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几天,陆政东到省城开会去,他实际上是提前一天出发了,为的是赴梁梅的约。
春天万物复苏,郊外份外迷人,小草从泥土里钻了出来,把大地都染成了一片绿色,火红的杜鹃,迷人的杏花,还有娇艳的桃花,各种花儿争奇斗艳争相开放着,都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不时飘进车窗里。
一路上陆政东很少说话,长久的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实际上却是在想着事情,今天过年到现在他一直都很忙,所以好多个关系不错的人都要请他吃顿饭的,陆政东婉言谢绝了,只是这些时间陆政东和梁梅相处,感觉此人在很多事情上有独到的见解,算的上一个佼佼者,人中翘楚也不过如此了
更为重要的是,两个人有互助之利,因而在很多事情上能够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相处融洽。
这样的人,陆政东是不愿意排斥的,特别是梁梅身后的系统,不久的将来会在政治舞台上有更大的作为,若是能够和这样的力量形成天然同盟,为了日后的共同进步,相互支撑,抱团取暖,结党共荣,也是坎坷而莫测的人生中一笔异常宝贵的财富。
但是梁梅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时其短板,政坛向来就是最为残忍的生态场,人们一旦处于官场,就必须具备一些心理特质,因为惟有如此,方能在重重人笼里把握胜算,出任领导,不然这条路走起来就会格外的辛苦,这恐怕也是梁梅在副省长位置上还不如在市长位置上得心应手的主要原因。
傍晚时分。陆政东到了省城。外面。天儿蓝蓝的,空中传来了一阵阵愉快的鸽哨。
陆政东让司机直接把车开进省府大院,他在楼下给梁梅打了个电话,梁梅道:
“我已经到地方了,你先到江边,我请你吃饭。”
陆政东也就离开了省府,到了梁梅说的地方,把司机支开。准备自己步行到约定的地方,陆政东想了想,看了看不远处的花店,转身进去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梁梅已打电话订好房间,梁梅找地方环境相当不错,不像那些海鲜城大酒店什么的,给人一种乱哄哄的感觉,陆政东喜欢那种安安静静用餐的感觉,这里的气氛似乎刻意迎合了他的口味,看来。梁梅选这个地方,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等服务员出去。梁梅笑吟吟站起身,陆政东之前看到的梁梅的打扮永远是那种职业女性的装束,颜色都是比较深的套装西服,但今天有些不一样,虽然还是正装,但没有以前见到的那么严肃,乳白色的小西装,宝蓝色的衬衣,翻领衬衣的衣领上,绣着两只浅色的蝴蝶,翩翩起舞,似要掀开衣领让人看见里面的春色一样,领口宽松,颀长的脖子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下摆到腿弯处,露出一段修长的**,把她的身材衬托得更加美好。
其实梁梅无论穿什么都好看,那是一种气质,女人的气质源于内心,是女人真正的美丽所在,也是女人真正的魅力所在,气质是女人经久耐用的时装和化妆品,即便是普通的衣装,素面朝天,站在那里象一枝傲雪的寒梅,伫立在幽静的山谷中,恬静优雅的径自绽放,无论身周左右有多少人注视着她,都象独自置身在空无一人的原野中一样。
而梁梅望住陆政东,看着他手中的花,不禁迟疑了一下。
陆政东送她花这是什么意思?
陆政东站在她面前,他的目光是清澈的,不含一点杂质,更不带什么**,但这目光足以让梁梅有些不明就里。他弄不清陆政东的意图,但他想知道!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陆政东忽然道。
梁梅摇头,想不到为什么,于是就笑笑,安新的等待着陆政东揭开谜底。
陆政东笑着把花递过去道:
“生日快乐。”
生日?!
梁梅不禁捂住了自己的嘴:天,怎么把这忘了?!
这也怪不得她,本来她工作就忙,而且似乎她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有这样的毛病,除了至亲之人的生日,其它的,统统都给忘到了脑外,至于自己,就算想起来,也没兴趣过。
女人一过了三十,多一个生日就是多一道皱纹。
但是今天,梁梅心里不一样,陆政东居然记得她生日,好像她从未跟他提起过的呀,他怎么知道的?梁梅连疑惑带惊讶。
她的心热得不再热了,这一刻,她多么想扑进他怀里,把这份浪漫还有感谢全释放在他怀里。
陆政东看她脸红得快要跟玫瑰成一个颜色,笑道:“都说百合花代表友情,在我看来,她代表美丽,祝我们呢的省长永远年轻漂亮。”
梁梅嗓子里噎了一下,捧着花,喃喃道:
“这份喜悦令我陶醉。”
陆政东笑了笑,衣服和鲜花总是女人的挚爱。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这束花呢,我还在犹豫,要不要送。”
梁梅笑着,包房里的灯光很柔情,梁梅有一种做梦的幻觉,她幸福地闭上眼,今天这惊喜,令她既开心又眩晕,她有一种被幸福击穿的感觉。
“谢谢你,政东。”
梁梅平生第一次,唤了陆政东的名字,她能听得见心腾腾直跳的声音。
陆政东的目光动了一下,似乎含着某种期待,又似乎在躲避着什么,听到梁梅改口唤他的名字,他嘴唇动了动,像是使了很大的劲,才道:
“真心祝你开心快乐。”
这顿饭吃得很久,梁梅推开了所有的工作,到后来。他把手机也关了。中间他们谈了许多。谈到他们的相识。从省府今年的几项硬任务谈到安新面临的困境,后来又谈到省长,谈到邱志安。
现在局势已经到了不反击不行的地步,过去她和邱志安之间有些心结,不过这样的不和也是若隐若显,若即若离,朦朦胧胧,两个人见面也和和气气。一旦矛盾完全公开化,只怕很多人就会兴风作浪,人总是欺软怕硬的多,那她的处境就更艰难。
“你现在在安新市如鱼得水啊……”
梁梅有如同喃喃自语一般说道。
陆政东确实摇摇头:
”那只是表象,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市委书记和市长不合拍,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陆政东倒不是谦虚而是真的有感而发,虽然现在很多人都倒向他,安新市大部分的高层领导都是如此的心态,因为官场上所谓的感情几乎都是建立在一个利益基础之上的。谁也不愿意眼看着一只大船即将沉没自己还要去坚守阵地,视死如归。这样的人在官场会被人当着笑话来嘲弄的,因为这官场一直都不是一个讲义气,讲道义,讲忠诚的地方。
