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说得好,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酒,他有,而且都是一等一的好酒,金子,他也有,虽说不上家财万贯,但在乡下做个富家翁也是足够的了,如果能谈得拢,那是最好,如果谈不拢,那只能搬出楚家甚至自己的“便宜”老爹出来了,他有“秀才”的功名,除非被官府革去,否则根本不能对他用刑,动手都是不可以的,再者说他本就是“离家出走”,顶多只能以不告而别在“孝道”上进行批判,但李真就不一样了,她虽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舞姬,但终究是伎户出身,如今又“犯”了事,如果被官府抓捕,后果不堪设想。
而门口的壮汉却对秦楚的举动视若无睹,只见他往前动了一步,秦楚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张开双臂将李真牢牢挡在身后,只见壮汉像刚才秦楚一样弯腰施了个抱拳礼,但秦楚知道这个礼不是对他施的,在壮汉的眼里,他从来都是一团空气,壮汉从头至尾的目标都是李真,这让秦楚有点愤怒,心想莫非眼前的汉子真的是觊觎李真的美貌?
壮汉直起起身子,说道:“这位姑娘,刚才多有冒犯,在下张伯礼,不敢瞒着姑娘,在下乃是吴王府的人。”
听到壮汉自报家门,也解开了秦楚刚才的疑问,原来壮汉不是为楚家办差的,壮汉本就是为李真而来,秦楚先前听包荣星他们说到过李真,也就是李十二娘之所以从西北来到江南,是去给吴王太妃献艺的,那么这张伯礼又是吴王府的人,莫非李十二娘与那吴王府有什么瓜葛?秦楚甩了甩脑袋,努力把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一一清空,现在不是时候,秦楚像一只猫一样睁大眼睛提防着张伯礼,他没有回头看李真,但也能感受到李真此刻的恐惧,当张伯礼刚说出“吴王府”三个字后,他的后背就能感受到李真身上的颤抖。
“姑娘莫要恐慌,我虽在吴王府听差,但对姑娘你的气节也是由衷佩服。姑娘且稍待,容我先去把门口的尸首料理干净,再与姑娘细说”说完,抛下两人径直转向门口。
秦楚见他转身,后脑勺正对着自己,当下心一横,操起灶台上的擀面杖就朝张伯礼的脑袋抡了下去,不能怪他心狠手辣,从小到大都没见李真像刚才那么害怕过,去他妈的什么吴王府,谁敢伤害李真老子就敢跟他拼命,也不能怪他视人命如草芥,他自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把周围的人当做“人”来看,不过都是些“NPC”,死了也就死了,这世上的“人”都可以死,而李真绝不能受半点伤。
可惜事与愿违,能得吴王府长史青睐的张伯礼岂是浪得虚名之辈,通过听音辨位早就知道秦楚要干什么,但他有意卖弄,身子动都没动,任由秦楚手中的擀面杖攻向自己的头部,只听“咚”的一声,秦楚手中的擀面杖因为反震而脱手而出,自己的虎口也被磨除了血,不待秦楚做出反应,回身单手掐住秦楚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秦楚顿时无法呼吸,脸色通红,舌头不由自主地想往外吐。李真已经从刚才恐惧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见秦楚被擒,不敢贸然使用“念力”怕伤到秦楚,便拿起刚才秦楚杀鱼用的菜刀疯狂地砍向张伯礼的手臂,“给我放开他!”李真歇斯底里地叫着,但手中的菜刀只能划开张伯礼的衣服但伤不了张伯礼分毫。张伯礼看见这一幕只想哈哈大笑,他因为半边脸上天生大块胎记,自幼便受族中兄弟欺负,也因为这张脸早早断了“科举”这条道路,无奈十六岁踏入军营成了一厮杀汉,立功无数到头来只能去禁军做一教头,又因为这张脸,被上司不喜,迟迟得不到升迁,最终一怒之下杀光上司全家,并把他们的脸全部砍得稀烂。他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嘲笑他相貌的人,一种是长得好看的人。此时见着这一双俊男美女就像路边被人踹翻食盆的一对野狗,对着自己张牙舞爪,却又无可奈何,心中大感快意。不过现在还不是弄死他们俩的时候,吴王殿下点名要的是“活物”,若他带了两头死物回去,惹吴王殿下不喜,就要换他进那个“大蒸笼”里了。他松开秦楚,秦楚瘫倒在地不断地咳嗽,他又用手把李真挥倒在地,看着李真倒在地上的曼妙身姿,小腹不由生出一团“邪火”,“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时候”张伯礼心中喃喃自语,再次转身向门口走去。
李真不顾身上的疼痛,立马起身蹲到秦楚身边,秦楚强忍住咳嗽,摆摆手示意不用担心,他能感受到张伯礼并没有想置他于死地的想法,但李真看见秦楚脖子那猩红的手印,眼泪不值钱似地直往下掉。
秦楚很想安慰李真,但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见李真手上仍握着那把菜刀,指节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发白,而菜刀的刀刃处已经有不少缺口,他拉过李真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但李真摇摇头,仍旧不肯放下菜刀,这让秦楚更加心疼。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刚才发生的事情第一次让秦楚有了“自已原来是个废物啊”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很自卑更让他愤怒,在前世有限的“打架”中,他认为“打架”必胜的秘诀无非两个字“拼命”,对于已经“死过一次”的自己来说,只要李真能平安无事,那么“再死一次”又能有什么关系,但这次他连“拼命”的资格都没有。
秦楚没有去问李真在“吴王府”里经历了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吧”秦楚如是想。
为了打破这让他憋屈的沉默,秦楚开口道:“姑娘,你别哭了,这屋里就你我两人,被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对你咋样了呢?”,见李真并不为所动,还在不停地哭,于是拽住李真的衣袖摇了摇,“说真的,别哭了,这里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李真呜咽着回道“你别哄我了,哪还能有什么好消息,我都想好了,咱们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大不了再死一次,我不怕,你……你也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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