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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政东春节后上班要处理的事情也不少,不少工作要布置,不可能全程陪同周毓宁和雪玉的考察调研。*1*1*陆政东安排了县里的女干部陪同考察调研。
“政东,我发现你们这里的乡镇企业规模虽然很小,管理者的素质普遍不高,距离现代企业很远,而且我也直言不讳的讲,像宜蓝不管是城镇还是农村距离现代化的目标非常远。”
一个地方的发展,产业很重要,像宜蓝这样的地方,第一产业的潜力受到极大制约,第二第三产业的发展就显得极为重要,所以她对宜蓝县新兴起来的乡镇企业兴趣很浓厚,这几天她主要就是了解的这方面的情况,了解完之后,心里也有些触动。
雪玉也在一边道:
“我还看到一个起码七八十岁的老奶奶背着非常沉重的东西,在那陡峭的山路上手脚并用往山上爬着,看着真叫人辛酸,你这个县委记可真不够格……”
这些都是雪玉之前完全不了解的,她所知道的都是从新闻媒体上看到的农村农民如何发生了巨变,如何过上了好日子。真正和真实的农村接触,才发现现实和她想象的差距是如此之大,这也给她带来了极大的震动。
陆政东对雪玉的指责并没有说什么,雪玉根本还没了解真正的农村。同时表明雪玉还是很善良纯真的,于是说道:
“事实上你们去的地方还是县里比较富裕和交通方便的地方,偏远和贫穷的地方比你们看到的还要差。
在农村只要能动的老人都会劳动,这一方面是因为农民勤劳的本性。而另一方面也说明农村的生活还很艰苦,不但是老人,小孩也一样,当城里的孩子放学之后做完作业之后,就可以玩耍,农村的小孩才几岁就还要帮着家里干活,减轻家里的负担。家里稍微遇到点风风雨雨就得辍学,遇上天灾**。基本生活都成困难……这就是全国普通农村的一个缩影,所以是任重道远,这也是我请你来宜蓝的最主要的目的,希望能够对宜蓝长滩乃至整个西部都有所帮助……”
虽然这几天陆政东并没有陪同周毓宁和雪玉去考察调研。但县里这些人还是很有眼力劲的,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他的人都会给他创造机会,到了晚上基本上都没有人来找他汇报工作了,他和两人每天晚上都能见面。但周毓宁和雪玉晚上回来都是很累,吃完饭就休息了,一直都没有没有机会深谈,陆政东也想好好的谈一次。
雪玉听到陆政东的话也默然。从她知道的看,之前恐怕宜蓝县的老百姓恐怕会比他所见到的更苦。陆政东到了之后,已经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了。
周毓宁摆摆手道: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听说我是搞经济的教授,希望能给他们解决各种问题的答案,可这样的具体的东西,我根本无法解答,反而是那些乡镇的干部和乡镇企业的一些土办法其实对我有些启发。”
陆政东虽然对于国家的走势了解,对于经济上的理论也有所涉猎,但毕竟不是经济理论的研究者,对经济理论只能是知道些皮毛,陆政东暗笑了一下,周毓宁这样的经济学者对于高层的影响很大,他把周毓宁请到宜蓝,也是希望周毓宁对于西部的发展进行深入的研究,肯定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的,想了一下说道:
“我们宜蓝在这方面根本就不算什么,东部沿海的农民们在这方面更有心得,比如他们把小五金细拆到一个个螺丝,然后,一条街一个村一个镇甚至一个县,就专心做这些螺丝,在每一局部市场上都做到了规模最大成本最低,这样就形成了集约发展,他们这就是运用拆分市场的理论,巧妙化解了经济总量不足的劣势,堪称破解世界经济难题的经典战例。1(1)他们不声不响地解决了经济学家们在各类论坛上引经据典争论不休争,但却没办法实际解决的问题。”
陆政东说着沉吟了一下道:
“所以有人讲,我们国家的农民最该得诺贝尔经济学奖,这话也许周教授不爱听,但我认为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称职的经济学家,应以精确的分析解释经济现象,以揭示经济规律为己任。但如今国内的经济学家似乎更喜欢用嘴来解释经济现象西方的理论加上国产的嘴,就成了不走脑子的大嘴巴:没有不会说的,没有不能说的,没有不敢说的,没有调查研究和实践,这样的经济学家是贻害无穷。”