陆政东对这些心理层面的东西是看的很透彻的,只要詹继东在安新一天他就依然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詹继东一旦取得优势,那不少人马上又会改换门庭。
梁梅也在市里工作过,知道陆政东说得没错,当下也不再说这个,而是说道:
“问题是怎么能阻止他们的动作。”
陆政东点点头,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反击和摆出强硬的姿态很容易,但具体的细节操作,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对决,反击的切入点在那里?而且这样的反击还要不能太过于激怒省长,这些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陆政东想了想道:
“有一头毛驴,一个男子把它牵到磨房,套上它,让它拉磨。可毛驴说什么也不走动。气得男子举起皮鞭,一顿猛抽。可是,越打毛驴越不动弹。
这时,男子的媳妇来到磨房,制止了丈夫的举动。她轻轻地走到毛驴的身边,用手去抚摸毛驴的身体。然后又解下腰间的围裙,给毛驴戴上眼罩。之后说了声“驾”,没想到毛驴反倒乖乖地拉起磨来。这种拉磨的驴,每天蒙着眼睛,不知道自己干的是什么活,也不知道自己每天要转多少圈,只要主人让停下,就停下,只要主人不叫停,就会不停的拉磨,有地方小调式这么形容的,毛驴儿拉磨哟,它走不出哪个圈,井里蛤蟆就能看见,巴掌大的一块天哟。
而除了拉磨的毛驴,还有拉车的毛驴,拉车的毛驴不可能蒙住眼睛,那就只有用鞭子让它按照主人的要求往前走……”
梁梅认真的思考着陆政东所讲的,这实际上是在讲让她目前如何脱困的事情,用蒙眼睛也好,用鞭子也好,要让下面的人感到来自她的压力,就像省长给她压力一样,这样不必和省长产生正面冲突,而邱志安毕竟只是秘书长,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必理会他……
“几千年来,国人在自己的血液和骨子里,对权利有一种膜拜,就算这种权利和自己毫不相干,就算手握权柄的人是在敷衍应付,但他们还是欣慰和深感荣耀,这或许是一种奴性,但是却是最现实的政治生态。”
梁梅想了想道:
“这实在是有违我做人的原则。”
陆政东也笑了笑:
“别老想着原则,有些事并不伤害原则,是我们让原则框死了。你想想,有多少职位,被不合适的人占着,又有多少应该重用的人,没被重用起来?现实跟理想总是有差距,适当的调整一下,也是原则。”
“这也是原则?”
梁梅惊大了眼睛,真想不到陆政东除了拐弯抹角外,还会如此讲,这可是让梁梅有些吃惊。
“当然是,能充分领会这个原则,有利于工作的开展,要是因那些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阻力,不划算了。我们在工作中,不但要坚持原则,还要学会利用原则,适当地做点让步,为的是更好地开展工作。”
梁梅不语了。利用原则,这个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细细想一下,现实中有多少原则不是被人们坚持,而是被人们利用?
这不言自明,原则两个字,不同的场合是有不同用途。有人拿原则压人,有人拿原则打击别人,还有人利用原则,为自己谋取不该谋取的利益。还有一些看似荒唐可笑的事,一旦戴上原则的帽子,立马就合法了。
她承认,陆政东并非是要她放弃做人的原则,换成另一个角度讲,陆政东的话是对的。
不管怎么,这顿饭梁梅吃得开心,陆政东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真诚,已经在向她证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陆政东娓娓而谈的时候,梁梅做出专注的样子,听得很投入,偶尔,她也插进话去,说一些不同的意见。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就这样,痴痴的看着陆政东,欣赏着他的笑容,倾听着他的述说。
或许这就是暗恋吧,梁梅心里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看起来,暗恋也会成瘾,默默的把陆政东放在心里,不打破那份神秘的宁静,就象每个人心里都珍藏着一幅画面,谁也不知道画里有着怎么样的景色,除了自己,这感觉也不错。
陆政东也觉得和梁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一点点压力,完全像是一对老朋友的相聚,而心中,更没有一点点的心理障碍,这不同于其他女人,这完全是一种放松。
在梁梅那带点虔诚的眼光中,陆政东有了一份骄傲和自信,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再想,就是说自己想说的话,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陆政东也能感受到梁梅那种情绪的流淌,梁梅确实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人,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身份,只是他也还是克制着自己,因为两个人的身份都太敏感,这就注定了某些事情不能和普通人那般,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到梁梅的声誉,也不希望自己有什么绯闻传出,更他还有更远的路要走,还有更大的人生目标……
陆政东的很多建议和考虑,梁梅都会接受,有很多时候,梁梅不得不佩服陆政东的睿智和老道,陆政东的预见和分析,决不是臆测,也不是巧合,而是建立在丰富的阅历,渊博的学识基础之上的,加上他超凡的洞察力深入的研究缜密的分析判断,从而得出客观规律的判断。
她也相信,陆政东未来还会走向更大的舞台,而她根本就不足以成为她的竞争者,这又让她的心里不禁又有一些异样的东西在流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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