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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那一种与剑交融的奇妙感觉,姬博弈将目光投向了江岸上一个身穿蓑衣的老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注意到他,苍老的面容挤满了皱纹,双手枯瘦的如同干枯的树枝。手里吃力的握着两只船桨,慢悠悠的划着江水,随着渔船而飘荡。
“今ri,必杀你!”
没有哪一次,姬博弈这么有信心,他无声无息的从围绕在云雾中的黄鹤楼顶跳了下来,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快船之上,风帆张开,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成元君追去。
只是一会儿,姬博弈就追上了伪装的渔船,修长的身躯立于船头,在江面清风的吹拂之下,卓尔不凡。
“老丈,马上就要下雨了,最好还是不要出岸口了,好好的回家待着吧。”
看到姬博弈的身影,成元君吓了一跳,将蓑衣紧了紧,遮住了自己的面孔,听到他说话之后,心存侥幸,伪装着回答:“劳烦道长挂心了,立刻回航。”
话虽然这么说,成元君枯瘦的双手却是牢牢的握紧了两杆木桨,体内真气提起,时刻准备出手。
姬博弈微微一笑,示意他赶紧回岸,而自身则是远远的离开。仿佛在寻找什么似的,这一幕让成元君大松一口气。
就在他驾驶着渔船即将回到岸口之时,发现了不妙,原先人声鼎沸的码头这个时候悄无声息,昏暗的夕阳之下,一股危险的气息在岸上积蓄,一触即发。
感觉不对劲,成元君将船停了下来,却听到了身后水声滔滔,转头一看,姬博弈俊美的面容在夕阳的照耀之下如同谪仙。心中突然一惊,知道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
“道长这是何意,怎么一直跟着小老儿啊。”
就在成元君装着可怜的样子问话之时,姬博弈只是长剑出鞘,一剑向着眼前的老人劈去。
这一剑出立刻绞碎了长江的平静,乌黑的yin云之中雷霆乍现,积蓄了很久的磅礴大雨向着整个大地湖面砸落。江面瞬息被刺破,紫霞真气涌出,卷起了无边水浪,吸纳了无尽风雨,形成了一个巨大龙卷,如同毁天灭地一样的剑光,带着四周的空气,寒风,雨水向着身披蓑衣的老头子劈下。
轰然一声巨响,原先看似下一刻就要落入江面中的老头眼中剑气暴涨,干枯的双手一用劲,木桨裂开,从中抽出了两柄样式古朴的长剑,巨大的龙卷风像是被人一剑劈开似的,突然分开一丝缝隙,一线银光湛shè,就从江面那样不可方物的流泻出来。
银白sè浪涛如陶瓷粉碎飞舞四溅,两艘船塌甲板翻滚炸裂,漫天风雨水花乱散,如烟如雾。岸口上埋伏的数百名弓箭手再也不能够看清江面上的情况。
“成元君,有着这潇潇长江给你做葬身之地,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磅礴大雨之中,一声清亮的话语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弥漫整个江面的紫sè雾气,朦胧之中,清脆的剑吟格外的悦耳。但是只有成元君才知道,其中蕴含的杀机,他没有想到,才短短七天不见,这个小子怎么实力长进了这么多,居然能够将他压在下风。
“小子,道爷的退避到让你狂妄的没边了,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道爷要跑到这里来,不会挖个坑让你跳吗?”
这是祸心之剑,也有可能是真有埋伏,姬博弈却是面无表情,今ri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再杀不了这个妖道,以后恐怕就看不到他这个人了。全身心的投入到手中的长剑之中,朦胧的紫气在他的身边汇聚,聚拢成一柄巨剑的形状,天上的雷霆轰鸣,丝丝闪电围绕,这一剑还没有发出,就已经有了天威加持,让成元君第一次对这个小辈生出了恐惧之心。
“苍天在上,后土在下,弟子成元子恳请祖师大法降临!”
