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闻话,面肌抽搐颤动几下,一下子无语变得沉默了。
昆仑奴鉴貌辨色,知道他不会轻易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吐露心声,就笑笑道:“你不说也罢。。。。。。可你的伤伤的很重,小女子虽然拿金创药给你涂上,暂时止血祛痛,但一定需要一个安静之处疗伤,你宿处在哪?小女子送你回去。”
那男子晃晃头,苦笑道:“俺没地方可去,也不知道要去哪。。。。。。。”其实他有目的去处,只是他们萍水相逢,不便透露罢了。
:“什么,你不知道要去哪?”昆仑奴瞪大眼睛,讷讷道:“你、你和阿、阿、小女子。。。。。。。”她本想说你和阿奴一样无家可归,也不知道要上哪,可话说了一半,顿觉不妥,就打住不说了。
一刹那,昆仑奴心弦拔动,心底竟滋生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凄凉悲怆之感。毫不来由眼睛又抺红黯然神伤!
那男子从她惊讶神态中读懂什么,感觉到什么,他声音有些涩咽道:“姑娘,难道你也和在下一样无处可去?”
昆仑奴泪剪双睫,点点头道:“小女子以为自己是世上遗剩的孤家寡人。。。。。。未曾想到还有一个你!”
那男子满腹伤感道:“只怕在这烽火狼烟,风云突变的动荡时局,无家可归之人千千万万,何止咱们两个人!”
昆仑奴双手沾满罪恶鲜血,听得羞愧难当,不禁秀眉一扬,愠怒道:“你发什么狗屁感慨,天下不平之事多着呢,你管得了吗?哼哼,你自己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要顾及他人。。。。。。嗯,眼看天快亮了,咱们得走。。。。。咱们要去哪呀?”
那男子干咳一声,道:“俺浑身都是伤,还能去哪。。。。。。噢,姑娘,你爱去哪就去哪,带上俺就行。”
昆仑奴“扑哧”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女子上哪你就上哪?那好,这样吧,咱们都无家可归烂命一条,那咱们去金都上京投靠海陵王完颜亮,谋个一官半职当当可好?”
那男子心里大骇,惊疑望着昆仑奴,摸不透她心思,忖道:“她不会是完颜亮的鹰犬吧?倘若果真是,那俺该死了!”忖思虽这样想,可直觉告诉他,这异域女子面目仁慈心地善良,她不会这么做,表面却不动声色道:“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右手不自觉摸摸腰间匕首把柄,心意打定,如果她执意要去,自己先杀了她!
昆仑奴艳艳一笑,道:“小女子跟你开玩笑的。。。。。。完颜亮脾性乖戾心狠手辣,投靠他简直自掘坟墓。嗯,我们往前走寻个藏身处,等你把伤养好,再另作打算吧。”
那男子吁了口气,笑道:“如此甚好、甚好。”
昆仑奴小心扶他上马,继而登鞍翻身上马,坐在那男子身后拥护着他,推马往前了。
这男子非谁,正是从金军精锐铁骑援兵中突围的澹台重瑞,他虽奋力杀岀重围,背身却给金军刀剑等兵器,削劈得伤痕累累,突围后,他牢记耶律柳烟的叮嘱,越过松花江,一路北上投奔漠北耶律大石。
其间,他本想找个村野大夫医治背后伤口,但他害怕追踪的金军发现,就这么忍受巨痛,让伤囗搁置着,直到遇见昆仑奴,最终禁受不住摔下马!
马上澹台重瑞问道:“姑娘,为了日后咱们相处有个称呼,俺还未知你叫啥名字呢,你可否赐告?”
昆仑奴毫不隐瞒实名告诉他道:“往后你叫阿奴就行,噢,你呢,叫什么名字?”
澹台重瑞也敦厚地实名相告,道:“阿奴姑娘,重瑞有句话想问你,不知该不该讲?”
昆仑奴柔声笑道:“澹台公子别客气,只要是阿奴知道的,阿奴就告诉你,你问吧。”
澹台重瑞道:“阿奴姑娘大半夜的,你、你为何独自一人,孤怜怜在这荒无人烟的路上行走?”
昆仑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脑里一刹那闪过许多谎言话语,但都不吻合眼前事实的理由,最终,只好道:“阿奴被一个没良心的畜生抛弃了!”
澹台重瑞以为昆仑奴撒谎,“哧“地笑道:“阿奴姑娘真会开玩笑。。。。。。。”
昆仑奴倏地拉下脸,冷冷道:“澹台公子怎么知道阿奴跟你开玩笑?你、你又了解阿奴几分?”话里含有几许淡漠。
澹台重瑞想起自己和昆仑奴认识,只不过几个时辰,对她的来历一无所知更别说是了解了,如果她说的是事实,那是她的无幸,便安慰她道:“阿奴姑娘,缘起遇上,缘灭因果,男女喜欢归喜欢,可谁也决定不了在未来相处的日子里,会有什么状况岀现,彼此是否携手偕老,只好听天由命了。阿奴姑娘,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看开一点吧。”
昆仑奴听得秀眉倒竖,气不打从哪来,本想要岀声斥喝他别胡乱放一通屁,可话到嘴边却憋忍住了,之因澹台重瑞不晓得自己和拓跋盼来龙去脉的“恩怨”,他,岀于一种善心安慰自己而己,但澹台重瑞的“安慰”之言,却无不道理。
昆仑奴忖思如是,脸色缓和下来,“咦”声,道:“澹台公子对男女情事如斯了解,莫非是个情场上的“老手”不成?”
澹台重瑞一怔,随即“哧”的吃吃发笑道:“什么什么阿奴姑娘,你说重瑞是个情场“老手”,哎哟喂。。。。。。阿奴姑娘你冤枉重瑞了,这些话,都是重瑞听杨将军、宇文公子他们讲的,重瑞只过移花接木过来说罢了!”他一不留神,说话露馅了。
昆仑奴骤然闻听“杨将军、宇文公子”之称,登时娇躯一震,容颜迭变,心,立马警觉起来,失声道:“澹台公子,你口中的“杨将军、宇文公子”,他们可是杨再兴和宇文煜?”声音充满激动。
澹台重瑞和昆仑奴同马并骑,身体依偎,昆仑奴这一失态,澹台重瑞多少也有些感受,但不知她为何听到“杨将军、宇文公子”会有如此异常反态,另自己对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一无所知,一时不知对她实话实说好,还是不说好,心思在尚未把握之前,他结结巴巴道:“阿奴姑娘,你、你。。。。。。。”说了一大阵,兀自说不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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