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试炼

  于教习走到讲武堂门口,望了一眼六人,便径自进了讲武堂。众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还是林峰拿定了主意,跟着于教习走了进去。众人跟随于教习来到一楼右手一处偏厅中,房间内没有什么什么摆设,只有十来个蒲团。

  于教习见众人鱼贯而入,示意众人坐下,众人也有些别扭的学着于教习坐在蒲团上。见众人坐定,于教习便缓缓开口道:“鄙人于爻之,从今日起,由我教你们修习青藤心法。本门心法重在内息、吐纳,集气于丹田,沉经脉,洗骨髓。气机隐蔽悠长,连绵不绝。然而凝聚内力时势钧力沉。但也有些缺点,抵补不足,讲究节奏,故而名字虽叫青藤,却不如藤蔓难缠,却似斧锤,讲究爆发。”于教习继续说道:“我派心法,为剑法而生。以悠长淡然的外相示人,却凝聚千钧之力伤人。也是因此,我派心法终究难以再进一步。”说罢竟朝水妙望了一眼。

  众人心下了然,毕竟水妙身怀江水诀。只不过于教习并没有什么恶意,开口说道:“听闻师兄说道你乃是淄洲水家弟子,江水诀行江河之力汇聚成海,顺应内家至理,能有此成就也不枉然。青藤心法虽比不上江水诀那般可凶猛可轻柔的变化,但在运功法门上也有一丝心得,你可好好学习。虽不用练,但也对你多有裨益。”说罢继续看向他人:“你们若有家传内功,皆可不练本门心法。但也一样建议你们好好学习,说不定会有心得体会。”

  一番道理讲完,除了水妙,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几人中虽有鹰爪手、翎刀门等家传武学,然而这几家都没有内功传世。虽然武学中自有些传承的吐纳运力的法门,但都如林峰一般只是运劲方式,离内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此时听于教习讲完大道理,将要开始正题,连忙正襟危坐,等待老师开口。

  于教习也正了正声,郑重的开口道:“内功的修行每一步都非常关键,任何时候修练内功都需要平心静气,戒骄戒躁,切忌分心他用或者急功近利。一旦有失,后果都非常严重。刚开始学习,一定要求稳,先掌握运气的法门,每一步都要按照心法的要求,断不可自行尝试。要知道,内功心法是人在身体内行气运劲的法门,而人的内在都很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对自己造成无法承担的后果。你们都记住了吗?”于教习又是一阵警告,只是这一次声音坚定庄重,不容置疑。

  众弟子闻言,齐声称是。

  警告之后的于教习,也坐了下来。只见她缓缓的伸出双手,慢慢环臂一周,双掌在胸前合十,原本有些激动的呼吸,也慢慢变得平稳,静了下来。声音也变得柔和,向众人说道:“青藤心法,一十二句,现在就传授给你们,务必牢记于心……”

  众弟子在于教习的带领下,平心静气,打坐修行。青藤心法入门简单,就连付超也没用多久就已牢记于心。众人之中除了水妙,其余都是第一次接触正统的内功修行,心中不免好奇。熟记心法之后,便在于教习的示意下,开始静心练气,尝试修炼。

  而此时的于教习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内功修习最难的便是开始。一旦行差踏错很有可能断送了这几位年轻人的将来,于爻之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是紧张万分。虽然她已不是第一次教学生了,但是每一次都万分紧张,生怕出了什么差错。不过今年这六位新弟子,资质优厚,更有内功名门之后,在自己的敦敦告诫之下,并没有闹出什么差错来。大概过了一刻钟,最后一名弟子也入了定。

  能够安然入定,这几位新弟子的内功修行便成功踏上了正轨。之后他们只需要牢记今日的感觉,就能减少弯路,慢慢熟练入定的方式。再之后,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内功的修行便是这样,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只不过有些让于爻之出乎意料的是这几位新弟子各自入定的时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水妙这位名家子弟之后第一位入定的竟然是资质平平的付超。这也让这位于教习心下啧啧称奇,每一位新弟子学习内功,第一关就是要按捺心中的情愫,要让自己灵台清明心无旁骛,才能体会到身体微妙的变化。只有做到这一步,才能通过心法口诀,慢慢找到呼吸的节奏,并将真气慢慢凝聚。当能感觉到身体中游走的真气时,人也就入定了。

