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清河,你可是拜山神去了?”才刚到院子外,肖清河就感受到了石寡妇身上浓烈的怨气。
“石婶儿,这不今天和爷爷在山里弄了几只野兔,还说待会儿给您送只过去,没想到你闻着味儿就来啦!”肖清河见势不妙,一边咧嘴赔笑,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野兔,企图岔开话题糊弄过去。
“臭小子,你倒是机灵!”原本还很恼怒的石寡妇,瞅见肖清河那一脸憨笑的模样,心里憋着的气倒是消了一大半儿。她其实也没想着真的要为难肖清河,毕竟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只是单纯的觉得这小子这件事情性质有些恶劣。
坐在石桌旁的肖河,将手里的烟杆在石桌上敲了敲,“清河,把两只野兔都给你石婶儿拿过去,好好的跟你石婶儿认个错!”
“石婶儿,对不起!以后在也不会带着二狗调皮捣蛋了,鸡确实还不回来了,这两只野兔权当是给您的补偿!”诚恳的认错道歉后,肖清河顺势将两只野兔塞到了石寡妇手里。
紧接着,老爷子又看了看趴在石小花腿上抹眼泪的二狗,温声细语道:“小花,孩子们调皮不懂事,你多担待,往后家里缺什么?需要用什么?尽管来找肖爷爷。”
石小花连忙点了点头,心里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肖爷爷,您可别这么说,清河能认识到这件事情的错误就行,当婶子的当然希望他越来越好。这野兔还是留一只给您下酒,要没什么事儿,我就带二狗先回去了。”说罢,就塞了一只野兔到肖清河手里,然后开玩笑的调侃道:“以后想吃啥,跟婶儿说,不用拜山神!”
肖清河右手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哈!石婶儿,给你添麻烦了。”
石小花娘俩走后,院子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叮当没心没肺的喘息声。肖清河低着头老老实实的站在肖河旁边,等候爷爷发落。肖河将刚卷好的叶子烟塞到烟杆里,将火柴递到肖清河手里,肖清河心领神会的给爷爷把烟点上。肖河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吐了一个烟圈,“清河,君子之生于世也,为其所可为,不为其所不可为!我也不与你讲太多的大道理,你自幼通读四书五经,需得学以致用,切莫成为了高谈阔论的东郭先生。”
“爷爷,清河明白!这种糊涂事儿以后在也不会干呢!那这只野兔今天该如何处置?”肖清河唯恐爷爷继续唠叨个不停,晃荡着手里拎着的肥美野兔,赶忙转移话题。虽然肖河知道自己孙子是那种一点就通的聪明孩子,但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台阶,这不正好到饭点了,爷孙俩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的。
“既然这野兔这么顽皮,那便红烧吧!这样更入味些。”肖河颇有深意的抚了抚银白色的胡须,笑着打趣道。
肖清河拎着野兔溜进厨房,叮咛哐啷的忙活了起来。袅袅的炊烟给农家小院披上了一层青纱,香气四溢的野兔勾得大黄狗叮当吐着舌头在厨房门口转悠,一布衣老头靠在院中的石桌旁悠闲的抽着叶子烟,嘴里哼着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泡椒兔子来咯!”肖清河端着盆在前面走着,叮当流着口水摇着尾巴在后面跟着,一副你们吃肉我喝汤的衰样儿。
“兔崽子,厨艺又精进了不少啊!”瞅着石桌上红里透白的泡椒兔子,肖河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小块兔肉送到嘴里,然后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嘿嘿,都是爷爷教的好!但好菜还得配好酒,闻香方能解忧愁,气氛都到这了,爷爷不得表示表示。”得到了老爷子的肯定,肖清河便借坡下驴的暗示老爷子,把私藏的好酒拿出来。
闻言,肖河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眯眯的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古木檀香的酒壶放在石桌上,“我就知道你个兔崽子没憋着什么好屁。”
肖清河两眼放光的抓起酒壶,这一口他可馋了太久了。拔掉酒塞,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扑面而来,肖清河闭上眼睛陶醉的用鼻子猛猛的吸了一哆嗦,“真不愧是爷爷私藏的老酒,光闻这气味儿就够醉人的。”他先给老爷子倒了一碗,赶忙也给自己整了满满一碗,然后满意的舔了舔舌头。
