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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的安慰对李桃来说，或许只是安慰。
而能从墨小染口中得知自己并没有自怨自艾的那么弱，李桃的信心又恢复了。
毕竟，眼前远比传说中天仙还要漂亮的大姐姐，是个不折不扣的强大修士。
低等鲛人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燥臭的味道直钻鼻孔，那些恶心的怪异尸体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李承继一扫众弟子，觉得此地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于是作出指示。
“看来水族对东海的渗透远超宗门的想象，我们趁着去离人岛，把路途上的岛屿都清扫一遍。”
李阙道，“师叔，这件事要不要上报宗门？”
李承继道，“目前还没有查出对方做到了什么程度，暂时不必上报。”
有弟子担忧道，“李师叔，如果遇到厉害的海妖怎么办？”
李承继淡淡瞥了那名弟子一眼，“我辈修士，守护人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你这般遇事畏畏缩缩不敢上前，谈什么守护人域？
退下，此话休要再提。”
那名弟子脸色涨红，羞愧的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连忙低头不语。
这件事本会这么简单过去，毕竟李承继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教训一个胆小怕事的弟子，理所应当。
谁知一直默不作声的苗凤突然道，“我觉得这名师弟说的没错。”
然后就那么直视李承继。
苗凤天生土灵，天赋堪称绝顶，在墨小染成为烟波庭圣女之徒前，从来都是烟波庭弟子中的顶尖存在。
当年以筑基修为与金丹修为的段薇蓉争夺圣位，不落下风，得到了许多元婴长老的支持。
人气声望可见一斑。
他近年来只是闭关，不理宗门事务，在弟子们心中的地位慢慢下降，但没有人敢忽视他的意见。
即便李承继是本次行动的领队，也不敢小觑苗凤的意见。.
相反，李承继脑门冒汗，不知道这位大佬为什么突然间就成了不服管教的刺头？
“苗师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苗凤望着周围的残肢断臂，“鲛人肆意妄为，胆大包天，以岛民为食，死罪。
不过，它们既然敢做下如此天怒人怨的事情，一定提前有所谋划，自然，也会准备好承受烟波庭的雷霆之怒。
李师兄，不要因为宰杀了几头小兽就沾沾自喜，大以为鲛人族不过如此。
在场的都是烟波庭的优秀弟子，要是鲛人设下圈套，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李师兄，你罪不容诛啊！”
李承继温和的笑容不变，即便方才教训那位弟子，语气虽重，颜色却未变。
现在亦然。
“苗师兄所言不差，这次离人岛之行，都是精英，损失了哪一个，都是宗门的损失。
不过，诚如苗师兄所言，鲛人若是设下圈套，而庭内长老遇伏，岂不是更大的损失？”
黄杨从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李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是诱饵？”
李承继保持沉默，只是望着苗凤。
苗凤冷笑，“烟波庭对我们恩重如山，怎么会将我们当成诱饵，试探水族？
或者说，就算我们是诱饵，被水族吞掉，庭内也会以此为借口，替我们报仇。
我们的牌位，也会供奉在英灵殿，享受后人敬仰。”
大家都是修长生了，没事谁愿意以身殉职，享受那虚无缥缈的祭祀？
更何况，是以这种悲惨的方式被那些肮脏丑陋的怪物吞噬？
苗凤的话，犹如一根刺，扎入了众弟子的内心。
让本来对烟波庭忠心耿耿心怀感激的精英们，生出了一些不那么愉快的愤懑。
李承继立刻注意到气氛的变化，苗凤所说的内容，临行前他也曾思索过。
话很可能是血淋淋的事实。
但作为烟波庭弟子，为宗门出力，理所应当，可是面临生死抉择时，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就在他琢磨如何回答的时候，旁边却传来女子低低的笑声。
