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中军的心理不知不觉的再发生着变化,而对于江信元来讲,他也能很清楚,对于石中军这样的人来讲,必须要做好其负隅顽抗的准备,这一点他极具耐性。
他见证了太多的如同石中军一般的人,那些人地位比石中军高,权势比石中军大,但是只要被请了进来,再狠再横的人最后都被攻破,江信元相信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石中军那已经有了一条裂缝的心防会越来越脆弱,并最后完全垮掉。
只是江信元都没想到石中军会比他想象的要脆弱,在江信元和石中军谈话之后,石中军由原来的死挺变得有些患得患失,特别是一想到死就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在不知不觉间由过去一言不发,逐渐也想找看守他的人说说话,似乎也是想从中反探出点什么信息。
江信元自然马上就知道了石中军的变化,但他并没有动作,而是继续冷着石中军,不但他冷着,让下面的人也继续冷着石中军。
石中军的问题很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全国政法系统现在有些不好的苗头再抬头,也是引起了高层的高度重视,高层是下决心以徐良石中军为突破口,深挖严查,以起到震慑作用,而这样深挖严查。
为了减少震荡,石中军的案子肯定是不会和徐良的案子同步进行的,反腐要反,但地方上的发展也不能不顾及,这一点高层的要求很明确,这也就意味着他有足够的支持和足够的时间来办理。
对于石中军。江信元没打算直接从正面突破。让他交代自己的问题。而是打算从侧面入手,利用他担心被判处死刑的想法,让石中军交代他所知道的其他情况,一旦这一点被突破,石中军自身被突破那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磨去石中军原先预想的很多东西,特别是与世隔绝,让他完全变成了聋子瞎子,这样严重的信息缺失也让他对自己的判断越来越没有底气。而纪委的人不管他如何询问,旁敲侧击,人家根本就不以理睬,根本就没有想从他嘴里得到任何东西的想法。
这实在是太让他难以忍受,常话讲度日如年,可在石中军看来度日如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他现在的感觉是度分如年,一分一秒都觉得很难熬。
在这样的状态下,石中军自己都没觉察到,他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找看守他的人说话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终于惹得原本如同木头一般的看守他的人都“忍不住”了:
“要不是两件案子重在一起影响太大,你以为你还能呆在这里?”
石中军听得这句看守他的人不经意间不耐烦的气话。心里却是如同被重锤击中一般,这比那位中纪委的负责人和他说的话对他冲击还要大。
这句不经意的话在石中军看来是透露了很多天机,首先是他的案子和副省长徐良的案子都很重大,不然不会如此讲,虽然副部和正厅之间只相差半级,但是实际上在各方面是相差最为巨大的,这样讲,实际上市表明就纪委掌握的情况看,他的问题比徐良的大,不然按照他的级别,他应该是要移交省纪委。
而从他在进来之前得到的情况,徐良显然早已经放弃了抵抗,力争着宽大处理,再加上他的副省级的天然优势,一想到这里,石中军心里更是有些惶然,上面是不是真正掌握了他确凿的证据,准备把他作为杀一儆百的典型而处以极刑?
