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隐藏心里的秘密,一刹被耶律柳烟揭开,不禁又羞又窘,讷讷道:“柳烟姑娘乱嚼舌头说什么呢,杨大哥一句也听不懂,也想不到杨大哥诚心诚帮、帮你,到头来还是让你兜圈子拿杨大哥开玩笑。。。。。。。”他装傻充愣淡淡地说,一副无以为然的态度。
耶律柳烟偷偷瞧杨再兴一眼,见他宛如坐针毡的模样,忍不住暗自窃笑,忖道:“装吧,男人最具尊严又脆弱的本性,挺过初一捱不过十五!”嘴巴上却道:“杨大哥此言差矣,恁任柳烟胆子再大也不敢取笑杨大哥。。。。。。。”
杨再兴喟洒道:“事因无足,柳烟姑娘别只凭自己喜好妄加定论让自己快乐,却不给他人台阶下。。。。。。话已如此讲,杨大哥也不和计较,望你下不为例。”
耶律柳烟当然不拂杨再兴之意,顺他话意道:“放心吧杨大哥,柳烟会谨记教诲。”
随后他们又拈些江湖陈年旧事来叙聊,直到眼皮铅重睁不开,才彼此互道晚安,沉沉睡去。
夜半时份,耶律柳烟作了一个奇怪的美梦,梦里梦到她和杨再兴处身在一所张灯结彩的府第,在宾客如云的欢呼贺喜声中拜堂成亲。
忽然,一名黑衣女子从天而降,不由她分说,挥剑搂头劈下,并厉声斥喝道:“不知廉耻的妖女,竟敢和姑奶奶抢男人,你找死!”剑光如练凌厉无比。
在这性命垂危紧急关头,耶律柳烟身子一抖索,放开喉咙大呼:“杨大哥救救柳烟!”
酣睡中的杨再兴不知所云,以为有贼人偷袭,顿时闻声双睛倏睁,弹身一跃,双掌随即呼地一扫,掌力沉猛劲雄,听得“篷”的巨响,掌劲击中一株树上,震得皮绽枝摇叶落纷纷!
尘埃尚未落定,杨再兴完全恢复神志清醒过来,拔足四处寻觅,但见寒月雪白,空山寂寂,树影婆娑,哪有什么贼人踪迹?不禁拍拍脑袋失笑,道:“俺怎么糊涂了呢,倘若有贼人,那些耳目灵敏的瑞禽神兽早就发现了,咦,敢情是柳烟姑娘作噩梦了,给梦里恐怖场景惊吓到不成?!”想到这,止步回转。
回到篝火旁,耶律柳烟已经醒起,正星眸幽幽地盯着走过来的杨再兴发呆。
杨再兴挨近她身旁坐下,软语轻笑问道:“柳烟姑娘作梦了吧?”
耶律柳烟不置可否含糊地“唔”声,收回目光,不由己伸手摸摸螓首,并莫名其妙地从张启的嘴里发出几个冷哼,稍尔低眉垂目哽咽道:“杨大哥柳烟的命好苦,连作梦都要受折磨,呜呜。。。。。。。”话说得无头绪可理,得且还未说得一半,已失声抽泣说不下去。
杨再兴不晓得耶律柳烟梦到什么,受到什么伤害,可从她哀怨悲戚的神态语气判断,在她的梦里一定出现和自己有关的场面,且自己不知干了什么让她痛心疾首,否则,她不会如此失魂落魄,思忖至此,心里未免唏嘘道:“柳烟姑娘俺杨再兴有什么好,除了跟岳大哥抵抗金鞑虏,保家卫国的血性忠勇之外,和平凡人不异。。。。。。就这点能耐,值得你痴心苦恋吗?”心念几经忖度之后,杨再兴当真不喜欢与耶律柳烟不休止纠缠下去,这样对自己对她都不利,故意味深长道:“柳烟姑娘人生十有八九不如意,有些事顺其自然,勉强不得,拥有的一定会拥有,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耶律柳烟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不以为然道:“杨大哥你说这话,对一半不对一半,有些事如果你不努力地去争取,而是瞻前顾后,就白白丧失了经过努力就可以争取来的成果;倘若自己拼尽所能未能获得想要结果,那也不可厚非自己的命运不济,毕竟,自己努力过,不悔人生了!”
杨再兴低头沉吟,默然无语,目光看处,见篝火燃木将尽,便信手捡起几截枯木丢入篝火堆,加旺火势。
这时,一阵午夜森林湿漉漉的风吹过来,一下子点燃了那几截朽木,发出“噼啪噼啪”的响声。
耶律柳烟杏眼一扫杨再兴染火映红的英武面孔,眸子溜转微微一笑,遂双手抱肩,佯装着凉道:“呀,森林夜风如雪似冰,好冷,杨大哥你能不过来挨近柳烟坐互相取?”
面对耶律柳烟的要求,杨再兴浓眉一皱,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因他的确感受到夜风冰凉澈骨,内心稍作一番挣扎后,挪挪屁股坐过去。
耶律柳烟心里窃笑,忖道:“杨大哥这不就对了吗,有些事,只要自已努力去争取,总会有回报的。。。。。。你就是一个活生生例子!”见心意奏效,耶律柳烟脸面笑若桃花灿烂,道:“杨大哥有你在身边真好,给柳烟如沐春风暖阳的温馨。”话声刚落,螓首毫不顾忌往杨再兴厚实胸脯靠去。
杨再兴心“砰砰”的剧跳,欲料不到耶律柳烟如此“轻狂”,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可未等他反应过来,耶律柳烟那美艳的螓首已靠在胸脯上了。
刹那间,一股幽淡如兰似梅、女子独有的体香扑鼻而来,让他血脉无羁窜动心猿意马。
耶律柳烟心满意足地微阖星眸,以曼妙怡情悦意之姿,倾听杨再兴因她“砰砰”狂跳的心脉节奏,梦呓般道:“杨大哥你心跳的声音好美哟,像伉俪情深无声胜有声的偎依,更像情人花前月下喁喁私语。”是投怀送抱,还是挑逗?也许两者兼而有之。
杨再兴亦也能体会得到自己的血脉正在热烈摧生作崇,但他钢铁般的毅力,随着耶律柳烟软玉温香娇躯散媚流苏的同时,头脑、心智依然清醒道:“夤夜山野森林天寒地冻,教人好生忍耐难熬,柳烟姑娘杨大哥应你之邀,以有妻之躯与你偎依取暖已大有不敬,望你有自知之明善自珍谨。”
耶律柳烟刚才梦到杨再兴的妻子拿剑杀她,本已对他的妻子心有余悸,现听他提起不觉既羞窘又难为情,心醋一起,嘟起樱唇含气揶揄道:“杨大哥对嫂子这么死心塌地固然是好,可惜嫂子远在千里之外,看不到你的赤诚忠心,更不会想到她朝思暮想的丈夫,此时此刻在深山森林和一名女子相拥偎依抵御风寒。。。。。。杨大哥,耶律柳烟总觉你当男人一根筋。。。。。。有点、有点木讷不好玩。”
说完之后,又自省起有点过份,忙补充道:“杨大哥柳烟一时兴起说的话,听过就算了,望你切茣往心里面去。”话毕,抬起纤纤玉手,梳理风吹散乱的乌漆云鬓,幽幽低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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