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这两年风头很劲啊,不过不得不说,曾怀德那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这一点,一芒就是不喜欢曾怀德,也不得不承认,这也就不难理解曾家为什么会不遗余力的给他创造机会。”
陆政东一听点点头道:
“哦,我在地方上工作,知之甚少啊,说说看。”
“曾怀德这两年在经委也真算干出了一些成绩,这一回曾怀德要上去,基本上没听到什么反对的声音。这就说明很多问题啊。”
陆政东沉吟着,曾选林毕竟和他一样都是政府官员,说话不像赵一芒那么直白,陆政东仔细的体会着曾选林话里的意思。
“一芒,你还来这一套,别卖关子。”
一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曾选林撇了撇嘴笑骂道。曾选林虽然也姓曾,可和曾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这次这个研讨会,与会者的分量都很重啊,而且涵盖面非常之广,不光是电力系统,呵呵,可以说是人才济济,熠熠生辉啊。特别是电力系统那是倾巢出动啊,呵呵,他们的背景,你们应该一清二楚,却让曾怀德来发言,这说明什么?”
“他们和曾家走得并不是很近啊。”
曾选林有些怀疑的说道。
“原本他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形势不饶人啊,党代会之后,这样的变化就很微妙了,时代不一样了,他们现在受到的诟病和非议不少,恐怕他们现在也是七上八下没有把握,合纵连横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陆政东其实在曾怀德出现在研讨会上的时候就隐约猜到,所以也没说什么,“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曾怀德上场实际上就是想传递一个信息,而且这对曾家和曾怀德个人来讲,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是主旋律。要想出政绩,那就要搞经济,要搞经济建设就离不开电,今后若是得到这方面的支持,那无异于如虎添翼。而且曾怀德若是能够在这次研讨会上出彩。那对于曾怀德今后的政治生涯无疑是大有益处,只是他们天算不如人算,忽视了刚到京城的你,结果一鸣惊人。夺得满堂彩的是你。不但吃瘪了,而且电力改革的方向恐怕真是要变了。”
陆政东不由摇摇头,微微一笑道:
“其实我也只是职责所在,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这笔账岂不是要算到我头上,没想到一进京就得罪人啊,真是躺着也中枪……”
“体改委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其实随便在什么位置上都会得罪人,就算你任何事情都不干,那也得罪人,因为说不定有人还惦记你那位置呢,所以得罪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罪的是什么人和获得的收获。你在这次会议上得到的好处绝不比曾怀德少。呵呵,当时场上的掌声可是热烈得很啊,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都是明白人,必须要变革!
何况有机会掺入电力系统的人,呵呵。你政东还不清楚这些?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政东心里微微一动,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若是电力改革真按照他的设想进行,虽然在人事方面说不上重新洗牌。但方方面面肯定是趁机而入,打破一家独大的局面。原本在这方面是一点资源都没有,这样一来倒是有机会。
赵一芒游走在体制的边缘,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发现现在用人的趋势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在干部四化的基础上,更加看重基层锻炼和地方独当一面的资历,在其他条件差不多的时候,这方面的优势在将来的角逐中,这方面的因素或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雪玉坐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一双美眸中散发出别样的光芒。女人,特别是她这样的女人对于这种趣闻最是好奇不过,而且事情的主角还是自己的男人,雪玉能够想象陆政东再台上那种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下面说不定还有很多人带着欣赏乃至崇拜的眼神凝望着他。。
虽然她严格的讲也属于这个圈子,但是她生活的环境不一样,她也非常清楚陆政东很优秀,可她从没有想过上面原来有这么多的事情,其中的复杂程度让她乍舌不已。
只是这些事情陆政东不愿在她面前提起,而且其他人也是,如果不是陆政东在场,她是不会有机会听到这些的。也许在他们看来,女人天生就不喜欢政治这玩意。
想到这里,雪玉又看了陆政东一眼,这一眼中,似乎又包含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陆政东见话说到这份上就已经差不多了,过了就没意思了,于是道: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了。我可是吃过饭了的,你们还没吃呢,吃饭吃饭,边吃边谈……”
陆政东这么一说,桌上之人才真觉得饿了,也就不再叹这事,不过却也没有放过他。
“政东,今天可是因为你,我们才饿得肚子贴背,我们还不要紧,可是让雪玉和忠琴两位女士也跟着挨饿,你说这迟到的三杯酒该不该罚?”
