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楚在长滩,一方面对于自己的安全做好了周密的防范,一旦风声不对,就可以立即逃走,另一方面,他也通过在宜蓝公安局里的老关系了解着杨龙一案的进展。
警方已经确认了杨龙的身份,但是对于杨龙的死还没有一点头绪,这让高二楚心里略安。
高二楚这些天也不止一次的想到逃跑的事情,他现在几乎绝大多数的资金都砸在几个煤矿里,一跑,就意味着这些年费劲九牛二虎赚到的钱都打了水漂不说,还把几个等于是印钞机的产业拱手丢掉了,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就如同刀在割一般,并且只要一跑那所有的事情都全暴露了,肯定会被全国通缉,那肯定就是惶惶如丧家之犬成天东躲西藏,即使这样都很难说那一天不被抓住,唯一的一条路也就只有逃出境外了。
可要逃出境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没有护照,只有偷渡,想要偷渡就得找路子,就需要大笔的钱,这方面他有所准备,但是想要在国外生活,这点钱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想办法先变现一部分。
高二楚在那里呆坐良久,终于露出了狠戾之色,在高二楚看来,他被逼到今天这一步,都是陆政东搞出来的,于是咬牙切齿的道:
“陆政东,你要老子不好过,老子也要让你不好过!”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大叠早已经写好的关于陆政东收受贿赂的材料,看了一看。然后悄然出门,把举报材料寄给了省纪委市纪委以及省市的主要领导。
高二楚是干部家庭出身,对于体制内的事情很熟悉,匿名举报的信件。相关部门也就是有关的工作人员看一看便丢在一边束之高阁,就是实名举报,像陆政东这样的县委记作为重要岗位,省纪委的领导还得要研究之后才会决定是转给市里调查还是省纪委进行调查,至于市里,更得通过市委主要领导研究决定是否进行调查。
所以高二楚的材料准备得非常充分和翔实。
市委记刘建中放下了电话,拿起面前厚厚一叠的检举信,内容直指宜蓝县委记陆政东。
刚刚所接的电话是省纪委的杨副记打来的。讲的也是这是,看着检举信中陆政东的名字,刘建中有点腻烦,心里也不由想着。也不知道孙伟阳是怎么想的,把这么一个年轻人放在这么重要的位置上,出问题也是在所难免。
刘建中拿着文件沉吟了半响,才把市纪委记梁诗正叫到了办公室来。
“诗正,陆政东原来也是在市区工作。你对这个同志了解如何?”
梁诗正一听心里便明白刘建中是为何事把他叫到办公室来的,因为他也收到了举报陆政东收受贿赂的举报信,沉吟了一下道:
“陆政东这个同志,年轻有想法有冲劲……”
梁诗正原来是纪委副记兼监察局长。纪委的老记退了之后,扶正的时间还不长。由于摸不透刘建中的真实意图,所以说话就很注意措辞。年轻有冲劲,这话也不得罪陆政东,但是也隐含着年少权重风头太劲,没遭遇过挫折,就很容易飘飘然,找不准自己的位置。
刘建中意味深长的看了梁诗正一眼,这才把手里的材料递给了梁诗正,道:
“这些材料想必你们纪委肯定也是收到了的,刚刚省纪委也来电话了。说说你的看法。”
梁诗正已经把举报材料仔细的研究了一番,见刘建中如此问,便道:
“刘记,这检举信能说出具体时间地点受贿过程金额,我看很有可能是当事人也就是行贿者没达到目的而采取的报复举措。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
梁诗正顿了一下才又继续说道:
“不过,陆政东同志在管委会就遇到过此类举报,当时是省纪委和省监察厅对其进行的调查,最后查实的结果是诬陷……”
刘建中心里想着难怪省纪委的杨副记在电话里语气有点奇怪,让市里面先根据举报的线索进行调查,原来如此啊!
