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明在临山呆了两天,事情有了些眉目之后就来到县里,将调查材料交给了陆政东,道:
“临山煤矿的基本情况我大体已经摸清楚了,税务检查组还是比较注意工作方法的,主要还是阳沟煤矿叶老板不想交税打伤多名政府工作人员,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公安机关已经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拘留了几个肇事者。只是矿主溜了没有逮住,不过他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陆政东摇摇头:
“他不是溜了,是跑市里告状去了,只是才刚到市里就被发现,陈局长让人把他给控制住了。”
陆政东一边翻看着材料,一边说道:
“虽然这件事主要是由于煤矿矿主无理取闹,但是检查组的工作方式还是有瑕疵的,至少在选择突破口上是不准确的。当然这是人的素质和能力决定的,说到底还是干部队伍的一个素质问题……”
虽然陆政东并没有讲该如何选择突破口,但是闫玉明却是清楚陆政东话里的意思,所谓的突破口,要么是选择最容易的,从易到难,要么是选择最难的,速战速决,一战定乾坤。选择这样既没有代表性又是硬骨头是既费马达又费电。
闫玉明生在宜蓝长在宜蓝,对于宜蓝干部队伍的情况知之甚深,也跟着感慨道:
“上面一直要求提高干部队伍素质,改变干部队伍的结构,要实现干部队伍的四化。这说着容易,真要实现,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陆政东翻看了一边关于打人事件的报告之后道:
“检查组根本没有进入煤矿,就在矿外双方就发生了冲突。是不是这样?”
“对,阳沟煤矿的老板很嚣张,不仅不让进煤矿查账,还在门口就大打出手。”
“这样说来,查账根本没有来得及实施,检查组的人就被打了?”
“对。”
陆政东笑了笑道:
“这阳沟煤矿的老板还是很愚蠢啊,税务检查,每个公民和企业要配合这是税法上有规定的。现在税务检查还没实施就打人,他就是告到国务院,那也是没有道理的。不过……”
陆政东顿了一下道:
“就是这样一个情况,阳沟的老板还准备恶人先告状。这里面的很多东西就有些耐人寻味了。看来是有人指点想要混淆是非,把这一潭水搞浑,或者是烂船就当烂船划,困兽犹斗……”
陆政东讲完又翻开关于私挖滥采的情况汇报,看了一下说道:
“临山在这方面也很突出啊……”
闫玉明点点头:
“是啊。不少都是打着村办企业的旗号,实际上……”
陆政东摆摆手道:
“不管他打什么旗号,按照规矩办事就行,一个原则。该办的手续得办,该完善的设施必须要完善。该交的税要交,必须置于政府的管理之下。不能成为谁也管不着的独立王国……”
陆政东说着脸色也凝重了起来,沉吟了好一会才说道:
“看来临山的问题不少,特别是煤矿的问题,应该是积重难返,明县长,临山不但是煤矿税收检查的重点,还有宜长路,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说道:
“整个镇里的领导班子要加强……”
陆政东对冉启云并无好感,之前一直没有调整冉启云主要就是因为冉启云在修路的事情上没有拖后腿,但是冉启云与临山的煤矿勾连过深,陆政东有所耳闻,并且这一次大检查,冉启云的表现也说明了这一点。
煤矿整治工作真正拉开帷幕,冉启云再留在临山,只会是障碍了,所以也就促使陆政东下了决心要把冉启云调离临山,他也是在闫玉明面前吹吹风。
闫玉明听得陆政东如此说,知道冉启云恐怕是逃不了被调整的命运,他被一语点醒,想了一下道:
“那我就去整理一下材料,重点在检查组检查税款情况和安全,以及对私挖滥采的小煤矿整顿中发现的问题。”
下路相逢勇者胜,越是在这样胶着的情况下,越是不能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必须趁着刘建中现在对他还有限度的支持的情况下,把这件事办好,想到这里陆政东点头道:
“很好,就以此为基调形成一份比较翔实充分的材料,送市委市政府备案……”
阳沟煤矿的老板想恶人先告状,虽然没成功,但也给陆政东提了个醒,所以他这样做也是防患于未然。
闫玉明离开之后,公安局长陈国庆又匆匆而来。
陈国庆虽然个头不高,但是一张冷脸和一双随时似乎都怀疑的眼神总给人一种煞气,进了办公室坐下之后,陆政东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目前了解的情况,阳沟煤矿老板够不够得上刑责?”