赵一芒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不怀好意”地看着陆政东。
其他人纷纷起着哄,而雪玉也难以帮上忙。
“恩,既然是迟到了,该受罚我认罚,不过,这三杯之后可不能拼死灌我,我还得要开车,我自己不要紧,车上还坐着雪玉呢。”
陆政东能喝,可是他也不敢就这样痛痛快快的酒把这头三杯喝掉,因为在座的都是“酒精考验”从酒林中拼杀出来的,各自的酒量那是不用提了,不留点余地,一会给他来车轮战,那就难以应付了。
“这三杯先干了,等会儿的事,等会儿再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醉的,一定让你安安稳稳地把你媳妇带回家。”
“是啊,政东,你媳妇在旁边看着呢,男人嘛。就要有男人的气魄,来,干了它。”
蒲忠琴也在一边推波助澜,蒲忠琴年纪只比雪玉大两三岁,她母亲和陆政东小舅妈是闺蜜。主要就是陪着雪玉也好有个照应。当然蒲忠琴也是希望能够和这些人相处好。多谢照应。
陆政东看了雪玉一眼,连着干了三杯。
雪玉也瞅了陆政东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拿起陆政东的碗。给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鲜汤。
“哎呀,这还没结婚都这样举案齐眉,恩恩爱爱啊。嗯,反正你们也要结婚了,要不今天就干脆先演习一下?”
桌上的人都起着哄。开着玩笑要两人喝交杯酒,酒桌上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政东,穆先生他们可一直念叨着你呢,大家都知道你刚到京城不久,不好打扰,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坐坐?”
陆政东点点头:
“我也一直找有机会和这些老朋友坐坐,有时候一起交流交流,会获益匪浅。只是这段时间恐怕还不行,今晚这样轻松愉快之后,就要忙一阵子了,恐怕连和大家出来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了,忙完这阵子。我和你联系……”
和商人不能走得太近,但也不能不结交,该维系的关系还是要维系的,他到京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也该和这些人联系联系,只是他马上又要出差。确实抽不出身。
“恩,我知道这是非常时期,肯定是够你忙一阵子了。”
“恩,穆先生和那些朋友那里,你就帮我多多美言……”
赵一芒点点头,其实陆政东完全没必要给他解释,陆政东在一群人中官是最大的,作为像陆政东这样的官员,不可能没架子,但是这架子看在什么人面前摆,而这群人面前,陆政东丝毫没有摆起架子,和陆政东在一起很自在,这样的感觉很重要……
……
酒宴之后,大家都尽兴而回,雪玉却是有种说不出的心绪,陆政东今天给她的感觉很迥异,那种淡淡的,埋藏在深处的带着一种忧郁的气质,似乎更让她砰然心动。可这种感觉之后,又有一种感觉在她心里升起,她觉得自己实际上并没有真正走进陆政东的内心世界,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了解和理解陆政东。
而两个人很快就要走进婚姻的殿堂。
摆既然都到了这样的时候,那就需要自己多努力一些,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的,这是母亲讲的……
雪玉想着,心情才渐渐平复下来,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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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陆政东随同一个工作小组悄悄来到了香港,这些人都是带着各自的任务而来,陆政东的任务是协助港府,尽最大的可能锁定炒家们攻击香港的时间,虽然大家都知道此行的目标相同,但谁也没有多问,甚至相互之间都没有任何的语言交流,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只是乘坐普通航班的商务仓,到达之后,没有任何欢迎仪式,一下飞机,便各自登上前来迎接的轿车,都是一些很普通的轿车。
陆政东上了其中的一辆,车上有中联办的官员。
“陆局长,辛苦辛苦,要不要休息一些?”
中联办的官员问道。
“谢谢,你们身处在前线更辛苦。”
“前线?”
中联办的官员笑了一笑,似乎对他这个说法有些吃惊。
“这就是一场战争,货币战争,一场没有枪炮声却同样起到和坚船利炮作用的能够掠夺财富的战争,山雨欲来,这算是大战前的宁静吧,还是直接去要去的地方吧。”
中联办的官员点点头:
“是啊,泰国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那些在风暴中倒下的国家,身陷经济崩溃的泥潭,只能任人宰割!”
陆政东点点头,没有回答,眼光看着窗外整洁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川流不息的车流,一副繁华的景象,而想到被那些国际炒家们冲击之后,香港遍体鳞伤,几年之后才逐渐恢复元气,陆政东的心里就有些沉重,既然他重活一世,那就要尽最大的努力减少这样的伤害!
中联办的官员也有些好奇的悄悄的打量着这位年轻得出奇的厅局级官员,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那肯定是有非常过人之处。只是看着一脸凝重的表情,最终他没有打断其思考……
轿车缓缓的驶进了一个陆政东叫不上名的地方,中联办的官员给他介绍着一些港府金管局证监会联交所官员。
“陆先生,听说您在去年就成功的预言到东南亚金融危机的发生,您对索罗斯等国际炒家的下一步行动的目标怎么看?如果索罗斯要冲击香港。是会瞄准汇市还是股市?”