  当然并不是说入定的快,就证明付超是个修行内功的胚子。只是在这几位弟子中,付超拥有一颗更容易静下来的内心。于爻之心中不免感叹到,或许这就是师兄于青安看重他的地方吧。而在付超之后,林峰也渐渐入定。这倒是合乎于教习的预判,林峰性格刚直、单纯,练武天赋极高,入门青藤心法这种级别的内功,理应很快。而后几人也差距没多久先后入了定,只是柳仕岑却表现的有些令她失望,竟然花了近一刻钟才缓缓入定。这成绩,怕是在近几年的弟子中,花的时间最久吧。

  于教习心中一边回忆着,一边计算着时间。估摸着柳仕岑也差不多该感受到身体中的真气了,便出声开始引导众位弟子。入定是一种很玄妙的状态,人在入定之时可以非常灵敏的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仿佛以另一种视角观察自己。同时,这种灵敏也让人对周遭的一切都有另一种感受。人在入定的时候,是可以听到他人说话的。只是人会有种身处水中的感觉,无法做出回应,只不过此时入定之人如果强行收功回应,虽不至于走火入魔,但也会让行进的真气冲撞身体里的七经八脉造成内伤。于是于教习小心翼翼的说道:“你们应该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但不要想着回应我。继续专注你们自己。”

  见众人都保持着入定的状态,于教习满意道:“接下来,你们按照我的引导,开始尝试运气第一周天……”

  就这样,众弟子在于教习的指导下修习内功。时光飞逝,转眼太阳已经下山。于爻之见时候不早了,便教了众弟子收功法门,让众人结束了今日的修行。众人缓过神来才发现竟然已经盘坐了两个时辰,然而众人却没有腿酸劳累之感,甚至神清气爽精神百倍。众人心中甚是感叹修习内功的好处,一旁的付超则立即朝空出挥了几拳,想一旁的殷雄问道:“怎样?是不是厉害了许多?”

  付超的行为惹得于教习一阵大笑,打趣道:“你这小子,才练了不到半日便想着能有成效?真是贪心。”说罢,于教习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神情又变得低落,有些无奈的朝几人说道:“行了,快去做饭吧。这头一个月里,除了水妙之外,其余所有人不得私下练习青藤心法,每日只有下午在我这里才可以练习,都记住了吗?如果叫人发现私下修习,立时逐出师门!”

  众人连忙回应:“是!”

  告退之后,众人兴高采烈的朝厨房走去。路上除了水妙,几人都面露兴奋,正式学到了正经的内功心法,虽然只有一个下午,但每人都心有所得。众人心中都暗自打算,将来定要勤加练习,让自己的武艺更进一步。也因此,内家弟子的水妙也成了几位同学中的香饽饽,围在她身边,请她多多指点一二。

  水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整的手足无措。水妙性格温柔善良、天真烂漫,然而生长的环境却不适合她的性格。在水家,年轻弟子想要获得家族长辈的青睐,想要得到更好的资源,从小就必须努力,才能在众多同龄人中脱颖而出。水妙在族中并没有什么同龄玩伴,所以慢慢变得不善与人交流,而她的性格也与族中年轻人之间的风气格格不入,越来越孤僻。而家中长辈却根本不在意,只是逼着水妙修炼。故而水妙迫于压力选择离家出走,来到金安城后,自由的生活也让她渐渐开朗起来。

  此时,几位同门众星捧月般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听。这样的情形竟让她有些呆住了,温柔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这一下倒把其余几人吓住了,众人都以为自己那句话说错了。唯独林峰还算好一点,毕竟话少,虽然也围在了水妙身边,但只是寄希望于水妙指点他人时自己听上两句。

  众人正手足无措之时,韩婷婷站了出来,连忙将众人拨开叫他们一边凉快去。转身将水妙拉开,细声细语的问道:“怎么了呀,水妙?”

  水妙心中翻涌,却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感,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摇头。韩婷婷看了也不知道怎么办,只好在一旁安慰道:“别难过了,有什么事还有我们这些同门呢……”

  水妙闻言,心中更是难过,从没有朋友、玩伴的她,从没有感受到同伴的认可。这些仅仅与自己相识两天的同门,却给了她最想要的感觉。她的温柔让她更加能够感受到他人的心意,韩婷婷的关心更让她心中激荡,只是她却要强的慢慢止住了情绪,朝韩婷婷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阵,众人见水妙情绪慢慢平稳,才又围了上来。付超则开口先说道:“小师妹别生气了,刚才都是殷雄不对,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不要生气了。”

  众人闻言齐刷刷的望着殷雄,连水妙也平复了心情朝着殷雄望去,不知道他刚才说了什么。殷雄也是一万个不知道懵在原地,望着付超问道:“我怎么了?我啥也没说啊。”

  付超则表现的不想与之为伍,站在水妙一边与他划清了界限。众人也不知道殷雄说了什么,但见付超如此,也纷纷效仿,一副与殷雄划清界限的样子。

  韩婷婷立时站了出来,以为是殷雄惹到了水妙,便朝殷雄说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惹的小师妹,赶快道歉!”

