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方面的人物?”
陆政东问道。
赵一芒没有正面道:
“有些人觉得中的钱实在是太烫,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了我的路子找上门来了。呵呵,老实,他们给的价还真是很诱惑人,所以我也就勉为其难问一问了。”
赵一芒如此讲,陆政东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赵一芒肯定也不是为那些人白帮忙,这几乎就是一个不成文的潜规则,而这些人的钱烫,那明来路肯定不大正,那开出的价码肯定更高,赵一芒是搞起了投资咨询,白了就是掮客。
于是也就笑着道:
“人呐,都是有价值的,他们找上你,就明你至少值这个价,只多不少。京城里的?”
陆政东并没有直接应承下来,既然这钱烫,他总得弄清楚情况再,这样的环境中,大家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和别人进行着博弈。博弈的内容可能是利益,可能是所谓的友情,还可能是所谓的爱情,甚至是所谓的亲情!
做官就是做人。治人与治于人,用人与被人用,把人当枪用与被人当枪用。这三个问题有相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如果能够在这三个问题上能游刃有余,那仕途人生将会顺利的多,平坦的多,但人人在想成为这三种情况中的前面一种,一不小心极有可能就会变成后面一种,能够在这个层面的人物哪一个又不是人jīng?
陆政东很清楚,不管他在安新已经取得了如何的优势,但他在安新还是市长,是二把,只要这样的状况没有改变,他也很难讲就取得了决定xìng的胜利,所以陆政东还是很谨慎。
只是赵一芒帮过他不少忙,还没有什么事情找过他,所以他也不能一口回绝。
赵一芒喝了一口茶道:
“不是京城的。主要是东南面的。”
东南那边?
东南现在可是正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不会是走私吧?”
吃惊以及严厉的神sè在陆政东眼神中闪现。
从九八年下半年展开的全国xìng反走私联合行动和专项斗争在两千年达到最高*cháo,而这个最高*cháo就在东南,那件惊天动地的走私大案已经快要进入司法程序,而逃过这一劫的人几乎所有人全都收了,能走的都了海外,不能走的也想办法把钱给洗干净。
看见陆政东的脸sè如此严厉,赵一芒连忙解释道:
“不是不是。就算是再怎么的,我也犯不着做这种的事情,你是吧。不过因为那件大事的影响,东南那边不但是官场上人人自危,生意场上也是风声鹤唳……”
陆政东的脸稍微温和了一点,才笑着道:
“我还以为是那些人呢。吓我一跳。”
听到赵一芒这么一,陆政东才释然,这些人既然没受到牵连,那应该是和走私没什么关系,但这些人的起家估计有些不干净,走的是灰sè的路子,被那样的阵仗吓破了胆。也想从灰sè地带转到正道上来,而在他们本地,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本来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走到那个地方,zhèngfǔ都是座上宾,不过想要发展得更好,能够得到当地主要领导的支持,绝对是事半功倍。就算是花一点小钱,那也是赚到了。
随着两人交谈的深入,陆政东也把情况摸清了,陆政东权衡着,国内发展仍处于初创阶段,诸多问题悬而未解,政策法规还不完善,不少商业活动都处在政策的灰sè地带,法律的灰sè地带在现代的商业活动中的一直是个敏感的话题。有些人明知那样做从道义上讲不妥,但既然法律法规上没有明确的界定,那也就先干了再,灰sè可以讲是在发展阶段的常态。
从陆政东的角度来讲。他可以褒扬遵守商业伦理的企业和人员,但只要对方遵纪守法,不违法犯罪,他也不违法,他也不能排斥。
这样的灰sè地带从法律缺位到商业伦理的构建需要的是多方的努力,只要这些人的资金不是黑金,而在程序上做到规范,那么就应该没什么事情。
而且这些人的主要目标是安新市安达汽车厂,而这也是安新的一个困难企业。
安新汽车厂是汽车厂,实际上很难名副其实,其前身是五十年代的公私合营的安新市汽车修理厂,后完全成为国有企业,开始试生产拖拉机,后由于条件不足停止制造拖拉机,开始将生产方向放在汽车修理和配件制造上,并开始承担国家和省下达的生产汽车配件的任务,在计划经济年代度过了一段好时光,但八十年底由于国民经济调整,压缩基本建设投资,该厂面临生产任务不足的困难,由于该厂基础较好,并致力于新产品开发,因国民经济调整纷纷下马时却坚持下来,并逐步度过难关,开始涉足车辆装配,从而达到其辉煌的顶点,但进入九十年代后期,因其从实力和技术能力远不如同省的另外几家车辆装配厂,在竞争中处于劣势,而企业的经营者没有把握住企业rì子好过的时候对企业的技术进行升级,而是把资金投入了如同今年一般红火的股市。