石中军是越想越胆寒……
石中军可以不相信中纪委那位负责人的话,可对于看守的话,他认为真实性很高,因为看守他的这个年轻人看样子也就二十六七岁,口音也不是京城的,想来应该是从其他地方抽调出来从事看守这样的外围工作的身份很低的人,而且看那木讷的样子,显然也是属于一根筋的角色,也就只能看看人,不可能担负其他工作,何况又是在不耐烦下的口不择言,所以真实性应该还是相当的高,所以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开始动摇了……
而事实上,石中军这一次还是错了,那位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的看守实际是正儿八经中纪委的干部谭凯翔,而且还是一位在中纪委干了将近十年的干部,实际年纪已经三十四五了,只不过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很显年轻而已。
这张娃娃脸让谭凯翔是从大学毕业之后是憋闷了好久,就因为这张娃娃脸,进入中纪委之后,他就没能轮到有挑战性的任务,原因很简单,稚嫩就没有权威,他这张娃娃脸显然没有这项工作应有的威慑力,所以只能从事一些辅助性的工作。
而这一次,江主任却是让他把自己整理得更为年轻,让他来担当一次重要的角色,他自然也是希望能够有所斩获,谭凯翔对江主任是很佩服的,江主任办过很多大案要案,从来就没有失手,而这一次看来也不会例外……
而在徐良石中军出事后,各种猜测甚嚣尘上,还会有谁谁谁可能牵涉进去。毕竟他在西原市局的位置上坐了近十年,势力笼罩太大了,下面的人难以独善其身。
但当风暴真正突然降临时,涉案人数还是还是超出了外界的想象,用地震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
月底,在贝湖省厅一次会议上,三名处级干部宣布被免职,与此同时,西原市局一次全体干部职工大会上,西原市履新的局长杜海涛宣布,因涉及徐良石中军等案件,免去局机关三名处级干部的职务,以及下属区县四名区县分局局长职务。如此大面积的免职在贝湖公*安系统还是第一次。
这个大动作被普遍认为是徐良石中军已经招认,实际上,自从徐良石中军被立案审查以来,办案人员就频频出现在贝湖省厅和西原市局,很多人被召去“谈话”,紧张神秘的气息让大家感到都很压抑。
这种持续已久的气氛,在这几名处级干部被宣布免职时达到极致,“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特别是西原市公*安系统内的许多人士不约而同地用这两个词来形容。
“立成,这一次真正的重灾区看来就是西原了,事已至此,也只能接受,看情况徐良石中军牵涉的人只集中在公安系统,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罗善政这话是发自肺腑,虽然他担任市委书记的时间并不长,这些人也不是他提拔的的,他担负的领导责任不大,可是出现这样大大面积的问题给上边的印象也不会太好,还不知道要多做多少工作才能把这块阴影洗刷掉。
可是事情既然还没有结束,风暴还会来临。
两人正说间,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得罗马二人心里又是一阵发紧,罗善政的秘书推门进来,低声道:
“省纪委洪书记请您接电话……”
罗善政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响,这可真是怕啥啥来,洪书记放着他手机不打而是打座机,毫无疑问又有人出事。
“志路书记啊,我善政,嗯,有什么事情?啊?兰伟龙?”
罗善政大吃一惊,兰伟龙是分管招商的副市长,和原市委书记关系很好,罗善政当市长的时候,兰伟龙也不是很卖帐,虽然他对兰伟龙没有多少好感,但是他也绝没有想到刚刚上任一年多时间的兰伟龙竟然会出事情,这也未免太夸张了。
兰伟龙的事情主要应该是担任副市长之前任市国土局局长区委书记的事情吧,兰伟龙仗着省里有人撑腰,太注意自己形象,和一些地产老板走得很近,比如和元丰地产的张丰和过从甚密,问题肯定是出在这上面。
他刚刚还万幸问题也就集中在公*安系统,这马上就突破了他心里划的那条线了,罗善政虽然对兰伟龙不感冒,但是也不希望兰伟龙以这样的方式谢幕,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因为他非常清楚牵扯到房地产,那无异于又打开了一个潘多拉盒子,不知道又会有多少人被卷进去。
罗善政又嗯哦了还一会,那边才算是把电话挂了,马立成注意到罗善政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表情却很复杂。
“兰伟龙涉及石中军案被省纪委带走了,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罗善政如同一个困极了的人一般蜷缩在沙发里,手肘搁在沙发扶手上,以手抚额,马立成同样神情严峻,沉吟了一下说道:
“看来这一次上面是下决心要做一次大扫除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配合和做好善后工作……”
罗善政点点头,逐渐从刚才的巨大震动中慢慢回过味来,西原这些年经济上不去,出干部的机会就少,也导致很多干部很容易就顶到天花板了,上进之路不通也就消沉,乃至在金钱等方面变本加厉,这也好,就让这股大浪潮把污垢好好清洗一番,也算是为日后能够放心大胆用人打个好的基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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