陆政东说这话是有感而发,他是太了解国内的所谓经济学家了,如今的一些经济学家,是经济学+家的组合,他们是擅长在“家”里研究“经济学”的“思想者”,乐意做西方经济学的翻译机器和剪贴机,他们最大的贡献是把西方的经济学理论和方法论移植到国内。他们常常陷入现象的争论,因‘矛‘和‘盾‘都是舶来品,而无法看清事物的本质。
这些人多是先有理论再有研究,而不是由基于实践的研究推出理论。譬如一个拿西方钢铁打造中国传统器皿的工匠。让他们打个中国花色的盆碗还可以,千万别奢望让他造航空飞机。
而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些所谓的经济学家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真正的经济学家逐渐成为某些利益集团的代言人,热热闹闹的学术之争的背后,是真金白银的利益调整。他们中一些人的本事在于。能够依据利益既得者的真实意思和下一步的利益图谋,创造出够哗然一时令人炫目的理论来。
甚至在十年后,还有一位香港的学者讲:在当下,大陆真正意义上称得上经济学家的不超过五位。弄得举国哗然,但国内的经济界却是很难反击,而更有一种刻薄而形象的说法是,让国内如今的经济学家拿诺贝尔奖,实在比让木匠造航天飞机还难……
陆政东见周毓宁若有所思便继续道:
“经济学本该是经世济民之学,是实用科学,坐而论道不如躬身实践,不踏踏实实地沉淀在基层展开研究,再高明的方法论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
农民则不同。他们时时为一家人的生计处心积虑地思考惮精竭虑地劳作。农民式的精明在于,他们很实际,不会放过一丝改善生活的机会,他们善于以身边成功人为榜样。总结身边失败者的教训。
当一种机会出现时,处于生存的压力,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去尝试,直至失败抑或成功,而一旦成功。会引来大批仿效和竞争者,从这个意上来说,在沿海已经出现专业化产业集群发展模式的雏形,并不奇怪。但这种简简单单的坚持的力量。就是探索,就是实践。而现在国内经济学人。最缺少的就是这种精神。”
请将还不如激将,陆政东就采取这样的策略:
“我讲个经济学家的故事。十年动乱期间,某经济学家被下放到农村劳动。有一天,他放的一头大公牛陷进淤泥里,怎么也拉不起来,一起劳动的其他反动学术权威们赶来帮忙,越拉牛陷得越深,眼看就要沉下去了,大家束手无策。附近几个农民见此情景,不慌不忙回去搬来几块大木板垫在牛肚子底下,旁边再垫些树枝干草,就这样,一边牵牛鼻子,一边托牛肚子,牛肚子一得力,牛很快就脱离了泥潭。”
现在我们国家的经济就像这头牛,沿海开放城市就像‘牛鼻子’,广大的中西部地区就像是‘牛肚子’经济要腾飞,只是拉‘牛鼻子’,牛肚子始终上不来,经济还是不能起飞。因此,既抓沿海开放,同时托起‘牛肚子’,进而带动西部大发展,才能使整个国家经济起飞……”
陆政东讲到这里,不由笑着道:
“雪玉爷爷讲,经济学不是阳春白雪,我认为很正确,主席也讲,农村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孙中山也讲,一个年轻人,如果你有千万人的能力,那你的心就应该为千万人服务,如果你有亿万人的能力的话,你就应该为亿万人服务,周教授你这样的身份在古代来讲就是士,古话讲,士不可以不弘毅,如果能够在这方面进行深入的研究,肯定会有丰硕的结果,正是可以服务亿万人的人,改变亿万人的人生,不像我这样就是再怎么努力也最多只能影响一县,雪玉你说是不是?”
雪玉重重的点点头,如果能够让众多像她看到的那些辛苦的老百姓的生活好起来,那绝对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她是先被陆政东给说服了,心里是举双手赞成陆政东的建议。同时也对陆政东和陆政东的工作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在她眼中周毓宁在经济上那就是高山仰止的人物,而陆政东能够在周毓宁面前侃侃而谈,显然也是有足够的底气,陆政东讲周毓宁是服务亿万人的人物,而陆政东有这样的才华何尝又没有服务更多人的想法?
