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一团淡淡的云团挡在那轮皎洁的圆月,整个天地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朱祐樘算是一个勤政的皇帝,看到时间已经差不多,便伸了伸懒腰,而后站起来准备休息。
由于已经是夏季,而今京城的气温渐渐升高,现在的寝室都会选在上层,选择一间通风良好且便是盛放冰城降温的房间。
刘瑾今晚负责朱祐樘的起居,已经料理好一切,显得小心翼翼地引路。
朱祐樘走进房间分明感觉这里的温度明显比东暖阁舒服,跟往常一般站在房间将手臂张开,四个漂亮的宫女便会围上来替他宽衣解带。
虽然每日处理政务比较辛苦,但有着几十名太监和宫女围着服侍,日子总体还是显得十分的惬意。
权势和地位,不论是在哪个时代,其实都是一种好东西。
“陛下,今晚要不要点安神香?”刘瑾拿捏不准朱祐樘的意愿,便是认真地开口询问道。
朱祐樘最近的睡眠质量都很好,便是轻轻地摆了摆手,直接示意刘瑾退下去。
“奴婢告退!快,退出去!”刘瑾急忙清退呆在这里的所有宫女和太监,而后轻轻将那个珠帘放下来。
朱祐樘注意到床前那双绣花鞋,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便是直接来到了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
青月今晚被安排侍寝,刚刚沐浴不久,身上还散发一股淡淡的体香。此刻正躺在床上,显得十分忐忑地望向已经来到床前的男人。
朱祐樘没等青月发应过来,便将被子揪开,然后钻进已经充满女人香的被窝里面。只是他并不猴急,而是侧过身子撩起青月的一丝乱发,静静地审视这个女人。
沐浴后的女人明显是多了一种妩媚,而这位浑身透着大家子气的女人很是难得,即便是美人如云的后世亦是很罕见。
作为大明天子自然不缺女人,这个皇宫的宫女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通通收了,但眼前这个女人显得是那般的与众不同。
吹弹可破的肌肤,挺直的鼻梁,一个性感的嘴唇,而下巴显得尖尖的,五官仿佛是经过了精雕细琢般。
青月原本以为朱祐樘会猴急地扑上来,正是紧张地微微闭着眼睛,但很快发现朱祐樘只是静静地审视着她。
其实她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此时说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有些事情她早已经有了明悟,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亦是她一直期待的事情发生的。
青月看着朱祐樘如此这般,特别朱祐樘的眼睛充满着柔情,不由得慢慢平静下来,亦是大胆地望向这个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
虽然她知道没人能永远栓住一个帝王,但今晚能够得到如此柔情地对待,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值了。
“紧张吗?”朱祐樘的一根手指从青月的脸颊轻轻划过,却是温柔地询问道。
青月轻轻地摇了摇头,认真地望着朱祐樘轻声道:“奴婢能摸一摸陛下的脸吗?”
“为什么要摸朕的脸?”朱祐樘微微一愣,旋即好奇地询问道。
青月看着朱祐樘的脸很是好看,却是认真地说道:“奴婢怕是做梦!”
朱祐樘便凑了下去,认真地望着这个即将属于自己的女人。
青月伸出一根手指,学着朱祐樘那般轻轻触碰朱祐樘的嫩滑的脸颊,只是出于女人的那份感性,眼睛不争气地涌起一层泪花。
“朕今晚会让你知道并不会是梦!”朱祐樘当即主动出击,整个身子靠上去霸道地道。
检查是否是梦的方式很多,而他选择最粗暴的方式。
青月轻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随着朱祐樘宛如猛如暴雨袭来,特别感受到那份痛楚,终于意识到一切都不是梦。
只是整个人处于云端之中的时候,她又觉得像是一场美梦。
今晚的乾清宫显得躁动,一只蹲在石柱上的小花猫朝着刚刚冒头的老鼠追逐而去。
侍到五更天,青月想要静悄悄地离开。
睡在外面的朱祐樘突然睁开眼睛,却是一把将她逮住,显得体贴地说道:“昨晚流了血,你再多休息会!”