  殷雄更是愣在原地,也以为是自己不小心那句话说错了。于是开始回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皆是一些寻求指点的话语。而且自己明明态度诚恳语气谦逊,怎么会惹到呢?越想越纳闷的他只好回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刚才明明就是请小师妹有空指点自己一下,也没说什么别的呀。”

  众人见他不似说谎,也与自己一般莫名其妙,就都转头望着付超。希望付超这个人证站出来,当众拆穿殷雄。却不料付超随即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其实老殷啥也没说,我逗他玩儿呢。”

  殷雄闻言,顿时火起。那一刻他是真的怀疑了自己,却不料竟是被耍了。殷雄作势便要赏付超一记板栗,却不料水妙笑了一声。众人也被这一声笑吸引了过去,见师妹心情转好,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众人便又回到有说有笑的状态,反倒将作势出手的殷雄晾在了一旁。

  付超连忙走到殷雄身边,开始捋顺殷雄乍起的汗毛。殷雄明白了付超的用意,便也不在生付超之气。

  此时,一旁的柳仕岑却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得说道:“付超,你刚才叫水妙什么?”

  “小师妹啊,怎么了?”付超顺声说道。

  听得付超所说,众人才反应过来,望着付超说道:“你怎么叫她小师妹?”又朝水妙问道:“你们通过年龄了?”

  韩婷婷也反应过来说道:“对哦,咱们算是同一天入得内堂。都不知道你们的年纪,咱们也好排个长幼。”说罢也不等他人反应便继续说道:“我今年十五,是一月生的。付超也是十五,但他是七月生的,比我小。”也不管付超愿不愿意,就一道把付超的生辰说了出来。

  殷雄算是第一个响应的,说道:“我也十五岁,是十一月份出生的。”

  林峰说道:“我也一样,不过我是孤儿,并不记得出身。义父领养我时正是五月,我便按五月算吧。”

  水妙也是第一次与同龄人相交,见到众人如此,便也说道:“我与你们一般大,也是七月生的。”

  “哦?”众人闻言顺道看向付超,继续问道:“那你俩谁大?”

  付超则颇为自信的说道:“我是七月初二生的,自然是我大咯。”

  而水妙则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到:“我是七月初一,刚好比你大一天。”

  众人闻言哈哈笑道,付超自是不信,扬言要找于校长核实,不过水妙却是说的真话,自是不怕。付超眼见唬不住这小女子,只好转移话题朝柳仕岑说道:“你呢?怎么不说。”

  柳仕岑见众人竟要以年龄排座次,又听闻众人都是一般大,区别只剩月份。而自己今年也是十五岁,可偏偏自己是十二月份出生。此时若是说将出来,那么自己就妥妥的只能落个小师弟的位置。心中老大不乐意,因此见众人自报年纪,便迟迟不肯开口。此时见付超开口问自己,便顾左右而言他:“谁说咱们是一同入的学。”

  众人听他似有高见,便顺着回道:“继续说呀。”

  柳仕岑便继续道:“咱们进入内堂之时自然由考试成绩排了名次,既然有名次,那么师长收弟子的顺序必然有所区别。咱们要排,就应该按照入堂的名次排。”

  众人闻言,心中倒也觉得有理。都是学武之人,按入学实力排名,倒也算是先后顺序。因此六人便按照入堂时的名次排了,只是哭了付超,成了小师弟。只是付超硬是嘴硬,不肯承认。彼此之间一直都叫水妙为小师妹,而自己也绝不承认自己是小师弟。当然,在未来的某一日,众人也发现了柳仕岑生于十二月的事实。

  就这样,众人白天学习剑法,下午练习内功。循规蹈矩,勤奋刻苦。一个月,转眼将要过去。每个人的武艺,都有了不同的进步。林峰也展现了出类拔萃的天赋,短短半个月,青藤剑法就已经被他熟练掌握。在小树林中,最稀松的一段藤蔓之间,已经可以自如穿藤刺树了。随着林峰对青藤剑法的熟练,李思文也在众人早课之时,向众人教授青藤内堂另一种小有名气的武艺,枯藤手。