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众多的人的人生因此改变,那种成就感肯定是其他任何东西都难以取代的,难怪周毓宁那天会给她什么事业是男人永远的妻子,讲什么男人就是事业为重……
周毓宁原本是觉得手头的研究课题乏味没挑战性,到宜蓝来也就是带着散心和启发思路的这么一个想法,她眼下的主要研究方向并不是这方面。暂时根本就没有把西部的发展当成一个研究课题。
所以陆政东话里的激将还是让她挺受刺激,对于国内经济界的现状其实她比陆政东更为了解,经济学界老一辈的人物,有时代局限性,思路被框框束缚住了。而新一代的经济界的中坚,很多留学归国的是自觉自己喝过洋墨水,高人一等,并没有沉下心真正的对国内的事情进行深入和长期的研究。把两者从真正意义上系统的结合起来,包括她自己也一样,对国内的实际情况研究还是不够的。
另一方面,西部的发展实际上是一个大课题,但真要是理论上能有所作为转化成为实际的政策,不说别的,就是解决西部数以亿计的贫困人脱贫,那就是解决了全世界极大一部分人脱贫。就这一点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还是值得一干的……
周毓宁想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道:
“这倒是一项很有挑战性的工作。说实话,我很心动,但是这是一个大课题,我还得好好思考一下再做决定……”
陆政东能得到这句话也就足够了……
周毓宁和雪玉在宜蓝又呆了几天之后才返回了京城。虽然周毓宁大体已经决定要把西部的发展当做一个课题来研究,但他和雪玉之间似乎还是没有产生什么化学反应。雪玉依然是看他不怎么顺眼,一旦逮到机会就会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而他也觉得雪玉更像一个和他赌气的小妹妹,而不是对象。
但不管怎么样。两个人的总算是熟悉了,这恐怕也达到了双方家里长辈的目的了……
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流淌着。春假水暖,百花盛开。当吹面不寒的杨柳风拂过人们脸庞的时候,京城也就热闹起来,先是在两会前召开了全国扶贫工作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正是提出了著名的八七扶贫攻坚计划,力即争在本世纪最后的七年内,基本解决目前全国八千万贫困人口的温饱问题。这是本世纪扶贫的一个纲领性文件,紧接着在两会之后的第二天,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在京召开,会议特别强调了需要立即着重抓好的几项工作:一是保证粮棉油和“菜篮子”的生产和供应。二是全面发展农村经济,增加农民收入。三是保持农村社会的稳定,及时处理好群众反映强烈的热点问题。四是搞好农村基层组织建设。
这都和宜蓝和陆政东息息相关,但是陆政东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人事调整更是和他相关,农村工作会议结束不久,为加强对扶贫工作的领导,特别是加强农业开发式扶贫,临近的农业大省贵东省委分管农业的副记调任由国*务院秘长兼任组长的国*务*院扶贫开发领导小组主持工作的副组长,贵东省随即省里班子也进行了微调,而微调的一个让陆政东没想到的结果是孙伟阳被调到贵东任常务副省长。
孙伟阳在西河分管工业的副省长位置上时间并不长,照理不会这么快就会被安排到新的工作岗位,而且陆政东之前都没有用听到任何风声,这样的调整实在太突然了。
陆政东也是在中组部研究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主要原因还是贵东省这几年除了农业,经济上乏善可陈,而且班子的团结也存在不少的问题,这样的调整也是为了平衡。
本来孙伟阳并不在这次调整的人员之列,但酝酿名单的时候,几个候选人被某大佬认为暮气沉沉,很难改变贵东的现状,建议还是要选派有锐气的人选,中组部就提了孙伟阳等几个相对年轻在改革上比较大刀阔斧的副省级干部,结果孙伟阳从中脱颖而出。
这样的叙述虽然简单,但任何一个位置的人选难产,肯定都是某些力量博弈僵持不下的结果,孙伟阳能上去,肯定也是有人推一把,这里面恐怕也有云家的影子……
孙伟阳从一普通副省长走到常务副省长这是产房传喜讯,升(生)了。按理说,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陆政东的心情却是很压抑,对于他来说,这消息不算太好。
因为这意味着他原本计划调到省里的计划基本上已经算是汤了,
陆政东不由感叹,在官场行走,实在是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了,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而且孙伟阳调走了,陆政东知道他在长滩呆着的日子肯定就会更不好过,这样的局面留在长滩那绝对就不是长久之计了,该如何办,这件事已经很迫切的摆在陆政东面前。
难不成要跟着孙伟阳跨省?
陆政东摆了摆头,把跨省两个字给抹掉了,那可不是什么好词,孙伟阳新到一地地界都还没有踩熟,肯定不好直接调他过去,就是调过去,恐怕位置也不会太好。陆政东摆了摆头,把跨省两个字给抹掉了,那可不是什么好词,孙伟阳新到一地地界都还没有踩熟,肯定不好直接调他过去,就是调过去,恐怕位置也不会太好。
难不成要想家里求援?
这让陆政东心里觉得很是有些别扭,他倒不是矫情到完全靠自力更生,而是觉得现在为时尚早,事情太小,没有必要在这样的事情动用家里的力量,那显得自己太急迫了一些。
陆政东觉得还是再想一想,看看情况再决定怎么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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