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掌柜伤心,这店属他付出最多。里里外外的事情,掌柜都要亲自过问,可以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他是心有不甘,可也无计可施,只能听天由命。
安天生见好兄弟如此难过,心有不忍。拍着周楠的后背:“楠哥,我们把店盘下来,如何?”
周楠哭地更厉害了:“盘下来?谈何容易,至少也得一千个大洋,我连明天的饭钱都没着落了,去哪搞那么多钱?”
掌柜也认同周楠的话,收拾好他的私人物品,正要往外走。
“掌柜,等一等。”
安天生一个健步,拉住掌柜的手臂,“我有办法,掌柜请跟我来。”安天生将掌柜拉进里屋,关上门,从背包里掏出五十根金条,放到桌子上。
掌柜傻眼了,盯着金条反复地问:“我滴个乖乖,这是真的金子吗?这些都是真的吗?”咬一口金条,兴奋地道,“真的,真的,全是真的!太好了,我们店有救了,感谢上苍!”
掌柜噗通跪地,朝着门外跪拜,起身又道,“天生,你是上天派来救我们的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老板,不!你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我代其他兄弟向你表示感谢。”掌柜说完,深深一鞠躬。
安天生赶忙将他扶起:“以后我们这个店,还得仰仗掌柜您呐!”
“老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掌柜一把抱住安天生。
两人欢欢喜喜走出里屋,见周楠还在店堂里哭。
周楠见两人笑脸莹莹,他心急如焚,拍打地面,嗷嗷地叫:“这倒霉催的老板呦,害得你俩不正常了!这害人精的老板呦,快还我钱呦!”
周楠好不容易攒了点钱,原以为可以脱贫,昨日在给他弟弟的信中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学费的事情,他来搞定,弟弟只管念书就成。而如今,他该怎么跟弟弟交代?他感觉整个天都要塌了。
想想掌柜离老板更近,估计损失比他更严重,同是天涯沦落人,忽然心中生出一丝同情。他停住哭腔,爬起来:“你俩要受不了,也像我这样哭吧。哭过就好,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可别精神不正常了,家里还有一堆人等着我们养活呢。”
“没错,咱们的日子还得过下去!”安天生拍着周楠的肩膀,“好兄弟,以后别把家人的性命钱给别人。”说着从布袋里掏出两根“大黄鱼”,塞进周楠的口袋。
周楠往口袋里一瞧,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按住口袋,四下张望:“天生,你发财了?还是当贼匪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发财不大可能,八成是当了賊匪,这要让别人知道了,得杀头。
周楠赶忙拉上店面门,神情紧张地道:“兄弟,咱这刀口的日子不好过,但看在金条的份上,你把我也带上吧?我做你小弟,以后你叫我北,我绝不叫南。”
安天生瞪大一双杏仁眼,不敢置信:“我可不想当你老大,还是你继续当我楠哥吧。”
掌柜颔首微笑:“周楠,你还想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你还是继续当你的仓管吧。”周楠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
“时间不早了,我得去给母亲买药,这个店以后就交给你们了!”
周楠还在纳闷,安天生已奔出店去。
“德杏堂”药店。
安天生之前听李师父讲,百年老店德杏堂里有一株万年红参,甚是珍贵。传言吃了它,刚死之人还能复生,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万年红参的效力,确实很惊人。
安天生一进门,掌柜微笑迎过来:“您需要什么药?咱们店里都能找着。”
“我来买万年红参。”
“呦,小哥,那可不便宜,您看我们这个东北产的红参,这是上等品,您瞧这皮壳细腻,给您打个八折吧,一克八十个铜板如何?”掌柜从柜子里取出上等红参。
“不必了,我只买万年红参。”
“小哥,万年红参,要十两黄金一克啊。”
安天生爽快地掏出十根金条:“好,给我来十克。”
掌柜大吃一惊,上下一打量,疑心黄金有假,一掂分量却也不假。边上几个学徒小哥纷纷聚来,瞧着眼前这个穿着破旧的少年,甚是惊讶。
“大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往这边请!”
安天生跟着掌柜进了里屋,只见靠着墙壁四周,分层摆放着各种名贵药材。
中间有一张床那么大的桌子,上面盖着透明水晶罩,里面摆着一株一人多高的红参,根须比人的拇指还粗,通体光滑,泛着红光。
几个店小二取下玻璃罩,一股奇异的芳香扑鼻而来。
掌柜拿出约一尺长的铡刀,切下十克的量,分成五份,用白纸包好。嘱咐:“每天吃一份,放点冰糖,隔水炖,小火炖一个时辰。连汤一起服下。”
说来也奇,天生妈连喝两天红参汤后,脸色红润,浑身充满精力,之前不灵活的关节,现在活动自如。她下床,做好饭菜,坐在桌旁,等着安天生回家吃晚饭。
忽然听到门外一阵喧嚣声,“乒乒乓乓”一顿烂砸声后,传来房东韩小姐的哭喊声。
房东是个单身女人,长得前凸后翘,四十来岁。姓韩,名婉婷,大伙叫她韩小姐。
天生妈跑出去,院子里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人一边夹着韩小姐,叫嚣道:“你再不交出地契,就得卖去妓院抵债!”
“使不得,使不得,你们是在犯法。”天生妈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拉住韩小姐的手。
“死老婆子,滚远点,犯法?欠债还钱犯什么法?”黑衣男子一脸凶相。
韩小姐坐在地上,哭得不成人样,手推波浪纹发型已变形,大红短袖绸缎旗袍上挂着几处灰泥。
这时,李大夫和照顾韩小姐生活的嬷嬷,也闻声跑出来。
白衣男子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掏出一张纸,高举道:“你们看清楚,这是白纸黑字签的借条,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李大夫夺过欠条一看,上面不仅有韩小姐的亲笔签名,还盖着韩小姐的手印。再看欠的钱数,不禁脊背发凉,赫然写着两千大洋。嬷嬷跑过来,抱住韩小姐,痛哭流涕。
韩小姐哭着说:“是他们引诱我赌博,我一时鬼迷心窍跟他们借下五百大洋,不知为何变成两千大洋,是他们设局害我呀!”两个男人夺过欠条,拉着韩小姐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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