港府一位金融官员用粤式普通话询问着。
陆政东笑了笑道:
“我和索罗斯等人不熟。他们也不可能给我透露他们的机密。所以我没办法预测,必须通过工作来了解和认识,我才能有一个判断,而在这之前。我希望能够了解一下各位同仁的一些想法和看法,以便更为直观的了解香港的运行模式。”
财政司和金管局的人员介绍了一些相关的情况,并重点介绍了联系汇率的安全设计:
“作为全球著名的金融中心,香港建立了一套完备的金融体制以应对国际竞争,当然也要防范那些投机者们。政府通过对发钞银行的汇率控制。维持着整个港币体系对美元汇率的稳定联系;另一方面,通过银行与公众的市场行,使市场汇率一定程度地反映现实资金供求状况。仅就对付货币投机者而言,这二者的结合,犹如一个虎口,使投机者面对被吞噬的风险,在七月的时候,国际游资曾两次大量投机抛售,冲击港币汇率。但均未讨到便宜,这也得益于这样的制度设计……”
陆政东点点头,港府方面对于会遭受攻击这一点也是确定无疑,但是对于结果还是持谨慎乐观,陆政东倒也不觉得这想法有什么错。毕竟香港各方面比之倒下的那些国家和地区情况要好很多倍,在没有找到一些依据之前,他讲什么都没有说服力,于是说道:
“联系汇率与市场汇率固定汇率与浮动汇率并存。是香港联系汇率制度的核心内容。联系汇率制是伴随中英关于香港主权问题的谈判而产生的,从此后的的十几时间里来看。香港经济运行良好,国际金融中心贸易中心和航运中心的地位不断得到巩固和加强,港币信誉卓著,坚挺走俏,联系汇率可以说功不可灭……
不过,七月的两次冲击,对方主攻的是泰铢,对于港币最多只能算试探,这一次,情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挟横扫东南亚多国金融市场所积累下来的巨额资金,绝不想空手而归,国人有句老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在这样极度困难的大背景,和这样凶恶的炒家面前,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我还是那句话,等我工作之后,再做判断,还请给我准备尽可能充分的提供我所罗列的这些资料和一个比较安静和便捷的办公环境……”
陆政东还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港府方面的相关人员虽然依然显得很是客气,但是陆政东能够感受得到,这些人对他是否具备这方面的能力应该是心存极大的怀疑。
这也难怪,香港是全球几大国际金融中心,其从业人员都是在这个领域摸爬滚打多年的精英型人才,极富专业知识,而内地,真正的金融市场才起步,其从业人员犹如才刚刚牙牙学语的婴儿,对他这样客气,一半是因为他是中央政府派来的,而且是中央政府中他们极具好感的副总理派来的,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另一方面,特区政府才刚刚成立,还没有经过考验和历练,他们自身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有足够的底气,觉得听听其他方面的意见也无妨……
陆政东静静的看着挂在墙上的索罗斯的照片。
索罗斯看上去体魄强壮,像名运动员。他的头发很短,略带波浪,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有人说他看上去像位经济学教授,或是滑雪教员。而在其照片下有一条格言:“我生来一贫如洗,但决不能死时仍旧贫困潦倒。”
据说这是索罗斯的信条,悬挂在其办公室。
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屡次震惊世界,第一次界是在九二年,这一年,包括英国在内的许多西欧经济体都出现了经济滑坡,索罗斯利用英国政府坚持英镑不贬值的机会,向英国的金融市场发动攻击。
九月十六日,仅一天时间,索罗斯就大赚了九点五八亿美元,并且迫使英国退出了欧洲货币系统。
五年之后,这支金融大鳄开始把虎视眈眈的目光投向了亚洲金融市场,在连下数城之后,又瞄上了香港,甚至狂妄的宣称:港府必败,其气焰是何等的嚣张。
索罗斯的名头大到什么地步?如果一个外汇交易员听到消息说央行干预市场,他会哈哈一笑,该干什么干什么。但如果一听说索罗斯来了,所有交易员会立刻跳起来,打翻电脑,把和索罗斯交易方向相反的头寸全部干掉!
在九十年代,各国外汇交易员第一怕的是美联储,第二怕的就是索罗斯。
能够与世界第一超强大国的金融管理机构相提并论,可以想见其威名之盛!
能够把这样的对手斩落马下,那当是何等的快意人生!
陆政东也感到自己有一种久违的激情和冲动在身体中激荡,但是很快就抑制住这样的心情,想要给索罗斯迎头猛击,他必须要尽快找到其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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