“陛下,奴婢没事的,现在奴婢得赶回仁寿宫了!”青月的脸色微红,便是急忙摇头道。
朱祐樘却是搂着她不肯放她走,显得十分霸道地道:“你现在是朕的女人了,哪里都不许去,亦不需要回仁寿宫?”
“陛下,这不合规矩的!奴婢终究是仁寿宫的人,您得跟太后那边说了,奴婢才好跟着你呀!”青月顿时更是心急,便认真地提醒道。
朱祐樘知道青月的顾忌很是合理,却是仍旧将她抱在怀里道:“那你就再陪朕再睡一会,反正时间还早!”
青月宛如一只乖巧的小猫般,整个人贴在朱祐樘的怀中,亦是享受着这一份短暂的幸福。
时间终究流逝,仿佛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上午时分。
御书房,阁楼上。
朱祐樘正端在书架前,手里翻着一本关于农业的书籍。
他在白天除了处理政务外,亦会偶尔来到这里翻阅一些书籍,只是这里的藏书已经不再局限于兵书。
“臣兵部左侍郎何琮恭请圣安!”兵部左侍郎何琮跟随小黄门从下面的大门进来,显得恭恭敬敬地见礼道。
刘瑾通常都会留在上面,按朱祐樘的吩咐将一份密报送到何琮的面前道:“何大人,还请过目!”
何琮先是诧异地望了一眼阁楼上的朱祐樘,而后便将密报打开,当看到内容顿时不由得心里一惊。
这是户部员外郎吴裕和工部员外郎刘柊禹的联合疏,却是揭发山东兖州府谎报旱灾骗取朝廷免税的事情。
只是在看完这份密报之后,他心里顿时有所不解,却是不明白陛下因何要将这一份密报让自己过目。
莫非是要自己前去核实不成?但这似乎是户部所管辖的事情才对。
朱祐樘知道有些话还得直接挑明,当即便淡淡地说道:“据东厂来奏,废为庶人的第六十代洐圣公孔弘绪在山东曲阜仍是不知悔改,然朝中有人以其迁善改行,请命复冠带,卿以为如何?”
“孔弘绪当年奸淫东妇四十余人,勒杀无辜者四人,岂可厚之!”兵部左侍郎何琮的三观很正,当即便义正词严地表态地道。
元朝洐圣公孔希学在明军攻下山东后,当即率领全部族人来跪,所以换得太祖朱元璋继续册封洐圣公。
只是将门虎子的血统论早已经注定是谬论,到了第六十代洐圣公孔弘绪,虽然天天参拜先祖孔子,但实则是彻头彻尾的恶棍。
原本朝廷是因为孔府逾制进行调查,但深究之后发现洐圣公罪行累累,交由三司会审按律判“坐斩”。
成化帝对犯奸淫和草菅人命的圣公孔弘绪是深恶痛绝,但迫于文官的压力,最终造反削掉孔弘绪的爵位,罢为平民。
何琮知道洐圣公孔弘绪是很多文人的信仰,但他从不认为孔家跟圣人可以混为一谈,对孔弘绪一直深感不齿。
不论是顺应陛下的圣心,还是出于自己的原则,他都不会同意将罪行累累的孔弘绪恢复冠带。
朱祐樘来到护栏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何琮道:“刚刚东厂有报,孔弘绪私底下跟人有云: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张卿,你以为此话如何?”
“陛下,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当诛之!”何琮没想到孔弘绪竟然还敢如此狂妄,当即便勃然大怒地道。
在这一刻,他亦是意识到朱祐樘为何单独召见于他,单凭孔弘绪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就应该将这位昔日的洐圣公挫骨扬灰。
朱祐樘知道何琮算是一个忠臣,当即做出决定地道:“朕原本属意的兵部尚书人选是你,只是你的履历仍不足服众,且确实少了一点政绩,所以朕打算让你到地方再历练!”
受江西官场窝案的影响,兵部尚书张蓥已经被免职,现在兵部尚书再度空缺。
“臣……一切听凭陛下安排!”何琮心里顿时一紧,但还是恭恭敬敬地表态道。
朱祐樘将何琮的反应看在眼里,显得满意地道:“朕并不相信山东巡抚,今左思右想,还是何卿最值得朕信任!你此次以山东总督的身份前往山东体察民情,整饬吏治,查实兖州府虚报旱灾一案,另外给朕再好好查一查孔家,可能胜任此职?”