  只不过李思文的枯藤手只是练来自得,功力并不深厚。原本教授众人枯藤手的师兄白尚,今日里因为于师兄所托,前往邺城办事。故而李思文便代他先教了众人。只不过还是以剑法为主,众人只是学了枯藤手的基础招式。不过除了付超,其他几人都已经将枯藤手的基础学了去。付超倒也不心急,权当看着众同门学枯藤手,自己也被起劲去学,而是将全部精力用来巩固青藤剑法。

  由于于爻之教习的嘱托,众人无法在私下里练习内功,众人便将闲暇时间用来练武。林峰学习剑法虽快,但他好似更加偏爱近身拳脚,闲暇时间都被他用来揣摩枯藤手,基础的招式也被他吃的通透,怕是等白教习回来,定要大吃一惊。而韩婷婷、殷雄、水妙以及柳仕岑,则在闲暇时间里,醉心自己的家传武学。

  大塘以武治国,原本门派林立,但彼此之间多有争斗,且许多武技传承不易。故而经过慢慢的发展,大部分门派渐渐淡出了武林,而许多优秀的武人为了传承,发展并成为了世家。而在朝廷有意的政策下,各地出现了众多武校。也随着武校的发展,大唐武林的纷争慢慢减少。而大塘取武人入仕,以武校成绩与实力为准,故而如今的大塘武人无论世家子弟还是什么人,都会前往武校学习。一是为了学艺,二是为了借由武校的身份以武生存。故而许多世家弟子其实都是带艺拜师,而武校也不介意传承的私密性,默许了这些弟子的存在。允许他们在校修行自家武学,其中有些弟子甚至会将自己的武艺传授给学校。

  林峰作为本届弟子中天资最强的一位,也对得起他的天赋。习武刻苦认真,之前在第一武校习武的他,只是在义父的敦促下锻炼身体。不过这也使得他打下来非常厚实的基础,如今天赋加努力的他更是有了名师指点,青藤剑法、枯藤手、青藤心法,接连而至的武学,一点一点丰富着林峰的武学视野。对于林峰这样的天才,此时正缺的就是眼界的拓宽。只要林峰能坚持这样的学武之心,假以时日,大塘必将迎来一代新的天骄。如今的林峰,若是再次回到槐树林时,二年的师兄怕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了。

  韩婷婷家传翎环刀法,其兄长韩君武当初带领青藤内堂参加青武兵演时便使得这门功夫。韩君武是个不亚于林峰的练武奇才,年仅十六岁的韩君武便在青武兵演的战斗中悟得一门武技,从此声名鹊起。而韩婷婷也在哥哥成名后走进了众人的视野。韩婷婷资质非凡,虽不如哥哥那般卓绝,但也属于将来定有成就之人。故而被家中长辈寄予厚望。而韩婷婷本人则在哥哥的加持下,努力练习着家传刀法。她性格张扬但并不自大,并不强迫自己定要强于哥哥,故而韩君武的名声为她带来的更倾向于动力。也因此进入内堂后,在青藤心法的帮助下,翎环刀法在韩婷婷的手中愈发连绵诡谲,如今的韩婷婷实力更进一步,已经隐隐追上家中长辈。

  第三名殷雄也在学习青藤心法后,实力突飞猛进。殷家家传武学七十二路鹰爪手,乃是百闻榜上排名二十的近身功夫。无论名气还是威力,都强于青藤内堂的枯藤手。因此,殷雄学剑之余,只是学了枯藤手的招式,并没有深练,而是把精力放在了家传武学之上。其实殷家在传鹰爪手时也有传授匹配的一套呼吸之法,只不过这套呼吸之法还算不上是内功。只能配合鹰爪手使用,所以局限性很大。如今有了青藤心法的支撑,原本殷雄手中威力稍显不足的爪功,也产生了变化。而殷雄也是六人之中除了水妙内力精进最为迅速之人,如今他已经能将内力附着手指之上,威力大增。只不过他修习内功时日尚短,内力浅薄,不过未来可期。

