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品宣和她母亲也非要一起去医院,陆政东见她们坚持也只好由她们了。
“我说政东你吃早饭吃这么久,原来是碰到老姨你们了?”
云江彤一见几人进屋就说道,说着又纳闷的看了陆政东一眼:
“不对呀,你早上出门不是穿的这一身衣服呀。”
陆政东笑了笑道:
“这是长辈刚给买的,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我也就只好笑纳了。”
品宣一听却是摆摆手道:
“可不是那么一回事,彤姐,我给你说,今天幸亏是遇到大侄子了,不然我现在估计都去太平间了。”
云江彤一听有些莫名其妙,不由道:
“怎么回事,大春节的,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品宣一叹气,眼圈略微潮湿了起来,
“今天我出门在人行道上走着,有辆车打滑冲到路边,当时那个情景您是没看见,简直太惊险了,就差一点……幸亏刚好大侄子也走到了那里……不然……”
她掉了两滴眼泪,说不下去了。车祸发生的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两条腿像打了石膏一样一步也迈不动,她本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这个刚认的大侄子竟然如同横空出世一般,竟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想也不想地冲过来救她,他本来是没有危险的,却是置危险于不顾,即便是到现在她依然被那一幕震撼着了。
虽然她喜欢大侄子大侄子的叫着,但心里真还是很感激陆政东的。
云江彤吓了一跳。
“还有这事儿?”
品宣抹着眼睛摸了摸董学斌的后脑勺。红彤彤的嘴唇轻轻一抿:
“大侄子。表姨也不跟你说谢了,以后你和彤姐就是我的亲人,今后家里要有什么需要帮衬的,您和政东尽管跟我说。”
陆政东却是笑着,上午的时候品宣还嘀嘀咕咕的,可是在母亲面前却完全是另外一番说辞,在品宣面前,母亲的面子要比他大多了。不过既然是母亲,他自然也不会计较。
云江彤却是摆摆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看来品宣你以后的福气肯定是很大的。”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个品宣遇到他们老陆家的人也算是一种福气吧,陆政东心里淡淡的想着。
托老妈的面子,晚上陆政东自然又是吃品宣做的饭菜,吃完晚饭,云江彤就催着陆政东回去:
“晚上在医院你睡不好,你还是回去吧,白天来陪我就行。”
“我就在这里陪你吧。反正旁边的床位也空着。”
老妈的病情并没有严重到要陪护的地步,陆政东只是想多和妈说说话。多陪陪老妈。
“你初七就要上班,一上班就会忙得不得了,不能因为我拖垮了身子耽误工作。”
品宣在一边看着他们两人相持不下于是便道:
“你住的地方离这里挺远的,又是冰雪路,开车挺不方便又不安全,要不这样吧,晚上你就在这里陪你妈,白天我和妈来陪你妈说说话,你白天上我们家去补补觉。”
陆政东一听忙摆摆手道:
“不用,不用,我实在困了,在宾馆开一间房就是,我们已经够麻烦你们的了,这事就不用麻烦你们了。”
陆政东忙不迭的婉拒着。
云江彤一听想了一下道:
“嗯,我们确实麻烦你们够多了,回去确实也不方便不安全,就住宾馆吧.‘
“住宾馆做什么?我家都有房子空着。”
品宣妈也道:
“就是,又不是没房子,何必浪费哪个钱?”
品宣见他还欲说,却是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
“我说你这个大侄子还真是不听劝,你不知道你妈的病是很花钱的吗?你当公务员有多少工资,都是你妈做点小生意辛辛苦苦攒下来的,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当节约的得节约,得学会过日子,你妈心疼你,可自己可得心里有数……”
陆政东已经被他的这个“表姨”搞得有些麻木了,知道再不答应,估计他这个“表姨”会比唐僧还唐僧,不知道要给他念经念到什么时候,于是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陆政东点了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于是便道门外抽烟去,没一会,品宣也跟了出来,道:
“大侄子,我给你说点正事。”
陆政东已经是习惯了,于是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你真想不想调动工作?真要想的话,我去帮你跑跑。”
陆政东不由笑着反问道:
“你有什么路子?”
