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相识

  胡文仲带着师兄弟们浩浩荡荡的出了槐树林,这时另有三名穿着青藤内堂制服的男子出现,三人背后都牵着三、四匹马。看样子是提前等候在一旁的同门。胡文仲与几人打了声招呼,便准备去寻自己的马,结果却发现自己以及几位新弟子的马都不见了。这一下轮到胡文仲面露疑惑,原定的计划是这三名师弟照顾马匹的,结果却不见了。

  胡文仲正要发问,一旁的阿七却好似知道什么拦下了他。这时付超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哈哈哈,胡师兄莫怪,是我见你们冲的急,担心马儿走丢就把他们绑在那边洼地里了。”

  胡文仲闻言心下释然,却也看了一眼这个师弟,一边说道:“师弟倒是个细心人。”一边心下想到,这个武艺最差的师弟,确实有能得到校长青睐的理由。今日几位新弟子的表现,怕是属他跟林峰最佳了,自己一开始还有些错怪了他。

  阿七则是在之前出林子找付超时就发现了那些被绑着的马匹,当时就反应过来这个师弟并没有胆怯,而是悄悄埋伏在一边。此时真带着几名师弟解开缰绳,将他们的马牵了过来。而阿七心中也在回忆付超之前的表现,阿七自负从小流落街头,拥有远超他这个年纪的见识,可连他刚才都不曾发现付超那一记冲拳的目的,自己还权当他是个不肯认输的倔脾气,真是出乎意料。

  胡文仲见众人都翻身上了马,转头看了看伤的最重的付超与柳仕岑。二人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一齐表示没有关系,并不妨碍骑马。见二人表态,胡文仲也不扭捏,便带着浩浩荡荡近二十人的队伍奔向青藤山。

  大约行了一刻钟,众人就来到了青藤山下。一座不小的庭院就修建在青藤山下的一片空地上,从院外可以看到东西两座三层高的小楼分立在院中。院墙爬满隐隐泛绿的藤蔓,一条小路直通脚下,院门上方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字——青藤内堂。

  这就是众人未来生活与学习的地方,众人下马走进院中。左手紧挨着的就是马舍,棚内还堆放着许多干草柴火。此时众位师兄们则牵着坐骑进到马棚里,将马安顿好。付超几人也有模学样的将自己的坐骑安顿好。

  这时胡文仲朝众位新弟子介绍道:“师弟师妹们,我知道你们心下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师父与师叔伯们此刻还不在内堂,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说罢,胡文仲指着小院左手的那栋小楼,说道:“右手这间小楼,名叫讲武楼。顾名思义,是咱们平日里习武练功的地方。左手这间小楼便是咱们住的地方,四位师弟住在二楼左手第一间。左手第二间是比你们大一年的师兄们,右手第一间是我们几位三年的师兄。右手第二间如今是空的。”胡师兄顿了顿,继续道:“两位师妹则跟着杨师姐与张师姐两位师姐一起住,在三楼的左手第二间。一会两位师姐会带着你们一起上去。三楼还住着咱们的内功教习于教习,她平日里喜欢清静,平日里可千万注意。至于为什么以后你们就会懂了。”

  胡文仲转过身来朝众人继续说道:“一楼左手是厨房以及饭堂,右手则是粗存咱们吃食的房间。而咱们内堂有一条传承的规矩,便是新弟子们负责做饭、打水、砍柴这些杂役。未来这一年,就要多多仰仗几位师弟师妹了。”说罢,胡文仲带着众同门们一同朝着付超几人拱手作揖,同时众人眼神热切的望着柳仕岑。

  闻言,韩婷婷与柳仕岑那叫一个悲从中来。韩婷婷自幼锦衣玉食,虽是学武之人,但那是一点家务活没干过,完全就是个大小姐。哪想到来了内堂,听到的第一件事竟是伺候师兄师姐,心里那叫一个不情愿。另一边柳仕岑也是叫苦不迭,众人如此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定然是因为自己是柳叶塘的公子,父亲那一手庖厨功夫在金安城也算是小有名气。如今来到青藤内堂,众位师兄师姐的眼神也已经出卖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了。然而先不提自己这桀骜不驯的性子,能不能提得起菜刀。就说这灶台前的功夫,自己是从没没跟父亲学过。

  也没等两人难过,一旁的林峰却老实的开口说道:“打水砍柴倒还好说,可是我从没做过饭菜啊。”

  付超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时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转头望向一旁的柳仕岑。”

  柳仕岑看到付超的眼神,心中似是一百头羊跑过,不过有了林峰的起头,他也开口说道:“其实,我从没跟父亲学过做菜,恐怕要让诸位师兄师姐们失望了。”