陈国庆摇摇头道:
“局里的同志给我做了汇报,被打的几位同志都是轻伤,想要判刑有些勉强,我让局里的人正在对阳沟煤矿的老板杜志凯进行侦查,看看他以前有什么事情能够上刑责没有……”
陆政东点点头,这个时候还没有妨碍公务罪,但以其他罪名将阳沟煤矿的老板抓起来,这有些牵强,陆政东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越是在这样较劲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越要经得起考验。想到这里陆政东说道:
“要证据确凿,如果似是而非,那也就罢了,就认真查税,只要查实了他偷税漏税的行为,那抓他就没商量……临山煤矿众多,是县里的第一大镇。又地处市里和县里的交接地带,我看这样,临山派出所的工作要抓一下,警力要加强一下……”
对镇政府领导班子的调整。这只是一方面,如果派出所不配合,镇里的很多事情还是不好办。
陈国庆点点头:
“我也是这么考虑的,我打算把临山镇派出所的所长和其他乡镇进行对调,县局对临山镇派出所也进行了加强,真正起到对临山发展保驾护航的作用……”
陆政东布置好这些之后,专门召开全县大会,对于煤矿治理工作再进行强调。在会上,副县长闫玉明通报了阳沟煤矿打人事件的调查情况县委县政府处理意见。以及检查组查证阳沟煤矿老板存在重大偷税漏税行为,阳沟煤矿老板被刑拘。
而就在这之前,县委组织部正式行文。调冉启云到长洲镇任人大主席,还有临山镇派出所的所长调到义安镇当教导员,都是贬迁,原因自然是在整治煤矿的事情上,与会的乡镇党委记和镇长乡长在开会之前就听说了。大家脸上的表情就反应不一,复杂得很。
陆政东最后讲话,他讲了两个方面的重点,一是在整治工作中。各镇各部门必须严格做到有法必依,坚决按照规定的程序办事。打铁还得自身硬,各部门一二把手要严格把好此关。二是对于敢于违法犯罪的人,不管是任何人,县委县政府决不手软,坚决依法办事。
申国中坐在陆政东身侧,听着陆政东的讲话,心里也不禁想着,临山煤矿问题多多,他是心知肚明。
但陆政东却是采取了软硬兼施的措施,软的一面是只要煤矿按照规矩纳税私挖滥采者完善手续,就可以继续生产。
而硬的一面是震慑。
阳沟煤矿老板被抓,煤矿被查封,这是震慑住那些还抱有幻想的煤老板和私挖滥采的人员。
冉启云在临山的煤矿乱象中起到了很坏的作用,而且这一次对煤矿税务检查中态度消极,冉启云被调整则是明确的警告在座的党政干部。
陆政东是不动手则已,一动手那就是又狠又准,临山镇这么一调整,既是警醒在座的乡镇的头头们,同时把冉启云这个关键人物搬开了,临山整治煤矿的事情就顺利许多了。
陆政东还真是不敢小觑,陆政东说是大学生,但真要动起手来,却是麻利得很,申国中不由在心里把金忠平和陆政东进行了一番比较,金忠平是嘴上说得厉害,刀子看着是举得高高的,看上去很吓人,但是真正准备砍人的时候却是瞻前顾后,摇摆不定,不像陆政东,平常都没见说什么狠话,但是遇到事情却是果断无比,直接就下杀手,捅要害。
而且陆政东选择税收作为突破口,这也实在是老辣,皇粮国税,这是维系国家机器运转和公共事业发展的基础,没有那个干部敢于明面上对抗,而且税收问题本是县政府应该着力抓紧之事,他根本没有理由推脱。
虽然他推出了分管财政的常务副县长出头,但是毕竟陆政东也还是把他给生生的拉进了整顿之中,他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
陆政东这一番措施效果还是明显,原本因为遇到极大阻力举步维艰的税务检查和对私挖滥采行动大大加快,这也让陆政东身上的压力顿时轻了不少。
春节就像流水一般,匆匆而过,阳春三月已经来临,陆政东回到办公室站在窗台边看着窗外院子里烂漫的春花,电话又响了起来,陆政东一听是孙伟阳的声音忙道:
“孙记……孙省长,您好……”
“恩,听说你在宜蓝干得不错,后天省里有个关于经济发展的座谈会,你准备一下,到时候来参加……”
话筒里传来孙伟阳熟悉的声音,让陆政东也有些兴奋。本来他现在是正儿八经县委记,但是孙伟阳的调离,实际上他的处境也没有比之前作为主持工作的副记好过。
即便是现在他的处境依然很微妙,这个时候想起孙伟阳之前对他大力支持,心里也是感触良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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