  排行老四的柳仕岑,家传军伍枪棒。虽不成套路,不是武学,但这套棍法也已经含有其自己的精气神,假若其父亲柳安疆不曾遭遇意外,如今怕也是可以开山立派之人了。故而继承父亲意志的柳仕岑,对待这套棍法更加认真。只不过这套枪棍之法还有着明显的行伍气息,还需要打磨。然而青藤内堂里并没有熟练枪棒的教习,这让柳仕岑心中倍感失落。其他几名同窗,实力肉眼可见的进步。自己却只能停步不前,青藤剑法、枯藤手、青藤心法,诸多武功他都有尽心去学,然而心中最在意的还是父亲未完的枪棍之法。故而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柳仕岑的习武兴致却一点点消退,不再如一开始那般认真。而他的性格洒脱不羁,这也使得众位教习都看在眼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另一位进步不明显的便是水妙,自从那日与众位同门打成一片后,水妙更加开朗活泼,原本温柔规矩的样子也慢慢褪去。而她学武的热情也慢慢改变,变得像是为了能跟同窗们相处而练。每日的课业都维持在最低的标准,甚至家传的江水诀都渐渐疏远。以至于临近月末之时,于教习当着几人的面冲着水妙发了脾气。众人也是第一次见于教习生气,而水妙也被于教习训得不敢出声。据说当天夜里哭到半夜,被韩婷婷与两位师姐劝了半宿。之后水妙也稍稍改变,将生活的重心重归练武。几名师兄弟也曾看过水妙修行内功,好奇的问道江水诀的威力,水妙也挡不住众人的好奇,便曾当着众人演示过一番。只见她双掌运力,顺势前推。不见她如何蓄劲,便见三丈外的树丛,顺势被罡气震的刷刷作响。重人见过后,不约而同的赞道:不愧是名动天下的江水诀。据说当夜,众人都想着偷偷在被窝里修炼内功,只不过最后迫于于教习的警告,放弃了。

  而最后一名付超,相比于其他几位,进步缓慢的多。但对于他的资质,也让众位教习心中惊讶。经过一个月的时间,放弃了枯藤手的付超,青藤剑法终于小有所成。当初学习剑招时,李思文心中不免担忧能不能在一月之内熟练掌握青藤剑法。后来在看到付超不为枯藤手所动,专心练习青藤剑法时。便重拾了对他的信心。如今单论对青藤剑法的掌握,付超仅在林峰之下。而于教习则对付超有些爱恨交加,明明几人之中最早开窍的便是付超,可内力的进步却最为缓慢。每每与众同门交流内功心得时,感悟最令于教习吃惊,于细节处更见其不仅仅在修炼,更是在思考。然而一到入定炼气之时,进度却最为缓慢,直教人着急。他人纳入真气后,仅需要十息便可在经脉中行满一周天然后沉入丹田凝结内力。而他却往往需要二十息才能行满一周天,结果就算如此小心翼翼才能走完的真气到丹田时已经十不存一。这种情况也让于爻之气的吐血。别人最容易犯的错最难领悟的技巧,付超都能轻松应对轻松感悟。别人最简单的炼气,他却笨的不知所措。这让于爻之不知道该说付超聪明还是笨了。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弹指即过。由教习们统一教授的日子马上就要结束。这日一大早,李思文并没有将众人带到小树林练剑,而是集合在小院中。不一会儿于校长与于教习二人一同来到了小院中。自从来到小院后,于校长就很少亲自来到小院。如今在这里见到他,众人便猜到必有要事宣布。

  果不其然,于校长便开口说道:“众位弟子,一月习武之期就要到了。我与你们的几位教习商讨了一番,决定后日举行一场试炼。”

  “试炼?”众人齐声问道。

  “不错,就是试炼。”于校长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后日便在山涧小树林进行,到时由我与几位教习作为评判,你们每一人都要进行比试,而我们则会根据你们的表现对你们进行评估,然后在为你们将来的学习制定计划。”

  “你们不必太过在意,到时候只需要好好发挥即可。此次试炼主要是为了检验你们这一个月的成果。”于校长继续说道。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几位男孩子中都显得有些兴奋。其中柳仕岑也是一扫颓废,望着林峰的眼神也有些热烈起来。虽然他心中清楚的知道,如今的林峰只会比之前更加厉害,而自己进步有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然而柳仕岑自从知道自己只是第四名时便对此耿耿于怀,如今有了机会正面挑战林峰,自己说什么也要跟他打上一场,哪怕输了也无所谓。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父亲所说的境界,无畏。

  而一旁的水妙,却有些闷闷不乐。她性格温柔,不喜与人争斗。更何况如今几位同窗都成了她生命中可贵的伙伴,她是在不想与她们比试。好在校长只说是检验,并不是那么在意输赢,心下稍微好过一些。

  众人听到将要试炼,心中各自盘算的同时,也都无比期待后日早早到来。甚至激动的有些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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