  听到柳仕岑的表态,诸位师兄师姐们流出一丝遗憾。这时胡文仲也没有让柳仕岑尴尬,开口说道:“哈哈哈哈,众师弟不要担心,这只是咱们青藤内堂的传承,平日里还是以课业为重,这些杂事谁都有第一次,做着做着就会了。”他也没等几人回话又说道:“看时间,师长们快要回来了,杨师姐咱们先带师弟师妹们休整一下,一会等师长回来后,听师长安排。”

  那名师姐点了点头,便带着一位师姐与韩婷婷,还有那个一直披着披风带着头罩的女子先上了楼去。等她们走后,胡文仲便也带着剩下的师弟们进了楼。

  胡文仲领着付超四人进到宿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便离开了。付超四人的宿舍被打扫的很干净。屋子不大,两张高低床,一张茶几,便是所有的家具。

  此时屋子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尴尬,付超便想着打破沉默,率先开口道:“你们好,我叫付超。咱们先认识一下,然后商量看这床铺怎么分。”

  林峰也点头说道:“大家好,我叫林峰。”声音中气十足。林峰在槐树林里那一拳,众人都有看到。几人都是同龄人,也都是习武之人,自然看得出那一拳所含力道恐怕已能断石碎玉。几人也已承认,林峰便是众人之中实力最强的那一个。

  而瘦瘦高高的殷雄此时却有些腼腆道:“我叫殷雄,你们好。”付超见他个子这么高说话却有些软弱,不免想调侃一下他。

  正准备开口,却见柳仕岑一扫之前窘迫的样子,目中无人的将手中行礼朝右首下铺一甩,自己则顺势一趟,双叫搭在茶几上说道:“我是柳仕岑。”

  他这举动瞬时有些热闹了林峰,一旁的殷雄也有些不满的开口道:“大家还没有商量怎么分配,你怎么就这样自顾自的躺了。”

  “怎么?你想要下铺?那不还有一个么。你去哪不就完了?”柳仕岑闻言回怼道。其实柳仕岑也不是故意气三人,只是他自由自在惯了,觉得就这么几张床,睡哪不一样?于是便随意找了一处躺下,其实三人若是都想要着下铺,柳仕岑也不介意睡到上铺。只是殷雄这么一说,反倒激起他叛逆的性子,故意对着来,就是要气你一下。

  林峰闻言,也不免出口说道:“你这厮好没道理。付超才提议咱们商量行事,你如此这般不就是当我们不存在?”

  眼看林峰语气不善,而柳仕岑虽然心惊林峰的武艺,但他天不怕地不怕,见林峰语气不善,便继续噎道:“就是当你们不存在,那又如何?”说罢,柳仕岑仍觉得意犹未竟,竟甩手将一旁的行李甩到对面的床上,意思自是不言而喻。

  见到这一手,林峰青筋暴起。只是他不愿先动手,便出言讥讽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是在槐树林被师兄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了。”这一句话出来,顿时惹得柳仕岑面红耳赤,一旁的付超也有些不自在。而一旁的殷雄也显然有些生气,也要跟柳仕岑对峙。

  柳仕岑见状揶揄道:“唷,一天课还没有上,这就想当老大了?”说罢斜眼瞥了一眼殷雄,啐道:“啧,狗腿子。”

  此言一出,殷雄勃然大怒,付超眼瞅着不对,赶紧上前劝阻:“哎哟哎哟,冷静冷静。这人就这惫懒性子,不呛人不会说话。没看出来他就是故意气你们呢么。”付超双手拦着殷雄,殷雄因为付超在槐树林时偷袭自己的对手,帮自己挡剑,让殷雄心下感激,对付超颇有好感,见他这般阻拦便冷静下来。

  一旁的林峰也一并消停了下来,却不料柳仕岑又说道:“嗨哟,你可千万别拦。”一边说着,柳仕岑还一边望着林峰:“我倒要看看,你俩能把我怎么着?”

