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政东觉得九八年的春节在新婚燕尔中过得似乎是特别的快,转眼间已经是阳春三月,新一届人大会闭幕,中央政府换届顺利完成。
同时机构改革的大幕也就正式拉开,体改委还依然存在,但是已经不在属于政府组阁序列,而变成了一个咨询议事机构,就像军队里的参谋一样只有建议权,没有决定或者实施的权利。
其实继续保留体改委也仅仅是为了过渡一下,最终体改委依然会撤销,全面并入发改委。
而与此同时,组织上也征求了一下云老爷子关于他去向的问题,准备将他安排到其他一些职能部门去,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云老爷子婉拒了。
云家也就云维熙顺利的进入副部级的行列,云系的其他一些人在这一轮调整中并没有获得机会。
对于这一点,陆政东也是云里雾里的,这等于是将他进行冷处理。但陆政东也没有想法,他相信云老爷子的政治智慧……
九八年新年伊始,亚洲金融危机不但没有过去,反而是愈演愈烈,年初,印尼金融风暴再起,面对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印尼开出的药方未能取得预期效果。二月中旬印尼政府宣布将实行印尼盾与美元保持固定汇率的联系汇率制,以稳定印尼盾。此举遭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及美国西欧的一致反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扬言将撤回对印尼的援助。印尼陷入政治经济大危机。受其影响,东南亚汇市再起波澜。新元马币泰铢菲律宾比索等纷纷下跌。
金融危机所导致的严重后果也引起了国内高层的广泛思考,特别是国内的股市很不完善。有经济学家曾经指出,国内的股市从一开始就很不规范。如果发展下去,它就不可能成为投资者的一个良好的投资场所。股市上盛行的违规违法活动使投资者得不到回报,股市成了一个投机的天堂。就像外国人说的:中国的股市很像一个赌场,而且很不规范。赌场里面也有规矩,比如你不能看别人的牌。而在国内的股市里,有些人可以看别人的牌,可以作弊。可以搞诈骗。做庄炒作操纵股价可说是登峰造极,无所不用。的确,长期以来,国内证券市场可以说是庄家的天下,这孕育着极大的风险,不但如此,银行坏账呆账庞大。金融业都存在着诸多的高风险。
失业率居高不下市场疲弱及,是当前政府面临的最棘手的三大难题,而亚洲金融危机的发生更会让高层认识到当务之急的是金融问题,金融体制已成国家经济发展瓶颈,突破这一瓶颈就意味着别有天地。
体改委现在是个参谋机构,也就少了太多的牵绊。可以就很多宏观层面的事情提出一些建议。
陆政东打算以股市为切入点,把去香港参参与阻击国际炒家的一些关于金融体制的思考,写成了一个建议函交给了林主任专呈给高层作为参考。
陆政东又根据国务院领导的要求开始对大力发展西部做一些基础性的研究工作,陆政东倒也是非常上心……
时间悠悠转眼过了五月,陆政东终于知道云老爷子对他进行冷处理的用意了。在随后的几个月对地方上省级和副省级的调整中,云家实施了一系列的战略战术。就算陆政东算是半个局中人也有些看不清楚,叹为观止。
其中最典型的当属孙伟阳的上位。
孙伟阳可以讲是陆政东再仕途上真正意义上的领路人,从乡长到市政府生产办再到市开发区副主任,易蓝县委书记,都是孙伟阳提拔起来的,孙伟阳的上位,其实也是为他保驾护航,这远比他换个部门要实惠得多,这才是外公真正让他冷藏的最根本原因所在。
原黔东省省长吉惟善上调中央部委,省长一职出现空缺,在黔东省省委副书记王子鸣,省委新晋副书记孙伟阳都有竞争的实力,而且除了黔东省内部的竞争很激烈之外,外面其他方面紧盯着这个位置的也不再少数,由于多方角逐省长的位置,上面一时难以平衡,于是让省委书记蒋志生暂时兼任省长,以这样的方式先求过渡,暗示准备空降一个省长过来,王孙的省长之争似乎有了一个不算结局的结局。这期间,有人为王子鸣鸣不平,有人为孙伟阳抱不公。但省委书记兼任省长谁都知道这不符合惯例,那就还有机会。
但两个月后,中组部提名提议任命黔东省省委副书记孙伟阳为代理省长,免去吉惟善兼任的省长职务。
短短几年间,孙伟阳等于是连跳了三级,算是政界一个不小的奇迹。
结果出来以后,连同黔东省委书记吉惟善在内,黔东省中一大批资深的看得明白局势发展的老干部老同志,在私下聚会时都纷纷赞叹幕后运筹帷幄人士的高明,感慨孙伟阳仕途旅程的幸运。
要知道,若在之前,孙伟阳与王子鸣真刀对真枪,竞争省长宝座,不是说没有胜算,但这胜算也只是在五五之间。
孙伟阳的优势在于从政经验丰富,在多个地方工作过,年富力强,搞经济是把好手,劣势呢,是从外地调入,在黔东人脉和王子鸣有差距,而且在副省级领导岗位上工作的时间不够长,威望方面比较难以服众。
恰恰孙伟阳的劣势就是王子鸣的优势所在,两相对比下,情况对何为非常不利。
再者,以王子鸣的岁数也到了放手一搏这一届若是解决不了,那下一届也肯定是没有希望的了。
孙伟阳王子鸣直接相争的话,逃不脱两败俱伤的结局。这不是云家愿意看的的。也不是吉惟善愿意看到的。黔东省的平稳发展,平稳交接。才符合云家以及吉惟善以及身后背景的实际利益。
若由云家出面,从中央直接影响省里,也不是说不能办到,但其中风险亦是巨大无比。不担心别的,就担心把王子鸣逼急了来横的,由组织部门推荐的省长人选在选举中被选举掉得事情不是没发生过,各方势力虎视耽耽,摩拳擦掌。这两相联合下来。说不得最终是否会导致个阴沟里翻船的结局。
拖,这才是最好的策略,把矛盾的最终爆发时间拖后,进一步的化解和处理。
这样做,就算王子鸣有再多不满,亦成了无可奈何之势。待风平浪尽,再由中央层面强势介入。就算王子鸣依旧不依不饶。可中央正常人事任命也由不得王子鸣。
而还有一个人事调整让陆政东也获益颇多,那就是西河省委副书记刘振强调任中组部副部长,刘振强只是平调,这并未引起外界太多的关注。
