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在我二十四年的经验中,我越发觉得我变成了它的奴隶,它说一,我不敢说二。
还有三天过年,人去城空,我在空城中并不觉得孤单。
一回到家,我就想起故去的父亲,想起走丢了小狗,想起我未完成的高中三年级的学业,以及,那些坠落在田间地头的我的家乡的水果,而此刻,混合着桂花香气的空城的单调,被一个男人的敲门声打破,可能这是我的命,我想象了很多次,但从没觉得我会爱上这样一个人,而且,在这样的场合里。
父亲在我高中一年级去世,他走的那一天起,我的世界就变了个样子。
母亲的胃病没有伴随精神刺激而扩张,但她又多了一种病,叫矫情。
素素,别去城里上学了,在家帮我种地吧。
这话,她说了一百次,每一次都扎在我心上。
我没办法歇斯底里,我也没办法说服母亲。我是个人,是个有思想的人,我想上大学,想去城里生活,想改变过去的一切,包括我自己,我要把自己忘掉,把田县忘掉,那些满地的芒果和香蕉树,是我走出去的绊脚石。
失败,这种定局缠绕在我的神经上。母亲的威逼和高中学习压力的增大,促使我逃离家乡来到桂城。
今天有空么。有空,还是老地方么?对,下午4点,我开好,再发给你。
微信你来我往的交易让人熟悉的心疼。
今天你心情很好啊,很厉害。怎么,那些男人不都比我厉害么?我告诉你王一,我说过了我不是干这行的,我只是喜欢你,如果你再不尊重我我就让你身败名裂。
王一点燃一支烟,淡淡地吐了几个烟圈。
你不是干这个的,为什么每次都收钱。
我无言以对。
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有家,因为他是老师,还是因为他不爱我。
人性是很复杂的,我只知道一步错步步错,我甚至回忆不起来当初为什么要答应他,或许他的可怜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个叔叔,他背着昏迷的爸爸到镇卫生院,有帮忙垫付了医药费,我想,我爸爸这辈子都欠城里人的。
但我不应该替他还债,属于我的钱,我该拿就拿,但我绝不是干这个的!
你,你从不听我解释,你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都在,你觉得我是真的在乎你的钱么,这是形式,形式主义。别跟我提主义,我最讨厌形而上。总之你误会我了,我跟你说过我早就不在那干了,现在我是收银员,是正当工作,我只跟你才这样!
所以,你只卖给我?那还是卖的。
在陪伴王一第六个月的一个下午,我做出了深思熟虑的决定。我知道,他找我是为了发泄他可怜的荷尔蒙而确证他并非不能生育的焦虑,可不能生育就是不能,他跟我从来没有措施,或许,他破釜沉舟地想在我这片土地上得到些什么,但并不是所有耕耘都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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