  付超心下是有些佩服这柳仕岑的街溜子性格,真是不讨打不舒服。明明在槐树林时跟众人一样心怀正义,临危不惧。进到内堂也是一脸谦恭。怎么进了宿舍师兄一走,就这样了呢。

  其实柳仕岑也就是想借机跟林峰与殷雄对峙,槐树林时,这两人的表现深深刺痛了柳仕岑那不可一世的内心。原本一直对自己第四名的排名感到不服,经过槐树林的一战,这种不服渐渐变成另一种情绪,让柳仕岑一路上备受煎熬。此时发泄出来,可以让自己正视这种心情,恢复自己信心。只是这一些却不足为外人道,所以众人都只当他是真的目中无人。

  付超也没好气的走到对面,把柳仕岑的行李甩还给他,然后开口道:“得得得,你柳大爷天上地下唯你独尊。”说罢朝林峰与殷雄说道:“你俩怎么非要跟他一般见识。今日这一路行来,还看不出他是个什么人么?那一身痞子行径一看就是死鸭子般的人物,就不要争了。”

  柳仕岑闻言,心下一恼,正要开口回怼,却听殷雄有些天真的声音问道:“死鸭子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一问,瞬间把冷冰冰的林峰都逗笑了。更是把那柳仕岑气的不行,心中似是骂了一万句“笨猪”。

  “哈哈哈哈哈,就是那种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是嘴的那种人。”付超也笑不停的回应着没反应过来的殷雄。付超也没有想到,就是今日这句玩笑,硬是成了柳仕岑一生的外号“鸭子”。

  众人这一闹,以柳仕岑忿忿收场。几人的床铺也在这样的条件下分完,殷雄个子高睡上铺,与林峰在左侧。而付超则睡到了柳仕岑的上铺。几人的行李其实都不多,一来青藤山离金安城确实不远,而来几人都为学艺而来,只带了一身换洗衣服,便没什么行李了。各自摆放好,便围坐在茶几旁,八目相对。

  不过毕竟都是年轻人,即使刚才有过不愉快,但一切都会过去。众人虽对柳仕岑还心存芥蒂,但不妨碍几人开始交流起来。付超自幼喜爱学武,虽然天资一般但出于真心,所以很喜欢听武林中的故事,可自己却不是世家子弟,因此见识很少,什么都觉得新鲜。想起今日槐树林中,殷雄使的那一套鹰爪功,颇为厉害。便以此为话题跟众人聊了起来。

  其实江湖中打听他人的家传武学,不大不小是个很尴尬的事情。有些时候甚至触及他人的秘密,这样直面的问出来非常不好,这一点连这个不羁的公子哥柳仕岑都明白。只是众人却也能从付超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没有恶意,并且是真的好奇。

  殷雄本就因为槐树里之战对付超心生亲近,此时不也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告诉几人自己使得就是家传的七十二路鹰爪功,并且大致朝几人介绍了一下这大塘赫赫有名的近身功夫。殷雄也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吹嘘自家功夫,说的高兴,脸蛋都透着红光。

  林峰别看武艺精湛,但论到见识,其实跟付超一样,都是啥也不懂。林峰在槐树林时也有瞥到过一两眼殷雄的招式,但不曾细想。此时听到付超与殷雄的对话,才知道殷雄的招式竟是如此精妙,心中不免感叹。林峰也是个好武之人,只不过他比付超更有天赋,所以仅仅是武校里学得基础招式,也能从容对敌。林峰战斗时的招式,不如殷雄那般华丽,每一拳每一脚都是那么简洁与普通,却也是几人中真正能与师兄放对之人,由此可见林峰的实力。这一点也让付超对林峰即是向往又是钦佩。

  付超的样子,倒是把林峰整的不好意思。不过天赋这种东西,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也说不明白。假如可以通过言语就能解释天赋,那么天赋的区别也将不复存在。林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林峰也看的出来付超习武的路子与自己也有些相像,因此与付超约定将来一同练习,互相成长。

  见三人聊的热火朝天,跟韩婷婷一样闲不住的柳仕岑那叫一个难受。三人中只有一个世家子弟,另外两个什么也不懂。那个世家子弟还是个深居简出的文弱性子,真论起见识,三个人加一起也不及自己这个酒楼公子哥。

  柳仕岑的父亲曾是西北禁军的枪棒教习,后来在战阵中烙下伤,无法再用武力。不想留在军中养老的父亲便举家来到金安城定居,后来闲不住的父亲便调教着自己的儿子,柳仕岑也对得起父亲的培养,枪法突飞猛进。小有所成的柳仕岑信心满满地参加了青藤内堂的考试,却不料只得了个第四名,这让他心中颇感不服。而他的父亲柳安疆在金安城定居后,便开了一家酒楼,生意火爆。不仅来往于金安城的客商喜欢光顾,金安城附近的武林人士也喜欢柳叶塘的饭菜,常常借柳叶塘的桌子聚会。因此,柳仕岑不仅呆过大唐边疆,更是见过各式各样的武林聚会。

  耐不住寂寞的柳仕岑终于在殷雄说错的一处,指摘出来,顺势加入了清谈。柳仕岑的加入,让原本火热的众人更加兴奋。柳仕岑口齿清晰,谈吐风趣幽默。比不上他人那种出口成章的实力,但讲起故事来却另有一番风味,并且更引人入胜。加上三人见识不足以分辨柳仕岑所说,故而听得那是津津有味。一时间,竟成了柳仕岑一个人的讲座。

