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楚雄摆擂约战,全城的游戏爱好者都非常激动、兴奋和期盼。其中最激动的人之一,就是侠客岛的老板,他几乎三天三夜都没睡着过,这将是他的游戏厅盛况空前的日子,全城各路高手云集于此,城内的游戏爱好者也一定都会来,他粗略一算,起码得有两三千人吧。试问那个小县城的电子游戏厅能有这么好的人气呢他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明白这是自己做生意以来,能让自己的游戏厅一炮走红,成为行业翘楚的最难得的机会,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牢牢抓住。他精心设计了可以全程录像的比赛对战台,策划了比赛流程,在室内设计了VIP观战席,考虑人多无法容纳,又大手笔同传媒公司签约,租用旁边大广场的户外电视,进行户外现场直播,同时也模仿上次某明星开演唱会的做法,在广场上也根据位置好坏划分了不同区域,租摆了许多不同颜色的塑料凳子。当然,他也想根据情况适当卖点座位票,弥补一下巨大支出。
约擂的日子到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来的人远远超过了预计,还没到比赛时间,游戏厅、广场上以及旁边的街道都站满了人,有经常玩游戏的,也有常不玩游戏却听说别人讨论过游戏的,还有纯粹不会玩游戏的学生只是为了看楚雄的,更奇葩的是,一些成年人连电子游戏和楚雄都没听说过的也过来只为挤个热闹,于是,整个县城的人基本都集合在了这里。老板预先安排的人手显然不够了,多亏那些侠客岛的常客们不等吩咐,就主动伸出援助之手,自觉充当各个岗位的工作人员,包括售票人员、引导人员和秩序维护人员。广场上的座位票价先后调高了几次,已经高出一线明星演唱会的票价了,仍然一票难求。游戏厅则更不用说,VIP座本来定价几十元就很高了,仍被外面有眼光的“黄牛党”盯上一抢而空,然后又以百元以上的高价转卖,他们和老板一样,都赚了个盆满钵满。
楚雄仍旧是常穿的白色T恤加牛仔裤,面带微笑,端坐桌旁,不同的是,旁边放着一个很大的透明水杯,里面泡有色泽青翠的绿茶,还有一个小碟盛着几块巧克力和小食品,看来是做好了长时间作战的准备。
户外电视不断给楚雄特写镜头,每一位观战者都能清晰地看到楚雄的目光温和、泰然自若、淡定从容,这分明是底气十足的表现呀!那些报名挑战者多数都心里发毛了,这还比什么比,从气场上自己就输了一大截。
不过,毕竟挑战者不全是草包,在万众瞩目下,第一个挑战者坐在了挑战席上。在场的游戏玩家没有不认识他的,因为他有一个十分骇人的名字——“鬼”。只见他长得模样就像鬼,高个子,长头发,深眼窝,尖下巴,瘦得像竹竿,腰弯得像麦穗,穿一件极薄又发黄的白衬衫,一遇到刮风衣服就在他身上飘荡,仿佛人也跟着随风晃荡,远望活像一具尸骨未寒的野鬼飘来。他还是一个十足的烟鬼,烟不离手,一支接一支,从不熄灭,夹烟的手指、口齿都比烤鸡还焦黄。他的烟大都是靠新手供着的,被他盯上的新手就像被鬼上身了,难以脱身,一般新手也只要碰面他,首先就拿出烟来“孝敬”,当然心里是极其发愁的,个个都是“鬼见愁”。
“鬼”口里叨着烟,轻蔑地看了看楚雄说:“我倒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是个小毛孩,老子都没摆擂台,你就敢摆擂台了,看怎么收拾你!”
楚雄未答话,也未打招呼,只见微笑消失,两目如炬,在“鬼”身上慢慢扫过。“鬼”虽然从不识人眼色,但他此刻却清楚地读懂了楚雄的目光,那目光的意思是:“嘴巴放干净,不然你会牙齿不保,鲜血漱口。”
“鬼”自小不知道害怕二字,但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目光。他没再造次,而是规规矩矩地开始选人挑战。他选了自己最擅长的红人“肯”,楚雄选择了大家最不常用的“罗汉”。比赛开始,只见“鬼”发招奇快,红人的各路组合绝技如行云流水、水银泄地、密不透风,然而一拔过后,楚雄全都神奇避开,竟然连一下格挡都没有用。“鬼”十分惊诧,自己的这路攻击套路所有人碰到只有招架格挡,还没见过谁能直接避开的,然而就在此时,楚雄的暴力打击接踵而至,他的“罗汉”从空中悬转而至,接着就是“火”“火”“火”……惨败之后,一向阴狠的“鬼”当然不服,无赖地说:“你不是说不限次数吗?我要挑战你到天黑?谁让你夸出海口说不限次数的。”楚雄眼皮都没抬一下。于是“鬼”又选了警察“维加”,楚雄眼都没看屏幕,随手一点定了“桑吉尔夫”。
“鬼”心想,“维加”的绝技剪刀腿和蓝电钻都是满屏攻击,“桑吉尔夫”只会靠肉搏,只要我发招够快,他根本就近不了我的身,这次我定能让他难看,不光要赢他,还要不费一滴血。想到这里,“鬼”那死人般无表情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十分明显的笑容,在广场大屏的镜头特写下,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然而,真正比赛开来,“鬼”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而且怎么想不通,通常维加的那些非常无敌的绝招今天却是一点都不管用,而平常老绵羊似的“桑吉尔夫”今天却像服了大剂量兴奋剂那样亢奋。说实话,“鬼”的按键出招是非常快的,他习惯连续性发大招,中间看不出丝毫过度,往常只要他用“维加”,那就是满屏的“蓝电钻”和“剪刀腿”不停穿梭,根本不给对手一点时间。但今天他的“蓝电钻”刚发,楚雄的“桑吉尔夫”就蹲下小手轻轻一击,还没等“维加”落地,“桑吉尔夫”就领着“维加”整上苏联广播体操了,“鬼”暗说不妙,赶紧快速按键操纵“维加”,但根本不由自己控制,体操结束,“维加”的血条也没了。
下一局“鬼”记牢不用“蓝电钻”,直接“剪刀腿”秒踢“桑吉尔夫”的面门,而且他明明看见已经踢中了,但让他费解的是,“桑吉尔夫”不仅安然无恙,还凌空直接抓住了他的“维加”,一套更加难看的广播体操又给整上了,他知道,此刻的“维加”已沦落为“桑吉尔夫”蹂躏的“舞伴”,凭他的本事的回天无术了。
刚才还说要挑战的天黑的“鬼”,此刻就像泄气的气球、霜打的茄子、腌制的黄瓜,再没有一丝挑战的勇气了。对于刚才两局发生的一切,他根本想不明白,甚至仿佛还在梦中,现在都没醒过神来。整整两盘游戏,自己简直什么都没干,连人家的衣服都没打着,就已经结束了。他忽然又明白了,自己跟人家玩的根本不是一种游戏,人家是玩游戏,自己是游戏玩,自己那么多年一直坚持练功原来只是陪游戏练了场寂寞。他再脸厚,也没有一点心情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果然站起来,向楚雄拱了下手,然后弓着腰都快贴到地上了,在众人的一片呐喊声、唏嘘声、口哨声中,狼狈逃离了擂台现场。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