“我一平头百姓能有什么路子,就是求爹爹告奶奶到处去找呗。”
陆政东笑了一笑:
“不是我不想调到我妈身边,实在是调不了,就我那简历往人家那案头上一摆,就没有人敢要我呀。”
品宣一听似乎也有些奇怪;问道:
“为什么?”
陆政东笑着,他一副部级,除非中组部发出调令,否则那个单位敢接手?不过这话不能说,于是就道:
“工作性质的问题,即便是调回我妈身边,但不久以后依然是会到处跑,还是不能在她身边呆多长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的啊。看样子你妈挺稀罕你当公务员的,辞职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对了,还有你当公务员科千万注意一点,别因为钱的事情犯错误啊,那你还不把你妈给气得……”
陆政东赶紧打断她的话道:
“你放心,我什么错误都可能犯,肯定不会犯经济上的错误!”
品宣却是把眼睛一瞪:
“经济错误不能犯,其他错误也不能犯,你妈这么为你着想,总之你不能让她失望,还有,总之不管你有多忙,你都得多抽点时间陪陪陪你妈吧……”
品宣似乎是想帮忙没帮上,有些兴致索然,终于才没有继续再说教,回病房坐了一会才离去。
陆政东见她一走整个人一下变轻松了,忙给自己的老妈诉苦说:
“妈,你给那个品宣说说,让她不要叫我大侄子好不好,那样叫着我全身直起鸡皮疙瘩。”
“她喜欢这么叫就让她叫就是,你又不少一点肉,品宣很不错,看桌嘴巴厉害了一点,其实心很好,对我哪个好,就像我的小妹妹一般。”
陆政东一听这话就不禁喟叹,照说他现在这势头,他的那些真正的姨肯定是想和母亲亲近的,可母亲和她的其他几个姐妹是亲而不近,可又渴望着,于是就把这样的事情寄托在这个叫品宣的身上。
“你不能老端着那个书记架子。我可听说你以前和你们的市委书记关系弄得很僵,人家是市委书记,官比你大,你怎么就不尊重人家呢。”
陆政东一听不由道:
“妈,看你说的,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不是那么一回事呢?你小舅亲口给我说的,难道还有假?而且我还听说你现在又和你们市长也不和……”
陆政东见对他从来就和颜悦色的母亲很是严厉的样子,于是也不敢嘻嘻哈哈的了,看来母亲对他在安新的情况还是很掌握的。
“你能当上市委书记,我是既高兴又担心,高兴什么呢,你很能干,作出了成绩,担心什么呢,担心你因为这一路走得很顺利,就翘尾巴,得意忘形。”
云江彤叹了一口气道:
“妈不清楚怎么当官,但清楚怎么做人,人越是春风得意就越是要谦虚谨慎,越是要与人为善,这样的事情很多,就像林*彪,风光的时候风不风光?风光,官比你大不大?大,人家还是副*统*帅呢,最后怎么样?摔死了嘛,还有四*人*帮,那年头风光不风光,最后怎么样?进监狱了。”
“就说你外公,他千不好万不好,但你外公没有没有乱整过人,你是没经历过那个年代,那是要过关的,一个个的在会上要表态的,我都记得,有一次批斗你外公的一个老领导,逼着他讲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你外公就是一言不发,所以我们家在文*革中才会被批得那么惨,可也正是因为你外公没有乱讲,才有了以后东山再起的机会。所以不管做官还是做人,还是要厚道一些。”
陆政东认真的听着,对于经过那个特殊年代的人来讲,那种残酷的政治斗争和政治运动在她们心里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你啊,成天被人书记长市长短的叫着,周围的人都是花言巧语的说着,马屁拍着,没有人敢说你半个不字,被人这样捧着,人有时候就往往找不着北了。品宣叫你大侄子,我看很不错,这就是要提醒你,你不仅仅是市委书记,你还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只有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人,做事情才有根底。”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不说,得,这大侄子的事情由老妈“钦定”,看样子是板上钉钉了。
云江彤说着叹了一口气道:
“你年纪也不小了,官又做得那么大,儿大不由娘,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进去妈说的话了。”
陆政东一听忙道:
“妈,看你说的,忠言逆耳,妈这么说都是为了我好,我怎么会听不进去?妈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也会时刻提醒自己,我一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放心,儿子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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