  可惜寒暄的时间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众人便听到院中传来问好之声,听起来该是青藤内堂的师父们回来了。因此四人连忙整了整衣裳下了楼去。

  此时院中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宿舍里的所有青藤弟子们都聚集在小院中。此时两名师姐也带着韩婷婷与另一名女子下了楼来。不得不说,青藤的众多男弟子,样貌都是算平平。就阿七与林峰看起来英气十足,然而青藤的四位女弟子却是各个漂亮。为首的杨师姐,换了青藤制服,二九年华一头短发,英气飒爽,笑起来一颗虎牙份外夺目。身后的张师姐却又换了一种风格,温婉长发在青藤制服青、白色的承托下显得温柔恬静,又处处透露着青春的气息。再之后的韩婷婷,身姿挺拔,气宇轩昂,眉宇间透露着自信,而一双大大的眼眸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芒。最后一位女子,娇小的身材,一头刚到肩膀且有些微卷的长发,干净白皙的脸庞,有着精致小巧的五官,眼神温柔却透露着坚强,非常惹人怜爱。

  付超此时才算是第一次见到披风下的女子真正的样貌,连他这木鱼脑袋此时都不免有些看呆。只是如此靓丽的风景线,并没有留给众人太多的时间观赏。众人面前的一位老者缓步走到院子中央,开口道:“诸位弟子,让我们一起欢迎新弟子加入青藤内堂。”

  闻言,院中响起了一阵掌声。付超望着眼前这位老者,正在猜测他的身份,就听到。

  “我是于青安,是青藤武校的校长,也是你们的老师。”老者做了自我介绍,并朝着几位新弟子继续说道:“胡文仲应该已经给你们介绍过内堂的基本情况了,从明日起,诸位弟子就要开始内堂的修习。第一个月会系统的传授你们青藤心法与青藤剑法,之后每个人的修习会根据你们各自的情况进行调整。但每个人的早晚课都是必须的,这一点未来的每一天都不会改变……”

  介绍完一些规矩,于校长像是有些累了,语气也有些缓和,朝着几名新弟子说道:“接下来你们便向师父与同门介绍一下自己吧。”

  “是!”第一位回答的是林峰,也许是默契也许是自觉,正好由林峰开头:“各位师长,各位师兄师姐,你们好。我是林峰,之前是金安城第一武校的武生。我是个孤儿,是义父将我从街头捡回来的。”像是在没有什么可说了似的,林峰的介绍就此戛然而止。然而林峰竟然是孤儿这件事却令付超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曾想到。

  韩婷婷也有些错愕,不过她毕竟有颗大心脏,并没有迟疑。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各位师长、师兄、师姐,大家好!我叫韩婷婷,是金安城翎刀门子弟,家父韩小虎。之前是青藤武校的武生,在未来的日子里希望师父与师兄师姐们多多照顾,嘻嘻。”

  紧接着韩婷婷的笑声,殷雄朝众人行了一礼,开口道:“弟子名叫殷雄,家父殷楼。祖籍世居金安城。之前不曾上过武校,此番承蒙师长抬爱,得到进入青藤内堂修习的机会,望众位师长前辈、师兄师姐们不吝赐教。”说罢,又朝着众人一礼。

  待到殷雄礼毕,柳仕岑也正声道:“在下柳仕岑,向诸位师长、同门问好。曾住临川城,五年前随家父来到金安城定居。一直跟随父亲学习枪棒,武艺平平。有辛成为青藤弟子,倍感荣幸,此番希望能够学有所成,不坠师门威望。”

  柳仕岑的话音刚落,院中响起了一道温柔女声:“呃,那个,我叫水妙,来自淄洲。老师们好,师兄们好,师姐们好。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吧。”水妙有些不自在的结束了介绍。而一旁的柳仕岑听闻水妙来自淄洲,竟有些惊讶。

  一旁的付超也看到了柳仕岑的反应,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只是此时也不是询问的时候,该轮到自己介绍了。只可惜他与这水妙、林峰一般,好似都没什么可以介绍的:“各位师长、师兄、师姐,小子付超,家住金安城。父母虽然都是普通人,但自幼学习武艺,就是学艺不怎么精,哈哈哈……。此番能够得到青藤师长的垂青,来到青藤内堂继续学习武艺,此生无憾。只希望在未来的时日里,小子能够为青藤武校添砖加瓦,略尽绵薄之力。”

  就这样,青藤武校的内堂,迎来了六位新弟子,六位朝气蓬勃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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