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土石垒砌的部落大门后,黍便和赵羿分开了,他要先回家一趟,而赵羿则需要把捕获的鱼上缴部落,由部落长老按照贡献发放贝壳,贝壳如同后世的货币,只能在部落内流通,并且必须在当天用掉,然后收回供下次使用。
赵羿边走边打量着部落内部的布置,道路两旁都是些茅草屋,这些房屋都是分给族人居住的,有的是土坯垒砌,有的是石头打造,用石头打造的显然都是部落内有身份的人居住的。
部落中央的广场上有一座巨大的土台,土台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准备上缴收获的族人。
在那土台中央有一根一丈多高的石柱,上方架着一个火盆,里面燃烧着篝火。这是部落里的圣火,常年不灭,由族长的两个女儿负责照看。
土台两侧用木头为支架,架着八个火盆,里面的篝火的供族人升火造饭时取用。
赵羿往人群中来回扫视了几眼,并没有看到柞和棘,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原委。
过去这副身体的主人,与柞、棘一样又懒又笨,经常没有足够的收获上缴,这也导致许多族人们对他们冷嘲热讽,为了躲避族人的指责,三个人只好猫在屋里不参与。
就在赵羿沉思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只见三四十个身材壮硕的汉子抬着满满的收获从大门方向走来。肥硕的大野猪,性格凶猛的獾子,羽毛鲜艳的山雉,还有些缺了毛的兔子,应有尽有,这引得周围的族人们纷纷围上去观看。
赵羿望了一眼就知道,这是部落里的狩猎队回来了。
一名身穿豹皮裙,光着膀子的虬髯大汉,走在狩猎队的最前方,不住地跟族人打着招呼,他是狩猎队的队长,也是部落里最厉害的战士——勐。
在他身后,比他稍矮一头,肩上扛着一头死鹿的正是他的儿子虺。作为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的儿子,虺一脸傲气的享受着族人们的称赞。不过,当他看到人群中的赵羿时,仿佛看到了狗屎一般,一脸厌恶地别过头去。
赵羿看着虺望着自己那眼神,心中如同扎了一根刺,极为恼火,却没有丝毫办法。
这家伙的确有狂傲的本钱,他不仅是部落里年轻一辈最优秀的猎手,同样也是最勇敢的战士。据说去年,他曾独自捕杀了一头野猪,这等本事连勐年轻时都没有!自己可不敢招惹他!
中央土台上,穿着艳丽的女族长和几位长老已经并肩站在一处,看着狩猎队满满的收获,她们的脸上也充满了笑容。
勐走上土台跟族长、族老们行了礼,便让狩猎队将猎物摆放好,等待族老们查点算换成足够的贝壳。
等狩猎队上缴完收获后,其余族人才依次上前上缴收获,轮到赵羿时,天色已经快黑了。
广场上点燃了无数的篝火,在篝火的映照下,赵羿将十四枚画着古怪圆形图案的贝壳小心翼翼地收入手中。
在所有人将收获上缴后,部落里也开始紧张的忙碌,那些野兽被屠夫们剔骨剥皮,分成大大小小的肉块,各种鱼和果子也分门别类,还有许多储藏的黍也被取出来供大家挑选。
赵羿看着这原始的分配方法,已经有了货币交易的雏形,也是觉得很有意思。
就在赵羿换取了一块野猪肉,刚刚挤出人群时,却被一个矮胖的身躯故意撞了一下,他也是腿脚不稳,跌在了地上。
赵羿很是恼怒,站起身来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横肉,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的少年骂道:“苟,你看哪里呢?没长眼睛吗?”
苟盯着赵羿手里的猪肉,三角眼闪动着贪婪的光芒,皮笑肉不笑道:“羿,今天收获不错嘛,还能吃上肉了?”
赵羿哼了一声,不想理他,转身要走,苟急忙拦住他道:“哎呀!别走啊,有了肉吃也不想着我?”
赵羿盯着苟那一脸横肉,想到这货曾经多次欺负这幅身体的原主人,就恨得牙根痒痒,看来自己得想个办法治治他,否则这货天天惦记着害自己,那还怎么得了?
这货不同于虺,虺是高傲自大,这种人是不屑欺负别人的,而苟就不同了,他是欺软怕硬的主,若是不给他点教训,他会没完没了!当下便意味深长道:“好啊,我正好换了点猪肉,准备熬点肉汤喝,你要想来便来吧!”
“哈哈哈……那就好,我一会准去,等着我!”苟说完,顺手拍了拍赵羿的肩膀,以示友善,然后便往别的地方转悠去了。
赵羿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暗道:走着瞧!
赵羿转悠了一会,又换了点稷米,然后便来到了一个特殊的摊位前。
这里既没有鱼也没有肉,只有一小堆泛黄的颗粒状晶体,这是这个时代的食盐,因为纯度不够,充满着杂质,但即便如此也是极为珍贵的东西。这是族人在枯水期,从一旁的湖泊底部刮起来盐壳,经过简单加工后的粗盐,所以颜色不纯。
赵羿拿出自己剩下的所有贝壳,才兑换了一小把,没办法实在是太珍贵了!在将粗盐用破麻布包裹起来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回到住处才瞧见柞和棘,这两个货和赵羿因为都未组建家庭,所以被安排到一起居住。
看着赵羿提着一块猪肉和一兜稷米,两个人都是一脸美滋滋地跟在后面。
赵羿看了一眼炉灶旁一地的果核,皱了皱眉头,果然这两个货将采摘的果子都给吃掉了,真是妥妥的废物,也难怪族人们看不起他们!
看着赵羿一脸不高兴,棘赶紧把藏起来的七八个果子拿出来献殷勤。
这还差不多!见这两个憨货没有忘记自己,赵羿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当下对着柞道:“你去圣火那里取些火种来,咱们今晚吃炖肉!”
“哦!好!”柞一脸兴奋地跑去取火种。
一旁抓耳挠腮的棘连忙问道:“那我呢?”
“你有更重要的事!”说到这,赵羿便低声把苟要来吃肉的事跟他说了。
棘听了后,一脸畏惧道:“什么?苟要来!那我们……我们?”
“不要怕,他再厉害也是一个人而已!待会听我吩咐就好了!”赵羿看着有些恐惧的棘,连忙安慰道。
见赵羿一副镇定地模样,棘紧张的情绪也有所缓解,不过还是有些坐立不安,没办法实在是被那货欺负惯了。
赵羿让柞去取火种,留下棘商量这个事,也是因为棘比柞要聪明,而且也比较强壮,是自己的一个好帮手,而柞反应太慢,只怕还没动手就被苟给跑了。这次说什么都得给苟一个教训!
赵羿从外面储水的大罐里取了些水,又将猪肉用石刀分成小块,统一倒进陶罐里,然后架起柴堆,准备生火。
一会功夫,柞便将火种取来,当火种引燃柴堆的那一刻,屋内瞬间明亮了起来,盯着眼前的火堆,赵羿双目中也燃起熊熊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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