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巴尔之战(4)

  近卫军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他们用力戳刺手中的长矛时,就像铁墙上突然炸开的密集铁刺。

  中法军里的老兵对这种刺矛技艺十分熟悉,因为他们平时就是这样训练的,但对面的刺矛明显要更快更有力。

  正面激战数十分钟后,中法军这边渐显颓势,步兵阵列被打的止不住后退,位于两翼位置的弓箭手射出了最后一轮箭雨,也跟着一起后撤了。

  西法军骑兵看准时机果断出击,奔袭的马蹄声宛如追命的雷霆,瞬间震颤整片战场。

  一支跑在最后面的弓手百人队被踩踏而过,引得周围其他弓兵立马散开。

  百夫长们维持了片刻秩序,但他们很快就成为了敌骑的攻击目标。部分弓手开始逃跑,许多弓兵队也解散了阵型,对着身边不断掠马而过的敌骑放箭。

  西法军骑手们用骑枪把一个个中法军弓手刺穿,现在、战场由他们主宰!

  齐魏冷眼看着眼前一切,随手掷出几枚飞石,打死了几个嚣张的西法军骑手后,就下达了全军后撤的命令。

  西法军弓手阵列近乎瘫痪,依靠着骑兵队的拦截,步兵阵列才能安全脱离战场。

  近卫军们再次停止了追击,并下令各队驻停!

  但这一次,已经完全杀红眼的西法军根本停不下来,他们开始对中法军逃亡的方向奋起直追。

  安佐公爵接连斩杀了两名骑士、一名男爵,也依然不能阻止各部追击。

  他在军阵中最后一次看了退潮般的中法军一眼,心中充满了无奈与矛盾。

  中法军撤退了……

  近卫军们仍在混乱的战场中肃立,他们宛如海边的礁石,不管海水怎样拍打,也绝不挪动分毫。

  恍惚中,安佐公爵看见了自己在巴尔城加冕为王的场景,一众败在自己手中的洛塔林吉亚封臣单膝跪地,对自己宣誓效忠。

  那一刻,他的内心像是被某种异样的感觉所填满,他必须要下达命令了。

  “追击!愿上帝保佑……”

  卫队队长们高声传达了公爵的命令,近卫军手持长矛和大戟在地面连续敲击了三次,表示他们已经收到命令。

  五千大军如潮水般拍向北方,他们完全放弃了阵列,松散混乱的杀向中法军。

  骑兵率先接敌!

  后撤的中法军骑手迂回了一个半圈,截停了首当其冲的敌骑队,给主力争取时间,让他们可以安全撤进北边的森林。

  随后赶到的西法军步兵加入了对中法军骑手的攻击,中法军骑手很快不敌,纷纷脱离了战场。

  但骑手们已经为主力争取了足够的时间,齐魏等一众中法军骨干,已经撤至了森林边缘。

  “冲锋!传令下去,让骑兵队不顾一切的冲锋,绝不能让他们退入林中。”

  作战经验丰富的安佐公爵担心林中设有埋伏,果断让传令兵给骑兵队下达了冲锋命令,争取在中法军彻底退入林中前把他们拖住。

  循环的一幕再一次上演……

  西法军骑兵再次与步兵脱离,对中法军步兵发动了冲锋。而中法军骑手也再一次迂回截停了他们,像狗皮膏药一样和他们缠斗在一起。

  可中法军并未像想象中的那样撤入森林,他们在林边重新列阵,似乎打算与追上来的西法军再次战斗。

  这一幕反而令安佐公爵吃了颗定心丸,心中的警惕也跟着一扫而空。

  没有埋伏的情况下,他有信心正面击溃中法军。

  而现实中的实际情况也和他想的一样!

  双方主力一经接触,中法军阵列立马动摇起来,隶属于加斯科涅公爵麾下的近卫军宛如一颗坚硬的锥子,嵌入中法军阵列,打的中法军频频后退。

  “第一阵列,轮换!”

  “第二阵列,补上!”

  “第三阵列,轮换!”

  “第四阵列,补上!”

  频繁的指挥进攻,让安佐公爵的声音变得沙哑。双方已经大战了一个小时,面对西法军的猛烈进攻,中法军始终徘徊在崩溃的边缘,但却迟迟不溃,这让他觉得十分奇怪。

  西法军这边已经倒下了几百具尸体,但中法军却始终保持在一个恒定人数,仿佛每每有一个人倒下,就会有一个新的人补充进来。

  ‘这……等等,这是……?&

  细心观察的安佐公爵终于发现,西法军背后的林中似乎藏有预备役,每当前排有士兵倒下,就会有新的士兵从林中出现,加入进战斗中的中法军队列。

  因为规模不大,再加上中法军又背靠森林,才致使安佐公爵迟迟没有发现。

  ‘他哪里来的援军?&

  同一时间……

  北部林中……

  一身戎装的珊莎骑马看向林外,那里已经彻底打成了一锅粥。

  她的身后,是由荷兰公国、布拉班特伯国、卢森堡伯国、列日主教区、科隆主教区、组成的两千援军,他们统一由珊莎统领,南下协助齐魏抗击西法军。

  上个月的阿尔卑斯山一战,齐魏率领中法军打败东法兰克国王路德维希后,让所有秉持中立、见风使舵的洛塔林吉亚封臣们纷纷看到了希望,在珊莎的游说下,他们不再观望,直接加入了对抗西法军的队伍,妄图在战后论功行赏时分得一杯羹。

  齐魏对西法军指挥官,加斯科涅公爵-安佐-希梅诺艾斯并不了解,但从之前短暂的交锋来看,此人极度小心谨慎,做事步步为营、绝不轻易冒进,因此战前制定的诱敌深入计划,在面对这种敌将时很难有成功发挥的空间。

  为此,齐魏不得不将‘诱敌深入&的作战计划临时改为了‘诱敌消耗&。

  他麾下的近卫军战斗力是很强,但这支近卫军总共就只有五百人,除去骑手、弓手、军中剩余的三千人在组织度和训练度上,其实与中法军相差不大,有林中士兵的补充,随着伤亡人数不断攀升,战斗时间拖得越久,局势就越对中法军有利。

  安佐公爵也深知这一点,但他却不能撤退,更不能让军中士兵们知晓林中藏有敌兵。否则消息一旦泄露,士气正盛的西法军必遭打击,情况严重的甚至有可能引发全军的大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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