刘建中琢磨了好一阵才说道:
“此事牵涉到一位县委记,本来不能仅凭一封来信就动干戈,但是这封信不但我们市里的各大机关和各位领导有收到,省里的各大机关和主要领导都收到了一份,这就不是小问题了,此信涉及到的事情主要有两个问题,一是春节收礼的问题,二是买官卖官的问题,这上面都说得清清楚楚的,你们纪委进行调查,对了,我们的领导干部在工作中难免得罪人,也难免就没有人诬陷抹黑,在工作中还是要注意,不要搞得满城风雨,调查清楚,还陆政东同志一个清白,这样,我让陆政东到市里,你和陆政东谈一谈,看看他是一个什么说法,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建中很快就为这件事定下了基调。
梁诗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把抽屉中关于举报陆政东的检举信拿了出来,他也觉得这一次的检举比开发区要靠谱一些,虽说举报信没署名,可反映的问题有理有条,时间地点乃至受贿金额都很具体,还点出了贿款是放在何种礼品里面的,还有每个乡镇所送的烟酒的品种数量都一一罗列了出来的。
能够知道得这么详细,估计是对政府机关非常熟悉的人甚至是陆政东身边的人干的。
但凭他在纪委工作这么多年,阅人无数,并且又参与了之前那次对陆政东的调查,对陆政东还是相当的了解,他总是有些怀疑这份举报的真实性。
陆政东在宜蓝的工作情况他大体还是知道一些,陆政东才到宜蓝时间不长。又正在宜蓝整顿小煤矿,想来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多半是因为整顿小煤矿触及到了一些人的利益,估计是被人给算计了。
梁诗正想了一下还是组织了人员前往宜蓝进行调查。
下午。陆政东到了市里,梁诗正并没有在纪委的办公室和陆政东谈话,而是很策略的选择了在市委的招待所房间进行谈话。让其他人就当是关于宜蓝的一些纪检监察工作上的事情是最好的办法。
陆政东跟着市委的杨副秘长走进房间看到梁诗正,其实心里已经多少知道一点是怎么回事。
“政东,听说宜蓝正在整顿小煤矿,进展怎么样了?”
梁诗正点起烟之后问道。
陆政东笑了笑,他之前是尽量避免提整顿小煤矿,但是这三板斧砍下去。谁都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于是道:
“宜蓝的小煤矿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现在正在对煤矿征收税款进行整治,宜蓝小煤矿不少,但是每年对财政上的贡献却是十分有限。一边是县财政穷得叮当响,一边是税款的大量流失,不治理就根本谈不上发展了……只是涉及到利益就盘根错节,想要完全理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事关全县的发展大局,就是再难也要继续推进下去……”
陆政东知道梁诗正找他谈话绝不是谈这些不关痛痒的事情,但梁诗正既然不谈正事,他也就难得糊涂了。
梁诗正也呵呵一笑道:
“听说你春节都一直坚守在宜蓝。春节你肯定都忙得不可开交,呵呵。你新到宜蓝,恐怕不少人也利用这个机会和你这个县委记沟通沟通感情。这也是人之常情……”
陆政东一听梁诗正就知道是开始进入正题了,不过既然梁诗正用轻松的口吻,他也就用轻松的口吻对待,笑着说:
“是啊,春节呆在县里,不少人都上门,过年大节的,来访者肯定也不会空着手,很多人都趁我不备把礼物留下,一个春节下来,收到的礼物不少……”
梁诗正没想到陆政东倒是非常坦然的承认了此事,于是就道:
“哦,有多少?”
陆政东喝了一口茶道:
“具体多少我不清楚,总之是不少,从腊月到正月,烟酒茶之类的恐怕要值个几万,还有些怀了其他心思的人,烟酒茶里面还夹带有现金,也有几万,过个春节,我这个县委记比一年的工资津贴还多……”
梁诗正听到陆政东如此说,完全就放松了下来,靠在椅子上问道:
“那这些东西和钱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陆政东道:
“我让名山同志和县委办主任和我的秘把那些东西变成了钱,我也不清楚是那些人东西里夹带现金的了,所以全部拿去慰问了困难家庭和困难的军烈属还有武警中队……”
名山是宜蓝县纪委记向明山,陆政东既然让向明山参与此事,那这件事就没有问题了,不过梁诗正还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不上缴县财政……”
“主要是考虑到既然要慰问,那就得赶在元宵节前,在财政上转一道,那肯定就过了,说起来惭愧,县武警消防中队在抢救那次吓人的矿难事故的时候是出了大力的,可春节的慰问也就是人到人情到,我想起心里都不安……”
陆政东这其实是找借口,其实他是不想把这事弄得沸沸扬扬的,成为众矢之的,同时他也清楚,真正没在煤矿里伸手的人,就靠那点工资实在太少,这方面他也得要考虑。要让马儿跑还得要让马儿吃草,何况下面各单位给领导送的烟酒,那是公家送的,怎么都说不上行贿受贿。
梁诗正一听,看了陆政东一眼,他对陆政东的心思也是心知肚明,陆政东这是不想让下面的干部难做人,也不想让同僚难堪。
谁说年轻就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陆政东办起这些事情来很是老练,完全是面面俱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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