“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何琮意识到这并不是贬谪,当即便表态地道。
朱祐樘对何琮其实是十分看重,便认真地解释道:“你虽是到地方出任山东总督,但朕会给你挂衔兵部尚书!何卿,你在山东好好干,只要做出了政绩,朕便会将你召回京城出任兵部尚书,你我君臣一起开创大明盛世!”
若说王华的任命只是自己一次小试水,那么眼前这位兵部左侍郎算是自己的大试水,将会开创由地方总督到六部尚书新的晋升之路。
当然,最重要还是自己想要对山东孔家动刀子,将一切不利于华夏发展的因素全部斩除,带领华夏走上真正的复兴之路。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只是臣有一个不情之请!”何琮仿佛是看到兵部尚书的位置在向自己招手,眼睛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地道。
朱祐樘微微一愣,显得不动声色地道:“说!”
“陛下,臣既然是到地方秘密查案,那么不宜过于张扬!臣恳求陛下先维持兵部左侍郎一职,侍到事情办妥后,陛下再行恩赏!另外,地方官员免不得使绊子,臣亦想请陛下能多多允许臣奏免地方官员!”何琮迅速代入山东总督的角色,当即便提出请求地道。
他是在地方上呆过的,却是知道想要那些圆滑的地方官员乖乖听话,什么权势和地位都没有用,只有能捏住他们的前途才可能叫爹喊娘。
朱祐樘知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便是做出决定地道:“山东四品以下官员可当场免官,四品以上官员奏请,另授你王命旗牌!若是你到山东难以控制局面,可请朕赐你尚方宝剑!”
“臣谢陛下隆恩如山,臣定不负陛下所望!”何琮没想到朱祐樘给予自己这么大的支持,当即便认真地表态道。
若说刚刚还担心山东孔家势大,但有着皇帝这种力度的支持,山东孔家不过就是一个小户小家,咬咬牙斩了便是。
朱祐樘对何琮又叮嘱和鼓励了一番,而后将何琮打发离开。
就在当天下午,圣旨直接降临兵部衙门。
“呵呵……刚刚还端着,现在被贬了吧!”
“原以为他是山鸡变凤凰,不想是要到平阳啊!”
“我早说了,他一个浙人,压根就没有兵部尚书的命!”
……
兵部一些官员原本都认为何琮是要升任兵部尚书,但得知竟然是将兵部左侍郎何琮调任山东出任山东总督,态度骤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变化。
按着明朝一贯的任命传统,何琮这种绝对是贬谪。
历来地方总督能以六部侍郎的身份重返京城都算是一种升迁,现在何琮却是反其道而行之,不是贬谪又是什么呢?
从半步问鼎兵部尚书的兵部侍郎到山东总督,可以说是从天上到地下,权柄不可同日而语。
大明朝堂一直都是一个很势利的地方,在看到何琮失势的时候,刚刚还在巴结的官员当即便幸灾乐祸起来。
“真是势利啊!”
何琮虽然没有遇到当面讽刺自己的官员,但终究是长耳朵的,不仅明显感觉到官员态度的变化,而且能够听到那些不敬之言。
只是他知道想要获得真正的富贵,想要打脸这帮看贬自己的官员,那么他此次到山东亦要好好表现。
按说,他的矛头指向曲阜孔家,这是一件很犯忌讳的事情。
毕竟天下的读书人谁不敬孔爱孔,即便曲阜孔跟孔子只是血缘关系,但终究是孔子的子孙后代,拥有很强的影响力。
不过现在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不是孔家灭亡就是自己身死。
且不说那四条无辜的生命和四十多个被糟蹋的妇人需要交代,而今曲阜孔家竟然想通过虚报干旱来避税,那么自然是要好好地惩处了。
只是一些事情总是让人始料不及,湖广总督刘忠在前往安陆的路上竟然遭到袭击,锦衣百户李虎当场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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