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碧水潭侠义棘手 点迷津伙计献策

  话说展昭和蒋平,为了去黄河北岸封丘县潘镇的碧水寒潭采挖水母草以救丁月华。现在二人来到黄河渡口边上,左右寻找,但是找不到渡船,心中焦躁。正在这时,远远的看到了一艘官船。

  这黄河渡口有官船有私船,因为这里是护卫大宋都城的最后一道屏障,所以官方对于渡船的管理非常严格。私船只能是小船,只能搭载人员往来。而想要装马车货物,必须坐官方的大船,而这种官船的检查也是非常严格的。

  蒋平眼神好,远远的看到了官船,船上的伙计也看到了岸边两个人两匹马,懒洋洋的把船划了过来,展昭蒋平牵马走上船,船家说道:“一人十文钱,一匹马十五文钱,先付钱。”

  展昭给了钱,船家还是不走,展昭问道:“船家怎么还不开船?”

  船家看了看他,展昭和蒋平穿的都是便装,因为是去办私事,穿着官衣怕惹麻烦,“就两个人开什么船。你想开船也可以,可以把船包了。包船十两银子,我马上送你们去对岸。”其实这就是狮子大开口,他这一船坐满了人也收不到十两银子。

  展昭刚要说话,蒋平先急了,走过来啪啪先给船家俩嘴巴,船家被打愣了,刚要说话,蒋平把开封府的腰牌掏出来了:“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看看,我们是开封府的官差,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河北,你赶紧开船,要是耽误了重要军情,我要你的狗命。”蒋平深谙世故,知道对付这种人客气没用,就得用他听得懂的语言。

  船家看到开封府的腰牌吓傻了,赶紧开船。蒋平还不依不饶,让展昭把腰牌也掏了出来,递到船家面前,“看清楚了,开封府的四品官,你们县太爷见了都要跪地磕头,你小子还敢找我们的麻烦。”吓得船家边划船边磕头。

  展昭在一边哭笑不得,按照以往他是绝对不会仗着开封府的名义欺压百姓的,可是今天一来事情紧急,二来船家这副势利小人的嘴脸也着实可恶,应该给他个教训。心想就这么着吧,大不了回头多给他点钱就得了。虽然和蒋平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展昭却感觉很舒服很自在,当年那种无拘无束的江湖生涯又回到了眼前。

  时间不大,官船带着展昭蒋平渡过了黄河,展昭刚要给钱,蒋平拦住了,对船家说:“我们有紧急的军情要去河北,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要是我们回来看不到你,你小子就等着吃官司吧。”

  吓得船夫瑟瑟发抖,连声说不敢不敢,一定等二位官爷回来。

  展昭也没说什么,既然那水母草还有时效限制,如果回来没有船也是麻烦事,所以就没有阻拦,翻身上马,和蒋平直奔潘镇而去。

  河北都是大平原,顺着官道很快就到了潘镇,此时天色已经晚了,二人找了一间客店住下,点了饭菜,边吃喝边问伙计碧水寒潭在哪里。

  伙计一听就乐了:“二位客官是来找水母草的吧。二位来的不是时候,今年的挖草季节已经过去了。”

  展昭的一听这话心就凉了,赶紧问道:“不知小二哥此话怎么讲?”

  伙计笑道:“二位有所不知。我们这采挖水母草都是在一年中最热的季节进行,因为那时候水温升高,恶鱼都藏在水底,水温也适合人下水。到了那时,我们专门有一种献祭船装着作为诱饵的肥猪,那种船使用薄皮木材简单捆绑,漂到湖中心基本就散架了。等船散架之后,肥猪入水,吸引恶鱼奔肥猪而去,这时候再有水性好的赶紧下水,采挖浅岸上的水母草。因为那些恶鱼进食速度非常快,所以一般一个人下去挖几棵就要马上上来,避免被恶鱼所伤。这水母草说来也是奇怪,出水超过十二时辰就没有了效果。而且特别娇贵,要是伤根断茎也会失去效果。所以只能采用一种特殊的挖铲进行采挖,一铲下去,连根挖出。每年到了采挖季节,我们这里都非常热闹。有的是富商大户权势家族组织的采挖队,有的是附近村镇组织的,还有的自己下去捡漏的,待恶鱼被肥猪吸引之后,岸边的水面就跟开了花似的,全是下水挖草的人。有的挖上来就交给东家,快马送回家去。有的挖出来之后就在岸边叫卖,待价而沽,看谁出钱多就卖给谁。还有来耍钱的,在赌今年会不会有人被吃。其他的做小买卖的,等着看热闹的,真是人山人海。只是现在已经过了采挖水母草的季节了。现在天气凉了,恶鱼已经敢上到水面来了,而且水温太凉,冰冷刺骨,人下去根本受不了,所以我说二位来的不是时候,你们真想要水母草,明年盛夏再来吧。”