证券市场红红火火,持续升温的大牛市让全国人民都红了眼。各式各样的人群,以及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三资企业都纷纷把腰包里的钞票投入到了证券市场这个大染缸之中。
有许多企业为了进行证券投资,可谓是“不择段”,有的放弃了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设备升级,扩大再生产不搞了,把这笔钱省下来放到证券市场里进行钱生钱。有的通过各种融资渠道,借贷一笔又一笔的巨款,一头冲入了这个充满投机和博弈的市场。
有一些安全地上了岸,但更多的成为了深陷河底淤泥的尸骸。安新汽车厂就是这尸骸之一。
金融投资没有错,这是企业另一种生存盈利之道,但安新汽车厂没有上市,而是把流动资金投入股市,为了博得更大的利润,一次又一次延误了设备升级。新产品开发,迎头赶上,和进军汽车制造行业的大好时机。错就错在安新汽车厂不顾自身财务状况,在证券市场投入过大的资金。
股市不是人人都可以玩的,在不规范的股市,赚钱的只有两类人,懂得见好就收的人和做庄家的人。不要安新汽车厂这样资金一般的企业,就算是一些大型银行在地方上的分支机构也亏得血本无归,所以才有了对银行炒股的强制xìng规定。
安新汽车厂的相关负责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有些东西是不言而喻的,安新汽车厂没上市,财务上就好做文章,白了也就是公私兼顾。亏了是国家的,赚了是自己的。
资金链的断裂也就意味着一个企业距离走向死亡为时不远了,最后和大型汽车企业的合作被终止,完全就陷入困境当中。
这样的企业,不但外资瞧不上,就连那些大型国企也瞧不上,不过这样拥有一定技术基础和人才的装配企业对于在这方面极度贫乏的民营企业来讲却是有足够的吸引力的……
陆政东不禁有些感慨。今年股市又是一**牛市,也许又会有不少做实业的企业又会倒在这一轮的行情之中……
陆政东决定见一见赵一芒嘴里的那些人,不过见赵一芒如此用心,也不禁提醒道:
“一芒,怎么想到要混这样的圈子啊,我感觉这样的圈子,可以讲是鱼龙混杂,挺不好混的。”
这年头就没几个干净的。一旦出事那肯定是翻脸不认人,把该的和不该的,都咬出来,真要为这么一点蝇头小利而出点事情,那赵一芒就太得不偿失了。
赵一芒笑了笑道:
“我也就喜欢这样的感觉,至于鱼龙混杂,确实是有那么一点。那就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这就要看你走的圈子如何,你交的朋友如何,最关键的是你的知交好友如何。圈子不能踩错。朋友不能交错,有了这个,那就有了基础。”
陆政东不由笑了一笑,见赵一芒对于从政不感兴趣,对正儿八经的经商也不感兴趣,却是对此情有独钟,想来也是挺享受在那些商人面前的那种优越感,正所谓人各有志,陆政东见他乐此不彼,也就不好多什么,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句道:
“嗯,怕就怕里面有什么猫腻。关键还是在于对方的路数一定得摸透,别就拿点投资咨询费被你家老爷子一通臭骂。”
赵一芒也点点头道:
“这一点我是很清醒的,违法乱纪的事情我肯定是不干的,我不过是拿点投资咨询费而已,也算是君子取财,虽然不太贴切,但的确就是这么个道理。就算人家付得起报酬,我也还是要掂量掂量,别到头来他自己也引火烧身。”
陆政东言尽于此也就不再多言。
陆政东决定见见这些人,那就没有想着偷偷摸摸的见,而是作为引进外来投资正大光明的见,这样的事情正大光明远比躲躲藏藏要好得多,见面的地点选择在了临近的安西,既不在东南,也不在安新,这对于双方都有回旋的余地,这样的安排陆政东比较满意。
赵一芒向在座的几位介绍了一番:
“这位是陆政东,陆市长。”
在一片“久仰”声中,赵一芒又为陆政东介绍起在座的几人,其中领头的是一名叫念龚冉的女xìng,年纪也就三十出头,和桌上的其他几人相比,年轻不少。
官场也好,商场也罢,主要还是男人的舞台,而一个如此年轻的女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而且隐隐还是几人中的领军人物,陆政东肯定也会更注意。
这样的初次相见,自然不会谈什么正事,一行人一边吃着菜喝着酒,一边在饭桌上谈着趣闻。
“陆市长,今年经济政策会有哪些变化啊,陆市长能否方便透透风?”
