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吴王就用手从袖子里探得一物,随手朝岑圭甩去,岑圭不敢大意,将书卷重新挡在胸前,但见那黑色事物,在他面前略一停滞,如有灵性般越过他的头顶,径直向他身后的四名弟子射去。
只见一名弟子来不及躲闪,便被那黑色事物击中面部,他伸手正欲扯下,那黑色事物却突然眼冒红光,伸出若干触手从他脸部的孔洞中悉数钻了进去,不过瞬间功夫,弟子就肉眼可见地被吸食成了一副人干,黑色事物仍不满足,继续跃向下一名弟子,虽然剩余弟子心中已生出警戒,待奈何该黑色事物在空中路线诡谲,让人防不胜防,不消须臾功夫,地上又多了三具人干。
此时,黑色事物像吃饱了般,满足地在草地上肆意扭动着,躯体也慢慢伸展开来,头大如斗,眼冒红光,从下颚处直接分出来十根触手,左右对称,八长两短,靠着触手人立起来竟然跟秦楚差不多高,就像是秦楚前世在海洋纪录片中看过的巨型乌贼。
岑圭当下一脸骇然,脱口而出“化外天魔!”,燕奴此时听见岑圭的声音也验证了他心中猜想,紧紧皱起了眉头。虽然秘书监修炼体系与练气士有着差别,但本质上也是练气士的分支,古今相传,化外天魔乃是练气士,不,不仅是练气士,也是上古仙家的头号天敌,凡是遇到化外天魔,必定要趁其尚未发展开来之前消灭殆尽,否则将危及整个天下!
“哈哈哈”,吴王坐在马上,岑圭与燕奴的表情被一览无余,他发出得意的笑声,但听在岑圭和燕奴的耳里,却如同恶魔的呓语。秦楚也不由心生恐惧,这玩意太过恶心,也足够邪门,让他不由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些恐怖片,他转头望向李真,但李真此时仍然在入定之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只是双目中的绿色光芒忽明忽灭,秦楚不疑有他,仍然握紧手中的长刀加紧戒备。此时马上的楚项也大惊失色,不管是现场的满地碎尸,还是刚才乌贼吸食学子的画面,都不是他之前敢想象的画面,胃中一片翻滚,不自禁地想要作呕,又怕惹了吴王不高兴,所以强自忍者。反而赵子谦此时相当淡定,他之前是见过这诡谲画面的,就在前天,吴王发怒要把他蒸了的时候,虽然被吴王太妃劝阻了下来,但吴王一怒之下,发疯似地命令刚才的魔王将阖府上下的奴婢家奴全部吸食了个干干净净,自他们离开苏州后,现在的吴王府只剩下太妃一个活人了。
“我说那秘书监的老狗,本王知道秘书监藏书无数,千年来的秘辛尽数收入在秘书监里面,孤且问你,孤的宝贝厉害吗?”
此时的岑圭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厉害,厉害,非常厉害”。他心中想道(别开玩笑了,这化外天魔已如同成人大小,想必不知道吸食了多少人的血肉,即使不是完全成熟期,至少也是青年期了,甭说自己在巅峰状态,即使自己在巅峰状态再加上那练气士燕奴,也不太可能是这化外天魔的对手!)
“知道孤为何不杀你吗,虽然知晓你在那秘书监也是个垫底的废柴,但好在物尽其用,孤此时也正是用人之际,留你一条狗命,好为孤将来做事”
岑圭正要点头应下,但此时吴王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也不是什么狗,孤都收的,刚才你平白浪费了孤三百好儿郎的性命却寸功未立,孤对你的实力表示很怀疑啊,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去杀了那个瞎子,孤就允许你在孤门下行走!”
岑圭刚想开口,但又看了看身后不远那化外天魔通红的双眸,又把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他对吴王答道;“必不辱使命“,于是再次走向燕奴所在的方向,站在燕奴的前面与其对峙。秦楚紧紧握住手中长刀,想迫使他不要再靠近,而燕奴则深呼一口气,将自身的气息调匀,拨开秦楚,对他说道:“去保护好李丫头,我没事”。此时的燕奴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自己大限将至,那化外天魔带给他的压力太过巨大,他此时不禁幻想着最好能有练气士的绝世高手从天而降,否则自己身陨就算了,但如让李十二娘这百年难得的好苗子也陨落在此,那对练气士一方来说就损失太大了。
燕奴尽量收敛住自己的心神,对着岑圭笑道:“岑夫子,怎么,还想打?我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啊,你们秘书监皆是博闻广记之辈,不可能不知晓眼前这魔物的厉害,此时正是你我二人同仇敌忾的好时机,勿要让魔物危害人间啊,否则就是你我二人的大因果了!”
岑圭也陪着笑说道:“还请燕兄恕罪,我也是不得不为之,人都要死了,还谈那因果有何用,还望燕兄海涵,在那黄泉路上莫要怪我。”
燕奴心下已做好戒备,但仍然笑着劝道:“你这手下败将,真能杀我!那吴王不过是想看我俩自相残杀,好寻得乐子,你莫要上当,现在你我二人联手,即使不能胜得过那魔物,也可全身而退。”
岑圭对燕奴的劝告置若罔闻,俯身一礼,对燕奴告了一声罪,燕奴正要抢先对其发难,却见岑圭用书卷对着自己的鼻子重重砸了一下,鼻血全部喷洒在了书卷上面,口中念念有词道:“《诗》曰,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接而又用书卷重重砸了下额头,额头上的鲜血也低落在了书卷上面,“《诗》曰,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最后又用嘴喷出一口心头血落在书卷上,“《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说完最后一句话,岑圭的身体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头发从黑转白,进而一根根脱落,嘴里的牙齿也一颗颗全部脱落,身上的皮肤生出一道又一道的褶皱,褐色的斑点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冒出,刚才还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转眼间已衰老到八十岁。
“小心,是诅咒!”秦楚恍然大悟,拼命向燕奴喊道,但此时的他也明白,这时候大概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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