那笑声越来越大，以至于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望过去，看到身着红衣的姑娘用手指轻轻按压着眉头，似悲悯似嘲弄的表情。
“你笑什么，苗师兄说的不对吗？”
身为苗凤脑残粉之一的黄杨，对墨小染表现出的态度很是不满。
墨小染缓了很长时间，这才努力停了下来。
那对明亮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从身边烟波庭弟子的脸上一一望去。
为她目光所摄，被盯上的人，莫不低下了头。
唯有苗凤与黄杨，能够承受这般犀利的眼神。
最终，她痛惜的说道，“我在笑什么？我在嘲笑那些在妖域，为了人族安危奋死杀敌的修士们，还有天策府的那些傻瓜。
那边可是妖域，妖族的地盘，四面八方都是妖族。
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玩命，拿着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在墨小染提到在妖域前线的修士们时，他们就已经知道墨小染要说什么。
可没人开口打断，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墨小染接着说道，“他们是真的蠢啊！一群傻子，干嘛要置自己于险地，让妖族攻过来就行了，反正最后也有大能出手，何乐而不为？”
墨小染的目光充满了侵略性，盯着黄杨，“你说为什么？”
黄杨扭过头，墨小染望向下一个，“你能告诉我吗？”
一个个问下去，所有人都呶嗫的回答不上来。
墨小染露出讥笑，“让我来告诉你们这些聪明人。没有人不怕死，口口声声说着视死如归的英雄，如果有活下去的机会，他们愿意死吗？
他们也愿意快活地活下去。
谁愿意死？
事有可为亦有不可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方为英雄。
如果所有事都由宗门长老们去做，要你们何用？
在妖域的修士们，就有我的两位师兄。
他们可以不用去妖域，可他们去了。
当我问他们为什么要去的时候，三师兄告诉我...
他想去看看妖族那些畜生，究竟有什么本事，想要人域的土地？
他想去宰杀妖族，让那些畜生知道，人域...不是它们可以染指的。
还有，这位，是我的五师兄，刚从妖域回来，而我的三师兄，现在还在妖域奋战。
如果他知道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是你们这些孬种的话，我真不知道他是想要砍死妖族还是先砍死你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御天华挺直了后背，那种在妖域战场厮杀出来的血性与血腥，犹如粘稠的杀意，令那些对李承继产生怀疑的人，感到不适。
这时，哥舒尔巴尔“嘿嘿”笑了两声，“和他们说什么，胆小鬼罢了。
这种人要是在我们部族，不服从狼主的命令，我们会把他们扒皮抽筋，吊在大旗杆上以儆效尤。”
墨小染望向李承继，“李师兄，依我看，若是怕了的，就让他们回宗门，咱们不上报就是了。
若是还有点胆量的，就不要罗里吧嗦问这问那，跟在本姑娘身后，往前走。”
李承继心里也燃着一团火，想着妖域的人族修士们还在浴血奋战，小小的东海水族，算个鸟！
他以能言善辩玲珑八面著称，现在似乎词穷。
拍了拍胸口，“墨师妹，听你的。
其他人注意，若是不想去，回宗门或者去哪，随你们的便，放心，我绝不会上报长老。
裤裆里还有卵子的，就跟墨师妹走。
你们也知道，圣女有意把圣位传给她，我呢，必须跟着圣女混啊！
那样才能吃香的喝辣的。”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瞥了瞥苗凤，那小表情好像在说...
纵然你现在的修为比圣女高，但圣女的弟子你惹不起，所以啊，圣位你就别想了。
一席话说的众弟子赧颜后悔。
李阙大叫，“反正姓李的没有孬种，李师叔，墨师叔，我李阙，想知道知道水族还有什么阴谋。”
他身后几名交好的弟子立刻大声应和，气氛瞬间就烘托了起来。
黄杨见风使舵，同时，心里的火也燃了起来，大声表示愿为宗门效死。
甚至有男弟子开玩笑，“师叔，你让有卵子的跟你走，师妹们怎么办？”
此言一出，大笑一片。
李阙一脚飞了过去，将那名弟子踹飞。
“墨师叔在此，休要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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