面对如此天威,成元君将自己压箱底的功夫拿了出来,请神上身有两种,一种是将天上真正的仙神请下来,另一种就是催眠自己,让自己爆发出数倍的战力。
绝地天通之后,第一种已经不可见,成元君用的就是第二种,此乃龙虎山正宗大法传承,言语之后,仅剩的天地二剑爆发出炽烈的光芒,将太阳落山之后降临的黑夜都驱逐了。宛如实质的炽烈剑光在他周身围绕,千百道剑光像是一个金sè的大球,将成元君护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姬博弈蓄势已久的一剑轰下,这道紫气剑柱如同那渺渺天穹中裂开天地的闪电,便是连这风雨如晦的暗夜也无法掩住那绝世的锋芒与光辉璀璨。
轰然巨响之中,亿万年来流动不息的长江第一次出现了停滞,被这一股逆天的人力交击而阻止。以两人为中心,一个球形从江面上凹陷了进去,而周围的江水激荡升腾,随后再次落下,混合着雨水,寒风涌上岸边,席卷了一切。
“咔嚓”的脆响即使是在寒风呼啸,轰鸣巨响之中也清晰可闻。如同最完美的瓷器打碎的声音,这是jing钢长剑整条折断的响动。这一点声响随即便被更加刺耳的剑刃交击声掩盖,风雨浪涛之中,两道身影时合时分,若隐若现,手中jing光四溢的利剑挥舞碰撞,宛如最jing美的银线在江面雕饰,劈开一道又一道的沟壑。
突然间,安静了下来,剑刃碰撞声再也不闻,两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分开,一时之间,连天地都为之所摄,风雨渐稀。
江面之上木板碎屑飘荡,成了两人的立脚之处,晚风飘散在湖面,吹拂着岸边的碎叶纷飞而来。姬博弈长身而立,衣袖随风飞扬,手中长剑自然垂下,落于湖面。头上的道暨在刚才的交手中被斩断,漆黑如墨的长发飘荡在双肩,像是天河般倾泻下来,衣袂轻轻飞扬中,卓尔不凡,透出一种前所未见地凌厉锋芒。
反观另一边,成元君左手鲜血滴落,手中完好的剑只剩下一柄,苍老的面孔上汗珠直流,面孔之上隐隐透着一股青白之气,如同死尸。任谁都不敢相信,这个暮气垂身的老人就是在伪齐有着活神仙称号的成元君。
“沙龙王呢,你怎么还不来,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了,你这是要看着我死吗!”
突然之间,成元君嘶吼起来,对着广阔的江面状若疯狂的大喊起来。这个时候,姬博弈也明白了,原来七海龙王就是他的后手。就算是姬博弈领悟了“奉天意境”也只是勉强压制住油尽灯枯的成元君,如果再来一个同一等级的七海龙王,他到时候肯定就只有望风逃遁。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说好的沙龙王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一艘小船从远处驶来,船头挂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灯光之下,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上面坐了一个人影。而在船身末尾,有一个健壮的大汉划着木桨控制着方向,避免船身在风雨之中翻滚。
穿过了江面上的朦胧雾气之后,姬博弈的内景法眼已经能够看清楚船上的人影,见到的情况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从天际垂落而下的大雨在接近船身三丈范围之时全部消失不见,仿佛有一层无形的气罩将小船包围了起来。
船头坐着的是一个道人,鹤发童颜,眼神飘渺,最骇人的还是在他的身前,摆有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人头上的紫金冠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夺目,却让看到这一幕的成元君面如死灰。
“石泰,原来是你到了,我早就应该想到的,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够无声无息的除掉沙龙王。”
听了成元君的喃喃自语之后,姬博弈大吃一惊,闻名不如见面,名满天下的南宗道祖看上去貌不惊人,只是个保养得当的老头而已,但是他身前的那一颗人头却彰显了地位。雄霸两江的七海龙王,还没出场就被摘下了脑袋,展现了南宗神秘莫测的武学修为。
要知道,与七海龙王名头相当的成元君可是让姬博弈和黄药师两个人险些丧命,最后到了这种关头也是拿之不下。而以逸待劳,jing神饱满的沙龙王却在石泰的面前逃走都不能,几十年富贵威严只剩下泡影。
“见过翠玄真人!”
按照辈分上来讲的话,石泰是华山道统第四代弟子,比刘海蟾还要高出一倍。只是不知道身为南宗道祖的他是否接受这层身份,姬博弈只能够按照通俗的礼节打招呼,谁知道却是得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称呼。
“小师叔何须如此,海蟾前辈曾经传授家师《指玄篇》,可谓是我南宗祖师,论辈分,小师叔与家师相当。”
听了石泰的话之后,姬博弈嘴唇有点抽搐,这一点刘海蟾可没有跟他讲过。难怪他这么清楚南宗的道统来历,知晓紫阳真人乃是传承踏法祖师的《悟真篇》。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海蟾,当时他也是无意之间得悉张伯端的道法来历,但是以他的xing格,不可能拉下脸来叫张紫阳祖师,虽然从辈分上来说的确是如此。最后看在同门的份上,将《指玄篇》传下,仓促离开。哪知道张紫阳是个尊师重道之辈,得悉了刘海蟾身份之后,一直在口头和笔迹中自称为海蟾弟子。连带着石泰在不知道华山道统这个源头之时,将小师叔这个称号说出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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