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气氛,在李信和李武之间持续了很久。
这些年来,如此情况可是很少出现的,就算是两人在一起不说话的时候,那也一定是在享受着悠闲的时光。
轻松随意,又自由自在。
没过多久,如此沉重的氛围让李信和李武两人都微微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尤其是李武,他是一个闲不住腿,停不下嘴的人。沉默从来不是他的风格,闹腾才是他的常态。
在李信讲述完中午的经历与感受后,他又安静了下去。虽然这些事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但也几乎是亲眼所见、亲耳所,他闻难免会有些感同身受后的神色落寞。
再次回忆了一遍那些悲剧,以至于李信的情绪有些低落。李武在旁边全都看在眼里,急的他走在路上不停的左顾右盼抓耳挠腮,费心费力的想要找一些有意思的话题。想要把李信拉出情绪低谷,重新活跃起来。
忽然。
李武好像想起了什么。
猛地一拍大腿,整个人的神态都变的好似顿开茅塞。
“啪”的一声。
李武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
“唉,中午从县衙出来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件事儿,可有意思呢,你想不想听啊?”
对于李武日常行为中的一惊一乍,李信早已习惯。
就算清晨去买个包子吃,他都能把经历说的惊心动魄,就像他历尽了千难万险一般。
李信也从来不泼冷水,到也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实在是次数多了之后,就懒得在去泼冷水了。
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李武,口中说着毫无波动的回应。
“嗯,你说。”
“中午你没有回县衙,实在太可惜了,那真是错过了一场大戏。”
随着李武不断的吊人胃口,李信也慢慢的好奇起来。
“怎么了?总不能几个时辰而已,县衙里出了什么大事吧?”
李武思考了片刻,最后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只能面带几分难色的说道:
“到底算大事还是小事,我也不好说。但绝对算是一件趣事,只是不能在茶余饭后提起而已。”
“别卖关子了,你赶紧说啊。”李信忍不住的催促道。
仰着头仔细回想了一遍经过,李武缓缓说道:
“中午回去的时候,刚拐进县衙大街,我就看到了县衙大门外面站着一群人,吵吵嚷嚷个不停,看样子要去上堂告状。
果然没一会儿,就出来了两个衙役把他们都带进去了。
后来,我就找门口当差的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因为失火的事。当时我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告状升堂这类事,也不归咱们管不是。”
听到这里,李信很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县衙不就是告状的地方么?打官司嘛,也没那么少见多怪。既然失火了,我估计就是赔偿的问题纠缠不清。”
李武随意点了点头,之后继续说道:
“你别急啊,听我说,有意思的在后面呢。
当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也没多问,就急着进去给二叔送午饭了。
结果等我准备离开县衙来找你的时候,我碰到了老黄。”
讲到这里,李武稍微停顿了片刻,嘴上也忍不住的嘀咕了几声。
“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忙什么呢?整天看不见人。这后面的事儿就是他告诉我的。”
原来事情就发生在今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老孙正带着几个人忙碌着,他们推着两辆木架子车,一前一后的穿梭在县城的胡同里。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
城南的胡同里,明暗交界的阴影中。
忽然。
有一间民宅内出现了剧烈的火光闪动,同时还传出了微弱的呼喊与求救声。
有着四十多年生活经验的老孙,一眼就辨认出那家发生了失火。
好在几人就在附近,发现的很早,火势还没有彻底燃烧起来。
听着李武的描述,李信也有些庆幸的说道:
“那还算不错啊,发现的早,应该不会造成太大损失。如果蔓延到周围的邻居家里,那可就真的是一件大事。”
谁知这时李武却连连反驳。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就好喽。你猜发现失火的那几个人是干什么的?”
“起早贪黑的,难道是卖力气的苦力?”李信随意的猜测着几人的身份。
而李武却是长叹一口气后,说道:
“唉。那几个人是拉车的粪夫。
你说发现失火了就喊人呗,结果有两个推车的也是热心肠,直接提着粪桶就冲进别人的院子里。
他们手里提着小桶,车上还拉着两个大桶。有人带头,结果几个人全都进去帮忙了。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李信的表情有些难以想象,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武。
只见李武,又叹了一口气。
“在他们冲进去救火之后,院子里的求救声,一下子就比之前更大了。”
“这...这家人可真倒霉。”李信下意识的说道。
“可不是嘛,一群人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彻底把火给灭了。”
“用了这么久?火也不小啊。”李信有些疑惑的问道。
而李武又再次开始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开始那几个粪夫拉都两大桶存货,只是把火势控制住了而已。后来,惊醒了周围邻居,大伙一起帮忙才用水扑灭了大火。
这群人,刚开始都忙着救火,也没时间去想那么多。
等火灭了人们才想起来,那两大桶脏东西可是先泼的啊,后面在加上众人帮忙泼水,汤汤水水流的整条胡同满地都是,骚气的不行。
那家的院子,更是已经没法儿要啦。”
一边形容着当时的场景,李武的双手也在同时胡乱比划,就好像这都是他亲眼看见的一样。
想象着如此壮阔的场景,李信不自觉的远离了李武半步。
谁知却被滔滔不绝说个不停的李武敏锐的发现了。
“哎,你躲什么啊?我又不在现场,我身上也没有味儿。”
“好,就算你是干净的吧。后来呢?”
李武双手一拍,感慨道:
“问题就在这儿了啊。火倒是被灭了,可是看着眼前的一切,人们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连过去劝慰失火那家的人都没有。”
李信想了想,这样的结果确实不好处理。
地面上的东西还好说,大不了重新掘地覆土。可墙壁上、砖缝里、各种角角落落的脏东西该怎么办?
一群人正发愁呢,也不知道是那个二货说了个办法。“既然已经没法要了,那干脆用大火焚烧,烧成白地一干二净,什么脏东西都留不下。”
结果还没等讨论,他的话刚说完就差点被人给打了。
尤其是附近几家动手最快,他们也担心万一烧到自家头上。
李信暗自琢磨着,“平白担风险,还是不可控的大风险,肯定不会同意啊。”
结果怎么了?
“还没有结果,我出来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大堂上吵呢。”
说起来那几个粪夫也是好心,而且如果没有他们发现的及时,早早控制住了火势,谁知道最后会烧成什么样?
但失火的那户人家可就惨了,火虽然灭了,可是家已经没法住人了。就算是重新冲洗干净,那也住不下去了。
想想自己躺的床上,坐的凳子上,吃饭的桌子上,还有周围的墙上,曾经都泼满了那些脏东西。
谁会有那么好的胃口住在这里?
李信不禁想到:就算单纯计算心理阴影,这家人估计也回不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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