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一间公寓内,少年身穿灰褐色短衬衫,蜷缩在角落,双手捂住胸口,紧紧皱起眉头。
少年的脑袋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银针扎入,一片空白。
我是谁?
这是哪儿?
意识在脑海里挣扎,片刻的努力换来一丝清醒的意志,终于少年感受到自己的身体。
酥麻、酸胀、撕裂,有种恍惚的疼痛。
他用尽力气,抬动沉重的眼皮。
眼前,有一张红木方桌,方桌上放着一杯热咖啡,热咖啡白烟徐徐升起。
方桌对面放着一张橡木椅,木椅上黑色垫子有着褶皱,留存着人坐过的痕迹。
“疼——”
少年大口大口喘息,只觉极其疲惫,好像随时都会晕掉,他用力眨眨眼睛,企图保持清醒。
事实上他眼睛终究是花了,模糊到看不清木椅、看不清咖啡杯,甚至连木桌都浮现出虚光。
我是怎么了?
他大脑勉强运转,意识在清醒和模糊之间来回转换,艰难的思考。
墙壁老旧白灰发黑,这是一间老房子。不是家,不是任何一间记忆里的房子。
红木桌子款式老旧,可以追溯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木椅上黑色软垫从褶皱分析,内凹弧度很小,应该是个小巧的女孩子,或是小孩。
咖啡杯影子偏左,阳光昏暗,时间应该是在下午,太阳即将落山。
时间是下午,地点是这么一间房子里,这一切线索让少年毫无头绪,阵阵刺痛更是让他脑子如一团浆糊,来不及做出深入分析。
他低下头,用力喘息,空气像针扎入肺脏,疼痛和窒息之间他没得选。
疼,为什么这么疼。
少年眼睛逐渐聚焦,看见了一抹刺眼的红色。
血,大腿上沿全是血,下半身,以及——脸。
少年颤抖着手从脸上划过。
血凝固成好几块血痂。
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来,让少年的疼痛在瞬间到达从未有过的顶峰,忍不住大声尖叫:
“啊——”
他的心脏猛烈的抽搐着,伴随着强烈的悲伤,让他不敢去回想那糟糕的记忆。
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个字,像魔鬼的低语不断摧毁他的精神。
死亡——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极度高温、绝对严寒、混乱、精神错乱、幻觉、甚至不断衰老以及新生。
他看见自己曾经历过的各种惨状。
我不要!
他拼命仰头,想要看清这间屋子,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
或许起身晃动椅子产生了动静,一双手从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
“起不来就别动。”
那端庄又优雅,妩媚中带着一丝娇气的声音,像猫咪的爪子般挠在苏北的心头。
有一种不真实感。
少年转动眼珠,费劲挪向右后方。
随着声音落下,先出现少年视线中的是只手。
每一根手指如艺术品般精致。
手指往上,洁白如象牙的手臂抬起,盘了盘那稍许凌乱又过分柔顺的头发。
那张脸犹如瓷娃娃般精致,一头黑色长发绑成两条辫子,怡然地垂落在双肩。
瀑布般的刘海遮住了拥有惊人美丽面容的左半部分,其另一侧则留下了酒红色的右眼,以及樱花瓣一般娇嫩的双唇。
再往下,纤细的肢体令人感到似乎只需稍微一用力便会折断。
纤细的肢体上,穿着一件由黑色和血色组成的一种洛丽塔,层叠的裙摆加上黑色蕾丝,将完美的身体展现得淋漓尽致。
但如此美丽的姑娘在少年面前,却让少年产生了莫大的恐慌。
他内心有某种声音在呼唤,在低语,在重复,不断重复着一段话。
她杀了你!
是她杀了你!
“我脸上有什么吗?”少女俯身,鼻尖贴着鼻尖,平静道。
少女的笑如温泉流淌。
那只酒红色眼睛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
少年霎时间汗毛竖起。
他强忍住疼痛,声音从口中艰难迷糊的发出,努力让自己的话讲得清楚,用冷静的语气询问道:
“你,是谁?”
他的思绪翻江倒海,各种猜测蜂拥而至。
最后,所有思绪过滤,他脑海里只剩一个强烈的念头。
杀了她!
闻声,只见女子冷漠的直起身子,淡淡道:“我叫时崎狂三,这间屋子的主人。”
时崎狂三用右手抵住下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你失忆了?”
时崎狂三略微上扬的语气透露出一丝诧异,旋即从少年沉默不语的低头中得到了答案。
“我,是谁?”少年又问道。
“阿拉,一个笨蛋吧?”
“笨蛋?”
这似乎是一个不好的称呼,但少年忘了称呼到底不好在哪儿。
“一个……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王,天底下最邪恶的君主,血腥残暴,杀人如麻。世界上几乎九成的人想杀死你,剩下一成则是曾经想过杀死你。”
只见时崎狂三调笑着眯起眼睛,放下抵住下巴的手,微笑着回答道。
假的……吧?!
这是我吗?
少年平静的面容上略微显露出茫然。
他听到的词汇在他的模糊的认知里,似乎都是不好的。
既然是不好的,为什么他会这么去做?
难怪会被叫做笨蛋,这样的我只配拥有一个不好的名字。
但少年显然已经无法去思考名字这种没有所谓的事情。
身上的疼痛让他认清如今的处境,他记忆里还残留着自己被撕成碎片的片段。
回想那个片段,笨蛋的呼吸很快变得急促。
要活下去,那种痛苦他不想再承受了,哪怕是作为恶魔,是成为魔鬼。
面前这个叫时崎狂三的女人已经和他明牌。
她绝对是杀死自己的一员。
自己如今的处境到底如何?
笨蛋低头,看着身上的斑斑血迹和伤口,有了些许猜测。
或许,他此刻正是时崎狂三的俘虏。
他经历过一场失败,记忆里的片段就是最后一场战斗。
那么,如今只有我和她二人,没有外力的干预下,以体格上的绝对优势,自己能否扭转局势,出其不意的进攻,将这个女人压在身下?
一瞬间,笨蛋的眼神收缩,像即将捕食的饿狼,直直看着时崎狂三的脚。
那双脚往上1.5m,就是那个人的头颅。
我这一拳,能否砸掉她的脑袋?
她此刻是用怎么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笨蛋没有去确认,眼神逐渐冰冷,身体微微弓起,像一张拉满已蓄势待发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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