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四年级,天才楚雄开始有了自己的烦恼,那就是“厌倦”。其实这种烦恼早就有了,只是原来没有这么强烈。
从小被荣誉和夸赞包围的他,首先是对荣誉和夸赞的厌倦。他觉得,那些荣誉都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换来的,也是轻而易举得来的,他并没有做什么努力,而是自然而然的。他还十分讨厌别人对他的恭维,以及像参观一个高智商生物一样对他品头论足的剖析。
其次是对学习的厌倦。他认为学习不就是简单和重复的游戏吗,那些课本上的东西都那么简单又一目了然,只是那些同学太蠢罢了,一天又一天、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读写着简单的文字、数字和符号,只为获得一丝丝记忆,毫无乐趣可言。他最讨厌课堂上,老师三番五次地读,底下那群学生像学舌的鹦鹉嘴上死命喊,不往心里走,活脱脱地噪音折磨,让他心烦不已。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人类教育的意图,不过是一些胡编滥造的符号随意堆砌,故意折磨世上的蠢人让他们有事可做罢了。
他还厌倦了其他各种“优秀”,包括一切俗人羡慕的德、智、体、美、劳等方面的“优秀”,因为他觉得自己“优秀”太容易了,最不缺的就是“优秀”,除了“优秀”再没有什么,这样的人生太单调乏味了,太缺乏挑战了,太没有意思了。
当然这些话只是心里想想,他还不敢说出来,他怕所有人包括自己都适应不了巨大地反差变化,他要给众人和自己时间。
时间长了,他因厌倦而产生了傲慢的心态。
首先反映到他同父母的关系上,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对亲爱的父母脾气渐长甚至出言不逊,父母几次动用武力教育却因他与生俱来的刚硬性格而收效甚微,只得以为他是青春叛逆期,对他包容避让。
逐渐发展到课堂上,老师发现他经常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姿态,喜欢捕捉老师的失误而大出风头,甚至用一些歪里邪说同老师辩论,引发哄堂大笑。很多老师都由于原来对他认可的思维惯性,一次次原谅了他,他反而从心理更看不起他们。有的老师对他忍无可忍,严厉批评惩戒了他,他根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因为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刺激生活。
他对待同学也逐渐失去了热情,同学向他请教问题,他不耐烦地解答后加上一句“你呀笨得要死!”
篮球场上,他也懒得用灵巧的步伐、精巧的晃动来他过人、上篮,而是利用强壮的身体“合理”硬撞,直接把弱小的同学撞飞,然后不仅不拉一把,还伸出中指取笑对方。
他还以捉弄同学为乐,问一个同学脑筋急转弯:“一头猪以时速一百迈的速度向前跑,然后撞到一棵树上死了,原因何在,会不会?”同学说:“不会”。他说“因为猪不会脑筋急转弯。”惹得大家都笑那个同学是猪。
又让一个同学到黑板上写上名字,然后再名字的前面写上“E”,后面写上“Q”,下面写两个“W”,首字上面写“M”,再把字母依次首尾相连,又被捉弄成猪了。同学的窘状给他带来的极大的快乐,有几次还从梦中笑醒。
他还极讨厌那些舔狗式的家长们。有家长好奇地问:“楚雄你学习这么优秀,究竟有什么好方法吗?”他没好气地答“人和人不一样,嫌不好重生去。”
考试后有家长问:“楚雄你考得多少分?”他傲慢地答:“别问我考得多少,就问我错了几分。”“哦,那错了几分呢?”“这么简单的题,蠢材才会错,哈哈。”一句话把那个家长气得脸像茄子一样。
到了四年级课程难度加大,那些习题也不再是那么的一目了然,加之楚雄从不屑于脚踏实地的做作业,上课养成的傲慢习惯又让他从不专心,他的学习开始有所退步。测验不再是次次满分,排名也逐渐跌落神坛。
人们对楚雄的称赞夸奖也越来越少了,开始大家还不免对他的不良变化扼腕叹息,老师、家长也想办法极力挽救,企图让他浪子回头,保持原来的优秀样子。可惜楚雄自恃为天才,天性冥顽自负,他根本不认为与生俱来的优秀是真正的好,打心里不稀罕和厌倦优秀,反而觉得现在的不完美才是生活本来的样子。
他不再刻意伪装自己,对过去优秀的改变幅度也越来越大,除了学习成绩比较好外,其他文艺、美术、体育、书法等绝顶天赋都被糟塌的无影无踪了。
当然,他还开始模访一些差生的做法,留长发、说脏话、不讲卫生、不扫教室,流里流气。凡是学校奖励的“三好学生”“红花少年”“十佳班干部”“五讲四美”等活动,老师和家长期盼他“望子(生)成龙”,行正道努力上进,这些他都毫不在意,觉得没什么意思且极为可笑,自己凭什么活成他们喜欢的样子,他还常常刻意地让自己的行为与那些狗屁优良传统背道而弛。
他喜欢现在不完美的样子,他终于和周围的同伴一样,远离优秀而不再另类,终于能像方仲永一样“于常人无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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