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学了呗。”
毫不在意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沉香又重新开始尝试脱离拐杖行走。他在爱雅的注视下忍耐着疼痛,一步一蹒跚地走着,经常在踏出几步之后失去重心,但又旋即借助拐杖支撑身体,才没有摔倒在地。
这一切自顾自地发生着,就仿佛那近在眼前的一人一鸟跟他的世界已经没有了交集一样。
“罗,这么干脆的拒绝,你也是第一次听到吧?”卡斯特挠了挠鸟窝一样的头发,问立在他肩头的林鸮。
“你说得对,咱确实是第一次听见。”罗歪了一下头,对着沉香又认真地打量了一番。
卡斯特转身离开,向着鹿尾巴村的方向走去。
“年轻真好啊,罗。你不这样觉得吗?只要你还年轻,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去拒绝、去尝试。但是一旦你长大、成为大人以后,你仿佛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拒绝的权利和尝试的自由。”
“嘎嘎嘎,你不提我差点还忘记了,咱记得你上个月还买过三十束鲜花去追过卢娜黛尔老师呢,这也是你的一次自由尝试吧嘎嘎嘎……当然当然……卢娜黛尔老师也切实履行了她拒绝的权,嘎嘎嘎嘎。”罗发出一阵怪笑,停在卡斯特耳朵里尤为刺耳。
卡斯特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罗已经从他肩头腾空而起,在他头顶上不远处缓缓盘旋,不时地打量着远处的两个年轻人。
“说真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给炖了。调料我都规划好了。”
不远处,腋下夹着拐杖的年轻人一个趔趄,来不及调整重心,重重摔在了地上。木头敲击地面的声音夹在爱雅关切的惊呼声里。
卡斯特没有回头,因为对方并没有向自己寻求帮助。这是他对一个深处弱势但没有失去对生活信念的人所能给予的最大的尊重。
罗在天上却目击到了不太一样的景象。
少年倒下去的身形,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凝滞了。
凝滞的缘由不得而知,但是它的目光却捕捉到了一丝风属性元素的波动。虽然很细微,但是罗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卡斯特,这次你可能真的是大错特错了。
罗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然后越过卡斯特的头顶,径直朝着鹿尾巴村里最高的建筑飞去。
————————
“沉香你不要紧吧?”爱雅关切地问。
“只是摔一下,没什么事。”
“真搞不懂你,明明骨子里这么要强,还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沉香笑了笑,反问爱雅:“那个大叔刚才说,你有什么劳什子水元素的适性,这件事你以前知道吗?”
“元素适性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知道的?我听说要获得准确的数据,就要去四个省的都会里秘仪会特别设立的机构里,去进行一系列严格的测试,雄鹿镇这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怎么会有条件去测试嘛。”
“嘴上说穷乡僻壤,我看啊,你打心底里还不知有多爱这个小村子呢。”沉香一早就识破了爱雅的不坦诚,毫不留情面地戳穿了她。
爱雅腼腆地笑了。
沉香接着问:“那他的那只林鸮,能直接分析出你的元素适性,究竟是确有其事还是江湖骗子啊?”
“什么是‘江湖’?”
“我也说不清楚……你就直接理解成骗子就行吧。”
放下了对赛里斯特有词汇的执念,爱雅想了一下,回答说:“以那位魔法师大叔的能力来说,他的地位应该挺高的——毕竟我没见过像他那么厉害的不用吟唱就能使用魔法的魔法师。所以他应该没有骗我们的必要。他的那只林鸮,可能是传闻中说的‘契约兽’。”、
“听上去就像是宠物一样?”沉香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一只经常跟在杨戬身边的漆黑恶犬。
“完全不一样。我听说契约兽和契约者之间是完全对等的,不存在任何形式的主从关系,契约缔结之后,其中任何一方都可以单方面地销毁契约。只不过能遇到一个跟自己契合的契约伙伴是很难的,所以销毁契约的情形也几乎没有发生过。因为那位卡斯特先生是风魔法师,所以他的契约兽伙伴也是风属性的生灵。”
听完爱雅说完,沉香却忽然问道:“总感觉,你似乎听说了好多你不该听说的东西啊。”
爱雅听了直皱眉,气鼓鼓地说道:“这些我都是听芙乐儿姐姐跟我说的嘛……这有什么不该听说的啊……我不理解。”
面对爱雅展现出的不谙世事,沉香语重心长地说:“二丫,其实道理很简单的。芙乐儿她是贵族的大小姐,是她的家族在封疆内的代理人,有些事情她讲出来,你听到了,这都没什么。但是她可以对你讲,不代表你能向外人转述。有些机密对于我们来说,还达不到能自由谈论的层面,这些事项让外人听去了,也只会给我们自己招来祸事。”
“好,我听你的。芙乐儿姐姐跟我说的话我以后也只说给你听。”
沉香没有对这句话做出过多的反应。他想了很多。
达不到能自由讨论的层面……沉香望着自己擦伤的手掌心。
不过,即使达不到,那也是暂时的。他如是想。
毕竟刚才摔倒时凝滞的一瞬间,爱雅没有觉察,他自己却对此心知肚明。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似乎跟卡斯特展示出的风魔法同根同源。
自己好像接触到这个有关魔法的法则一角了。
这个世界,可能并非是灵气枯竭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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