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望着车队。
他没有走上前去,姚秀儿也挥了挥手后,回到了车内。
只是。
她却时不时的掀开车帘,偷偷瞧上一眼。
拥挤的人群有序前行,姚家戏班的车队缓缓的来到了城外。而李信和李武此时,也已经巡逻到了城外的早市。
小心的穿过了一段嘈杂混乱的路程,车队终于踏上了宽敞的大路。
至此。
路上的行人们逐渐开始加快脚步,车队也在慢慢的提速前行。
李信和李武在城外,沿着大路一直巡逻。最终,两人又来到了昨天的那片空地。
走到了这里。
李信终于再也看不到车队的背影,眼前路上只剩下了低头赶路的行人与小贩。
现在还是清晨,人们的精力也很充足,小空地上并没有那些歇脚的过客。
在两人的身后树荫附近,立着一座孤零零的草亭,他们都不知是何人所建。
不仅低矮,连造型也极其简单。
别说什么四柱、八角之类的结构,草亭简陋到只有一根柱子,最上面的顶棚支架上,也并无瓦片,覆盖的只是一层层简单捆扎之后的干草。
远远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放大后的雨伞。
既不能遮风,建造也谈不上美观。潦草的盖子,只能提供一片小小的阴凉。
草亭的周围,杂乱的摆放着一些石头和枯树桩,充当歇脚之用。
估计正午时分,可能会有人在下面遮阴乘凉,但此刻是清晨,自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在路边停留了片刻。
两人便打道回城。
一般来说,在上午,城外发生的事端会比城内少很多,而且李信和李武巡逻的重点,也是一直都是城内。
走在县城的街道上,李信低着头有些走神,李武却愁容满面,看人都凶巴巴的。
刚进城没多久,沿街两侧,随处可见卖早饭摊子。街道中也有不少,边吃边赶路的行人,时不时的与两人擦肩而过。
李信与李武的周围,到处都在蔓延着食物的香味。
煎炒烹炸,蒸煮炖煲。走一段路,香味的主体就会改变成另一种。但不管怎么变换,所有的味道都在尽力的吸引食客,勾起人们的食欲。
锅里熬煮的肉汤,还有周遭路人手中,那冒着热气的烧饼,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两人的嗅觉与大脑。
就连刚吃过早饭不久的李信,内心都在蠢蠢欲动。好在胃里的饱腹感最终占据上峰,让李信压下了进食的冲动。
只是两人并没有走出这短短的街道,李武还是停在了一个烧饼摊前面。
小摊子附近挤满了人,李武停了片刻后说道:
“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前边买个烧饼。”
看着李武挤进人群的背影,李信早已经习以为常,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突兀,好像这在李武身上,就是情理之中应该发生的事。
有些无聊的抱着肩膀,李信随意的扫视着来往的行人。
忽然。
一道扎眼的人影,出现在了李信的视线当中。
那一身的色彩,就好似同时掉进了七八个染缸。
不用抬头看脸,李信就已经猜到了大概。
看着人影越来越近,李信随口招呼道:“唉,这不是花岸么?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今天怎么出门这么早?”
李信的好奇也不是没有原因,像花岸这种人,就不可能早起。往往睡到晒屁股在起床,才是他们的习惯。中午之前能看见他们,都是个稀罕事。
随着李信的调侃,对方也走了过来。
“哎呀,这不是李哥么?这么早就上街巡逻啊?”
招呼了一之后,对方又接着解释起来。
“嗐,别提了。昨天晚上喝了一瓢凉水就睡觉了,根本没吃饭。半夜跑了两趟茅房,天亮才一个时辰就把我饿醒了。”
这个时代,人们说的天亮,可不是指能看见太阳才算天亮。而是能看见人了,或者能下地干活了,就已经是天亮了。
花岸越走越近,李信也清晰的看到了他的右手,正拎着两张刚出锅的饼,还冒着热气。
那是普通人家的那种烙饼,跟小烧饼不同,这种饼一张很大,有些干,但份量很足。吃的时候,通常还要在配上一些茶水或者稀饭。
“昨晚不吃饭,今天你就有钱了?”
嘿嘿一笑,花岸才解释道:“瞧您说的,谁还没点小金库啊,您放心,我这钱来路保证光明正大。”
李信自然是没有想追究他这一顿饭钱的资金来源,只是在宛转的提醒他少去犯事。
花岸停在李信面前,继续堆笑的说道:“您吃了没?我请你啊。这里正好有两张饼,咱俩一人一张。”
摆了摆手,李信拒绝道:“行了,我已经吃过了。你啊,少让我抓几次,我就谢谢你了。”
“嘿嘿,那没事儿我就先走啦,我都饿了一天了,在不去吃饭腿都软了。”
挥挥手,打发对方离开。
看着花岸慢慢消失在人群,李信摇了摇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刚放松下身体,李信正准备转过头去找找李武,看他有没有从烧饼堆里钻出来。
还不等李信转身,他就忽然感觉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猛地回头。
一眼就看到了李武正瞪着大眼睛,顺着李信的视线,向远处张望。
“你刚刚跟谁聊呢,这么有兴致?”
“也没别人,刚刚碰到花岸了,他正准备去吃饭,随便聊了几句。”
李武皱着眉头,有些不可置信。“就他?那朵喇叭花能起这么早么?他可比喇叭花懒多了。”
两人边说边走,慢慢的走出了这条街。
来到人少的地方,李信才注意到,李武都手里正拿着的烧饼。
让他好奇的是,居然只有一个。
这一点,倒是完全在李信的意料之外。
不过,李信也没有多想,毕竟早上去找李武都时候,他可是吃过了早饭的。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的巡逻,李武边吃边走,李信也在左右巡视。
在两人离开之后的那条街上,在李信与花岸碰面的不远处。
此刻的花岸正坐在一张桌子前。
这是一间小门脸儿,主要做的就是早晚饭的生意。只有一间小小的屋子,坐不下几桌客人,连门外都摆着三四张桌子。
花岸就坐在靠门的那张桌子旁,在他的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两人谈笑的说着闲话。
也许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他便张口大喊道:
“嘿,我要的杂碎汤好了没啊?都等了一个时辰了,你们还做不做生意了?”
听到呼喊,一个伙计模样的青年,小跑儿着来到二人面前。
“二位大哥别着急啊,您不是才刚坐下嘛。您看,我给您擦完桌子的毛巾,也才刚刚搭到肩膀上。”
花岸不耐烦的反驳道:“少废话,我说坐了一个时辰,就是一个时辰。你赶紧给我端上来,没看见都等着吃饭呢?”
“哎,好嘞,我马上就去给您端上来。”..
看着伙计跑开了身影,花岸在后面高声吆喝着。
“多放肉,听见没?敢给我盛的清汤寡水的,我把你桌子掀了。”
回过身来,花岸从自带的饼上撕下一块,狠狠的塞进了嘴里。
坐在他对面的那人,这时却拍了拍桌子,引起花岸的注意后,说道:
“哎,你听说了没有?前两天,城西闹妖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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