但中组部的部长副部长和其他部委的分量自然不一样,部长是政*治*局委员兼任,常务副部长是正部级。外放出去通常都是任省委书记,就是普通的副部长齐影响力也可见一斑。
从年前的党代会到年后的人大会后,这一轮调整,外界看到的指示云维熙冲上了副部级,而实际上云家的收获远不止于此。而陆政东终于也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云老爷子开始真正意义上的在给他铺路了。
虽然大舅和云维熙在这一次当中收获更大,但不管怎么样这么一来恐怕云维熙心里就不是那么自在了。这样的局面自己可得好好应对……
六月中下旬长江发生一九五四年以来第二次全流域性洪水,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发出《关于长江淮河防汛抗洪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各级领导立即上岗到位,切实负起防汛指挥的重任,迎战洪峰,战胜洪水。
时间越往前走,防汛的形式越发的严峻,肆虐的洪水成为了悬在长江领域许多地方头上的一把剑,稍有不慎,就极有可能溃堤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中央主要领导都亲赴抗洪第一线,察看长江大堤防守情况,强调当前长江防汛形势十分严峻,沿江各地要把长江抗洪抢险作为头等大事,全力以赴抓好。要坚决严防死守,确保长江大堤的安全,不能有丝毫松懈和动摇,这等于是下达了死命令。
其后,珠江流域,松花江领域也发生整个流域性的大洪水,来势之猛,持续时间之长,洪峰之高,流量之大,都超过历史最高记录,
随即,轰轰烈烈的九八抗洪救灾成为全国的焦点和中央工作的重中之重,除了军队系统,中央多个部委也都进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陆政东也是时刻关注着这场来势汹汹的大洪水,感受着其中的惊心动魄。据统计,全国参加抗洪的干部群众八百多万人;人民解放军和武警部队先后调动六十六个师旅和武警总队共近三十万兵力,终于取得了抗洪抢险的胜利。
洪水虽然是过去了,但灾后的重建工作依然是任务繁重,也急需资金,人大常委会决定批准财政部向国有商业银行增发一千亿元国债,用于加大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并批准本年列入中央预算支出五百亿元,将中央财政赤字由年初预算的四百六十亿元扩大到九百六十亿元,这一重大决策,对于扩大内需,拉动经济增长,促进国民经济持续快速健康发展具有积极紧迫的现实意义。
但是中央财政赤字一下就翻番,差不多占到全年中央财政收入的五分之一了,这比例可不低,这在过去是绝无仅有的,亚洲金融危机发生了,又来一场几乎遍及大半个国家的大洪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中央财政真是捉襟见肘,就是从这里面也可以看出中央财政的窘迫。
中央得想办法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鉴于日益猖獗的走私活动,已对国家经济社会政治造成多方面影响,它使国家经济和税收蒙受巨大损失,冲击国内市场和民族工业,扰乱市场经济秩序。大量的走私活动,加剧了国有企业的改革和发展的困难。走私的危害性很大,今年尤其严重。大量走私石油进入国内市场,把国家的石油工业差不多搞垮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打击走私,在高层形成了共识,中央国务院联合召开打击走私工作会议,最高领导到会讲话,把反走私提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要求对法人走私釜底抽薪,要求作为国家柱石的军队,要站在反走私工作前列。要求全军各部队一定积极参加全国反走私的联合行动和各项专项斗争,并要严厉查处涉及军队和武警一些单位和人员的问题。这是发出严重警告,并显示中央打击走私的决心。
这只是解燃眉之急,如何提振经济,促进就业,增加国库收入,就成了摆在中央面前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抗洪救灾,陆政东没赶上,但是这一块他不想错过。
就在陆政东思考着这些的时候,觉得他和抗洪救灾没有多大关联的时候,他突然接到国*务*院办公厅的通知,让其准备一下,陪同荣总理考察受灾地区的重建治理水患发展经济等工作。
陆政东心里也是一动,他既不是负责救灾的官员,也不是负责灾后重建的官员,荣总理到下面去考察,肯定是看重他在经济上的眼光和能力,这又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荣总理的考察先到了下游的西江,然后沿江逆流而上,一路之上,荣总理在会上总是反复强调:在灾后重建工作中,既要着力解决当前的实际问题,又要着眼未来从长计议,把迅速恢复生产生活秩序同治理江河水患实现长远目标紧密结合起来,在会上荣总理显得神采奕奕,信心十足。
但实际上,荣总理的情绪并不是非常好,因为一路之上,各地方上的负责人一边是拍胸脯,一边又是在荣总理面前哭穷。
陆政东也是终于能够体会到当这么大个国家的大管家,是真不容易,就算是荣总理算是搞经济的行家里手,可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也很有些手长衣袖短捉襟见肘的烦闷,以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苦恼……
这种烦闷和苦恼在到了贝湖省的时候终于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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