原王朝所统治,但由于两地的道路不畅,所以才让中原王朝无法长久统治。
这道路交通其实是客观因素,其实最主要还是人治的弊病。
中原王朝占领缅甸后,却是想要从这个贫苦之地榨取好处,这注定会让缅甸的人民生活雪上加霜,又如何不让他们奋而反抗呢?
只是大明王朝此次占据缅甸,情况跟以往截然不同。
大明砸下重金修建明缅公路,既让大明王朝能够接连印度洋,亦是加强了两地的商业往来。由于大量的务工,所以很多缅甸的百姓从而有了活计。
另一方面,大明王朝对缅甸地区投入大量的水利建设。
印度洋总督府原本的粮食主要还是依靠从暹罗那里购买,或者是从国内运过来军粮,但这种粮食运输终究伴随着一定的风险。
状元唐伯虎到任不久,便注意到印度洋总督府这个潜在的危机。
他当即向汇报了这个事情,同时制定一项设镇囤粮大计划,而朝廷很快通过了唐伯虎的方案,于是缅甸镇从那时设立。
大明王朝设镇囤粮原本是为了解决印度洋总督府的粮食问题,但大规模的水利建设后,反倒赢得大量缅甸百姓的强烈拥护。
正是如此,缅甸的百姓看到大明王朝带来的种种好处后,他们不仅没有被盘剥,而且日子反而是过得越来越好,如何不让他们拥护大明王朝的统治呢?
缅甸港,一支飘扬着龙旗的舰队蓄势待发。
“军粮已经装填完毕,请大人指示!”
“出发,咱们跟随汪总督的征伐脚步!”
唐寅已经不再是那个风流才子,而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大明官员,此刻身穿着一套绯红官服,郑重下达指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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