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乐儿在那以后再也没有露面
在嘉提奥女士的注视下,卡斯特灰溜溜地走出了宅邸大门。
“被扫地出门,被扫地出门……”罗在几人上空盘旋,发出嘲讽的怪笑。
大门在众人身后重重地合上,嘉提奥女士那骇人的目光才算被遮断。
米高扬如释重负地深吸了一口气:“快憋死我了……”
爱雅则怯生生地询问道:“卡斯特先生,您和芙乐儿姐姐以前就认识吗?”
“倒也不能算认识,”卡斯特说道,“只不过老领主华洛先生和我的一位故人相识,这两家曾经定下过婚约。我只是替故人之子来传个话而已。”
“真要是传话那么简单,还会被人这样赶出来啊?”沉香在一旁揶揄。
爱雅也附和说道:“您说的那位故人之子,那个男的,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卡斯特对爱雅摆了摆手:“小孩子不要打听大人的事。”
然后对沉香说:“你一个跟班在这瞎插什么话。”
知道卡斯特是不愿意多说,二人就没有多提这一茬。只是爱雅在心中暗暗埋下了一个问号:芙乐儿姐姐一向最是温婉可亲,今天表现出的状态似乎有些过激了。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居然可以让她都有些失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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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乐儿独自一人躲在二楼的卧室里,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打磨得光亮的锡镜里的自己发呆。
这里是她在这世界上仅存的一座“壁垒”。
唯一一个能在这座“壁垒”通行的人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露丝,”芙乐儿轻声呼唤对方,“我今天是不是过于失态了?”
嘉提奥女士眼瞳里,像是月色下的潭水被人丢入了一颗晶莹的钻石。露丝是芙乐儿幼时对她的爱称。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了。
“小姐……”露莘妲·嘉提奥克制住冲上前拥抱芙乐儿的冲动,只是走到她身后,用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
芙乐儿仰起头,透过镜子注视着她说道:“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阿芙。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这样叫我,好吗?”
语气几近央求。
芙乐儿转过头来,将头埋进嘉提奥女士的衣裙间:“我真傻,我明知道,这份婚约是推脱不掉的。我以为从尼兰博庄园逃出来,回到父亲的封地,就可以规避这样的命运……我是不是太天真了?”
“阿芙……”嘉提奥女士——此刻的她确切来说应该是露丝——一边听芙乐儿倾诉,一边摩挲她的后背,帮她平复。
“或许我应该憎恨我的父亲?不,他也不曾料想过事情会这样发展……说到底,一切都只是利益的权衡和权力的博弈罢了……”
“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露丝,你说,如果是我的母亲,她又会怎么做呢?”
“……她应该会……”
风吹拂进这座“壁垒”,像吹开林间的晨雾一样,把让这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悄悄话消散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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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集合的时间临近了,陆陆续续有很多人赶来。
大多数都是作猎户打扮的男子,也有几个跟爱雅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鹿脊村和鹿尾巴村临近,村里的两个长相相仿的年轻猎人和一个有着下垂眼小姑娘结伴跑来,跟爱雅和珀西瓦尔热切地打了招呼。
一眼看上去就不好惹的人也有,比如一个浑身都是刺青的壮汉,和一个带着硕大的帽子、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一样包裹的女子,这两个人从外观到气场,都写满了“生人勿近”四个字。
又过了一会,九名身着长袍的人从远处颇有气势地朝这里走来。
看到这九个人,卡斯特莫名地感到一阵头痛。
这九个人就是当天让弗雷德和镇长迎在镇外的九名魔法师——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叫作“游学者”。
九人中为为首的一名白袍男子走上前来,向卡斯特行礼:“吾师万安,弟子业已恭候多时。”
“莱布尼兹,几日不见,你变胖了。”
“孤峰”莱布尼兹脸上闪过一丝愧赧:“弟子惶恐……弟子,弟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那套说辞,‘见到此地美食,便忍不住探究味道和口感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是吧?你这个贪吃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卡斯特没好气地批评说道。
“弟子受教了。”
卡斯特转头对爱雅和其他适格者介绍说:“别看他是个吃货,现在已经是一位白袍游学者了——外人一般称呼为‘白魔法师’。虽说还是个半吊子,不过在评级上已经仅次于我了,可谓进步神速。有机会你们多跟他交流一下。”
莱布尼兹谦卑地在一旁低着头:“吾师谬赞,吾师谬赞。”
“对了,你这么喜欢吃,附近有没有卖什么调料的地方?”卡斯特忽然问。
“吾师为何问及此事?”莱布尼兹心下一惊。
“哦,没事,我就想看看有没有能用来炖猫头鹰的佐料。”卡斯特恶狠狠地盯着在天上盘旋着的罗——后者仍然在念叨着“扫地出门,扫地出门”。
“吾师真是风趣,哈哈,哈哈哈。”莱布尼兹讪讪笑着,然后伸手示意周围的八个游学者,让他们跟着自己赔笑。
沉香突然关切地悄悄问爱雅:“你以后不会也变成他们这个样子吧?”
爱雅回答说:“我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
另一边,卡斯特开始跟莱布尼兹他们交流这几日的成果。
“周围七个村子我一共找寻到了二十四名适格者,你们九个在城镇里有什么收获吗?”
“惭愧惭愧,吾等尽心竭力,也只网罗到区区一手之数。”
“……五个人你直接说五个就好了啊!有必要……唉,”卡斯特望天长叹,“二十九名适格者啊,马马虎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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