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刚微亮,晨曦的薄雾还未散去。
李宁亦早早的醒来,双腿盘坐在床上,练习真气吐纳。
家中女婢柳姨已经起来,在厨房忙活着早饭。李宁亦听着时不时传来的忙厨的声音,感觉心境平和。
他感受着自然之气不断地涌入身体,凝聚在李慕白所说的丹田气海之中。这丹田气海犹如无尽的汪洋,纵有万川汇集,也永远不会填满。
由于心境平和的原因,真气凝聚的速度更快了。
半个时辰后,李宁亦结束吐纳,见周围的地面上隐隐有涡旋状的灰尘。他用脚在地上摩擦几下,将涡旋的形状打乱。
此时柳姨已经做好了早饭,今天是油条配豆浆,是李家两兄弟最喜欢的吃食。
李宁亦练了半个时辰的吐纳,此刻腹中已经咕咕叫了。
他迫不及待的将油条撕成两节,一头浸入豆浆中,待油条吸满香浓的豆浆,再一口吞入嘴里。
混合了油脂的豆浆在口中迸溅开。
“啧啧,好烫。”李宁亦被烫的龇牙咧嘴。
“慢点吃。小心烫坏了。”婶婶在一旁关切的说。
叔叔李誉则斯斯文文的吹着滚烫的豆浆,轻轻的呷着碗边已经吹凉的部分。
“今天要去私塾的,二郎怎么还没起来?”李誉对站在旁边的女婢柳姨说道,让她去叫二郎起床。
“我听说西池书院派到各地县的主考官已经定了,二郎可曾说起吗?”婶婶问道。
听到婶婶这么问,李誉不由得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李宁亦看他的表情,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
“奉县的主考官已经定了,是西池书院教兵法的先生,叫秦风凉。”叔叔李誉答道。
秦风凉?这人似乎听二弟提起过,李宁亦回想着。
“这名字听着耳熟。”李宁亦说道。
“不知叔叔为何叹气呢。”
李誉一脸愁容,“这秦风凉是兵法大家,但他在西池书院以刁难学生出名。”
“在历次做主考官时也是最为严苛,据说他曾做过三次主考官,而他主管的地县在当年竟无一人能考中。”
“啊?”
“无一人考中?竟能严苛到如此地步。”婶婶被惊到花容失色。
李誉无奈的颔首,说秦风凉素来喜欢刁难学生,会故意设置刁钻的兵法题来为难考生。
这哪是严苛,这简直是变态啊。李宁亦心想。
说话间李家二郎李存浩缓缓的走进正厅。他目光失神,隐隐透着黑眼圈,似乎一夜未睡的样子。
好不容易解决了西池书院学费的问题,又来了秦风凉这个恶煞,李存浩只觉得自己考西池书院的路上荆棘满地。
李宁亦问他可是在为西池书院的兵法先生发愁?