瞧见孙子这般霍霍自己珍藏多年的精酿,肖河眼疾手快的将酒壶夺了过来,晃了晃酒壶,突然觉得嘴里的兔肉不香了,一脸肉疼的嘟囔道:“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肖清河哪管他三七二十一,端起碗就先猛啄了一口,入口甘醇浓烈,滑过嗓子却又十分温润,老酒的惊艳让肖清河颇为享受的眯着眼睛直摇头,而后意味深长的从嘴里蹦出一个字儿“爽”!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乐的肖河也赶忙端起碗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爷爷,这种好东西应该藏了不少吧?”肖清河一脸坏笑的问道,清澈透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肖河。
感受到那渴望的眼神攻击,肖河有些浑身不自在,像老小孩一般急忙摆着手,“没了,没了,仅此一壶,我都舍不得喝。”
肖清河难得见到老爷子如此可爱,便继续调侃道:“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爷爷该喝就喝,可别委屈了自己。”此时,在一旁吐着舌头的叮当也颇有附和之意的“汪”了两声,逗的爷孙俩笑得合不拢嘴。
肖清河向叮当招了招手,叮当很是识趣的将自己的饭盆叼到了肖清河跟前,乖巧的望着小主人给自己盛饭。肖清河将石桌上的兔骨头和着大米饭还有蔬菜汤,给叮当弄了大半盆吃食,方才满意的递到叮当面前。他摸了摸叮当的狗头,叮当似收到了主人的信号一般,把头埋进了饭盆,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当肖河爷孙俩正其乐融融的吃着午饭时,院子外传来了村长石峰浑厚的声音,“肖大爷,村部有电话找您!”
“谁找我?”肖河将碗里仅剩的一小口酒消灭了,起身反问道。
“额,电话那头好像说是你干儿子。”村长石峰也是一头雾水,因为以前也没有听说过肖大爷有什么干儿子。
“走吧!去瞧瞧啥情况。”肖河背着双手,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心里暗自琢磨着,该不会是廖雄那个臭小子吧!难道约定的时间这么快就到了?
石头寨村的小卖部也是该村的村部,满布裂纹的白色玻璃柜里零零散散的摆着许多小零食和生活用品,柜台上面放着一台饱经岁月洗礼的座机电话,看上去虽然很旧,但功能却没受到什么影响。
肖河拿起电话“喂”了三声,电话那头方才有了动静,“喂!喂!喂!”
“请问是干爹肖河么?”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颇有磁性的声音。
“廖雄,没想到还真是你小子!”听着那颇为熟悉的声音,肖河也是印证了心中的猜想。
“干爹,几年没见了,不知您老有没有想我这个干儿子呀!我可是时常挂念着您呢!”阔别三年,再次听见肖河的声音,廖雄激动的难以言表。若非肖河曾嘱咐约定时间到了才可联系他,廖雄恐怕早就忍不住来找他呢!
“几年不见,你小子怎么变得这么矫情,小可儿现在身体可好?”肖河很是关心的问询问道。
“多亏有您,小可儿现在可是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三天后小可儿正好开学,您不是说等小可儿上初中,便把你孙子也接到城里上学么?”说到小可儿,不禁勾起了廖雄三年前的那段旧事,他至今回忆起来仍旧胆战心惊。自己的乖女儿廖可患了肾衰竭,每周需要做三次血液透析,一次得持续四个小时,看着女儿痛苦的样子,廖雄心里很不是滋味。而且医生明确的告诉他只有等到了合适的肾源,给他女儿做了换肾手术,可儿才可以回归正常人的生活。为了给女儿寻找到匹配的肾源,廖雄发动了自己一切能用得上的关系,可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肖河送来了一口仙酒,彻底让女儿肾脏焕发新生,从而得以康复。
“三年时间过的可真快,那你明天带上可儿一起来石头寨村,把清河接走吧!他确实也该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出于私心,肖河是舍不得孙子肖清河离开自己的,但为了孙子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他还是不得不选择放手,毕竟有太多的东西是他这个老头子也教不了的。
在一旁偷听许久的肖清河,在得知爷爷要将他送走时,在也绷不住了,冲出来一把将爷爷抱住并带着哭腔,“爷爷,清河哪也不去,就想一直陪着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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