三十出头的念龚冉在这样的场合显得如鱼得水,很擅交际,左右逢源这一招,她就玩得很熟。
陆政东想了一下笑了笑道:
“从年经济发展上看。经济运行中影响和阻碍经济发展的主要问题并未得到根本解决,其突出表现是消费需求不足民间投资增长乏力物价持续下跌企业和居民的信心不足,尤为令人担忧的是固定资产投资在第三季度以后出现了停滞不前甚至下降的现象。无论从全年经济增长的变化轨迹上看,还是从经济发展的趋势及存在的问题上看,九九年经济运行的拐点并未出现,新一轮经济增长并未真正启动,因此今年经济增长将主要由国家的宏观经济政策导向决定。从目前经济运行的发展趋势及经济运行的客观需求来看。今年我国宏观政策基本上仍以积极的财政政策为主,仍将以扩张的取向为主,并且扩张的力度有可能大于年……”
其他人也竖着耳朵听着,陆政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今年对于各级zhèngfǔ来讲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国有企业脱困的事情,今年是三年计划的最后一年。除了企业改制之外,除极少数必须由国家垄断经营的行业外,竞争xìng行业的大中型企业将改制为多元持股的有限责任公司或股份有限公司,大型企业集团将按母子公司体制规范改制,在民营企业准入方面也较上一年也放宽了不少。”
“哦,那基本上市类似于量化宽松的增强货币流通xìng的政策了,那目的应该是拉动投资建设增长。”
陆政东听到念龚冉这话不禁暗暗心惊。本来看念龚冉人长得漂亮xìng感的样子,也就是一个长袖善舞善于结交的公关型人物,可“量化宽松”这四个字一吐出来,这感觉就立刻大不相同了。
量化宽松一词在零八年次贷危机之后发生波及全球的金融危机,因为美国采取这样的政策而广为人知,而在这时候,国内知道这个词的甚为少见。
念龚冉能够张口而出,那也明肚子里有些货。人不可貌像,海不可斗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莫要小看了天下英雄,陆政东心中真是感慨良多。
陆政东想了一会儿答道:
“国内的经济政策也还不上量化宽松,不过这样的政策是不是会完全用在投资建设上也很难讲。这样的政策不仅降低了银行的借贷成本,也降低了企业和个人的借贷成本,那些本该进入实体经济的货币,有些却流入了股市。今年以来的大牛市恐怕和此也有些关系。”
陆政东倒也不妨评论一番,谈谈今年明年的经济走势和股市行情,在座的这些人都是钱没投处,肯定也多多少少买了些股票……
这顿饭吃得时间不算短,双方都显得很放松,陆政东和在座的特别是念龚冉已经很熟悉了,告别之后众人便各自散。
临别时,年龚冉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妩媚的看了陆政东一眼道:
“陆市长,过一阵子我要西边转转,应该会贝湖省,到时候您可要好好尽尽地主之仪啊。”
年龚冉想来并没有勾引他的意图,应该是习惯成自然吧,喜欢充分的把自己的优势展现出来。
安西距离贝湖其实并不远,但年龚冉等人并没有马上到安新的意思,这陆政东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对方既然有这样的打算,之前肯定也做了不少功夫的,不过显然是觉得还不够,所以也就缓一缓再。
陆政东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这顿饭他已经完全摸清楚了对方的路数,对方既然不是干违法乱纪的主,而且这个念龚冉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看中安新汽车厂显然不仅仅是为了装配汽车,而是想再进一步,生产汽车。
汽车行业无疑是一个朝阳行业,也是一个资金和技术密集和讲求规模的行业,一旦真的走上正轨,那怕就是生产产量较小的特种车辆,那产值和带动上下游产业也挺可观,而且能够解决不少就业岗位,这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安新需要广纳四方客,年龚冉等人不定还真能对安新的发展出些力,还是可以观察观察。
赵一芒的心情也相当不错,那批人虽然也是颇有些身家的商人,但是充其量也就是土财主,见见一般地市的市长书记也不是挺容易的事情,而在事情还没定下来,陆政东这个副部级的高官愿意先见上一见,已经让那些商人受宠若惊了,陆政东是给足了他面子……
不过,这件事也就是大家初次接触,甚至连初次接触都算不上,还得要等到对方到安新来才能启动……
而陆政东回到安新,也把安新汽车厂的有关情况很系统深入的进行了了解。
陆政东对国有企业改制这一块是非常重视的,因为在改制过程中很容易出现问题,不过安新汽车厂在安新市里仅仅属于中等规模以下的企业,底子太薄,陆政东的jīng力也总是有限的,这样的企业属于在次要解决的范围里,他之前也没太重视,但既然念龚冉等人也对此有兴趣,他也就更加关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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