李存浩顶着疲惫的黑眼圈,看了大哥一眼,说是。
他继续沉默的吃饭。素来爱吃的豆浆油条,此时也不香了。
李宁亦问叔叔,这秦风凉是怎么刁难学生的。
李誉说他喜欢搜集各种稀奇古怪的兵法题,用这些兵法题来考学生。一般的学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四书五经之类,在兵法上本就疏于钻研。
而秦风凉作为教兵法的先生,对学生们轻视兵法非常不满,就拿这些刁钻的兵法题折磨学生。被他遇上的学子无不昼吟宵哭。
而由他主考的历次招生考试,之所以无一人考中,也都因为这些刁钻古怪的兵法题。
“就没人管管他?”李宁亦说。
“秦风凉在西池书院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了,与不少当朝要员都有结交。”李誉说道。
李宁亦心想,不过是倚老卖老罢了。
“权贵子弟都找门路避开这位先生了。剩下的不过是些无权无势的学生,谁又愿意替他们说话呢。”
李誉说罢,无奈的摇摇头。
说话间日头已高,李宁亦来不及安抚情绪低落的二弟。他穿戴好藏蓝色捕快服去往县衙。
一路上他感觉步伐轻快,好像身体都变轻了。这就是真气充盈的效果吗,李宁亦心想。
他试着加快步伐,身体似乎更轻了。他只脚尖点地,一步一丈的奔跑起来。
没等他充分尝试,已经快到县衙了。
他见到刚在县衙浴房洗浴完的李元芳,告知了李慕白收自己为徒的来龙去脉。
李元芳问他怎么会懂诗文。李宁亦只得打马虎眼,说自己梦见仙人斗诗,偶然记住了。
听说李慕白是七品武者,李元芳不禁迟疑了一下。他倒是听过李慕白的名号,但只以为他是文坛泰斗,倒不知他竟还是七品武者。
李宁亦能拜一个七品武者为师,他自然是替他高兴。
李元芳自知资质平庸,三品已经是自己的上限。而李宁亦自小聪明,只是缺一个能指点他的师父,导致如今只是二品境界。
但认一个七品武者做师父,对李宁亦来说是不是起点太高了。李元芳有些担忧。
“你可知七品武者是什么境界?”
“师父不是同我讲过,高品武者的真气极其雄浑,他们不是以真气来催动筋骨的发力,而是直接用真气幻化成各种形态来伤敌。”李宁亦答道。
“不错,但用真气直接伤敌,一般四品以上的武者就可以做到。甚至有的三品武者也能做到,如果他真气足够雄浑,又懂得御气法门的话。”
李元芳继续说道:“但七品则是当世所存的武者的最高品级。”
“哈?”
那“盗诗”的老贼,竟然是当世最高品级的武者?李宁亦瞪大了眼睛,感觉不可思议。
“师父不是说过,武者品级最高可以到九品吗?”
“九品是有记载或传说的最高品级,而存世之人中,七品就是最高品级了。”李元芳解答道。
李宁亦思忖着,无法相信昨日教自己吐纳心法的人,居然是当世品级最高的武者。
“你能跟着李慕白修行,日后必然也是能入高品境界的。”
“但是切记不要对人传扬,这小小的奉县县衙可是容不下一个七品武者的弟子的。”李元芳向他叮嘱道。
李宁亦自然明白韬光养晦的道理。好在李慕白的名号虽然人尽皆知,但大多只知道他是大梁诗才第一的文人,鲜有人知道他是七品武者。
两人又叙了会儿,便各自去办差了。
···
散值后,李宁亦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去了咸亨酒楼,收昨日和前日的账款。
咸亨酒楼的王掌柜满面春光,他见李宁亦来了,开口便说恭喜李兄了。
李宁亦问他自己有什么喜事。
“昨日李兄拜师李翰林,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吗?”王掌柜说道。
原来是跟我商业互吹啊,李宁亦心想。
他随即附和道:“同喜同喜,咸亨酒楼有了李慕白两首诗的加持,日后生意必定蒸蒸日上。”
王掌柜喜笑颜开。
李宁亦看到酒楼大堂内新置了两块三尺见方的紫檀木牌,分别刻上了李慕白和自己写的两首诗。但署名都是李慕白。
现在奉县人尽皆知李慕白为王掌柜的咸亨酒楼做了两首诗。王掌柜自己更是三句话不离开李慕白。好像李慕白是他把兄弟一般。
王掌柜现在只等诗经社把李慕白的两首诗发表出来。到时候他王掌柜就会是整个大梁都人尽皆知的人物。而这咸亨酒楼自然也不再是寻常酒楼,乃是奉县必打卡的网红名楼。
李宁亦照例要等账房先生算账,他正要去二楼窗边老位置。
王掌柜却拦住了他,道:“今日二楼被包圆了,李兄就不要上去打扰了。”
“包圆了?哪家土豪这么阔气?”
“是知行学堂的大儒霍启明做东,宴请西池书院的兵法大家秦风凉。”
哦?李宁亦瞬间有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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