  展昭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沉下去了,心说别说明年了,明天丁月华还在不在都不好说呢,心情焦躁。蒋平赶紧说话了:“小二哥有所不知,我们就是听说有这么一处碧水寒潭,所以想来看看,就是看看。”

  伙计没说什么:“您要是真想看看,那也不远,出了镇口,西南边那处水面就是了。不过我还是劝二位今年就死了心吧,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既然有这恶鱼作怪,你们为什么不把恶鱼都捞出来,这样不就能随时下水了么?”蒋平问道。

  伙计摇了摇头:“二位客官,这里水网密集,河道纵横,根本捞不净。最主要的是那恶鱼太多了,划船的话它们连船都能掀翻,想下水捞鱼的反倒成了鱼食,所以我们每年献祭品的时候都用一次性的薄皮船,都不敢使人撑的船。”

  蒋平随口应付了几句,伙计去忙活别的了,他继续跟展昭吃饭。

  这顿饭二人吃的非常安静,谁都没说话,等饭吃完了,展昭跟蒋平说:“四哥,我想去看看。”

  蒋平知道他绝对不会死心的,看看现在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就跟着展昭一起出门,向碧水潭走去。

  碧水潭离镇子不远,二人来的时候也路过了,只不过当时不知道那就是目的地。也没有骑马,步行走着。到了镇口,蒋平看到一家农户,站住了脚步,问在院里忙活的农民大叔:“老哥,你这鸡卖不卖啊?”

  农民回头,看到是一个半打老头,也很客气:“我这鸡是自己家养来吃的,不卖。你们是要去碧水潭吧,这鸡不行,不够恶鱼吃,得喂那个。”说着,他指了指一旁的猪圈,“你看到那两头猪没?那就是养着明年吸引恶鱼用的。不过现在它俩都太小,不够恶鱼塞牙缝的,更何况是这鸡了。”

  蒋平说道:“老哥,我们不是去碧水潭。我们是去看望朋友,可惜来的匆忙没买礼物,我看您这鸡挺肥的,想买两只去当做礼物。老哥,就请行个方便吧。”

  农民想了想,说:“好吧,十文钱一只。你要几只?”

  蒋平数出二十文钱递给农民:“您给来两只肥的。”

  农民说:“这个季节都挺肥,你们进来自己挑。”

  蒋平和展昭一人抓了一只鸡,用绳子捆好了,就准备走,农民在后面还叮嘱他们:“二位吃好了再来,千万别去碧水潭,这鸡不够吃的。”

  蒋平和展昭走到了碧水潭,只见这里水面广阔,方圆数里,河道密集,水网遍布,是北方难得一见的景象。

  “展大兄弟,你先拿着,我试试这水有多凉。”说着,蒋平把鸡递给了展昭。展昭接过去之后,他就撅了一段树枝,插入水中搅了一下,顿时就感觉水里有鱼在咬树枝,而且力气非常大,差点把他都拉进去。吓得蒋平赶紧把树枝抽回来,再看时,树枝尖都被咬没没了。“这鱼牙口不错啊。展大兄弟,你扔一只鸡咱们看看。”

  展昭使足了劲,将右手的鸡扔进了水里,只见刹时间水面像开了花一样,鸡在挣扎,水里的恶鱼在聚集撕咬,不一会的功夫就只剩下鸡毛和血污飘在水面上。二人看完心里才相信这水真不是轻易能下去的。

  蒋平看展昭脸色更差了,赶紧安慰到:“展大兄弟,咱们往那边走走,我就不信这恶鱼到处都有。”

  二人沿着湖边走了快二里路,展昭将左手的鸡也扔了出去,和刚才一样,水里又一次沸腾了一下,不一会就也只剩下了血污和鸡毛。此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二人没办法只好回客店休息。

  路过刚才买鸡那家农户,农民看他俩空手而归,还打趣的问道:“我这鸡的味道怎么样?还要不要了?”

  蒋平随口应付着:“味道不错,今天就不要了,改天,改天再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完了早饭,展昭和蒋平又来到了碧水寒潭。在朝阳的掩映下,水面泛着刺眼的光芒,谁也想象不到这么平静的水面下面竟然隐藏着那么恐怖的魔鬼。

  蒋平又撅了一根又长又粗的树枝,“今天四爷爷倒要看看这恶鱼长什么样。”说完,他走到水边,把树枝插进水里,没有使劲搅动,而是轻轻的抖动,待感觉有东西咬住树枝,蒋平双手一较劲,“嗨!”的一下子从水里拎出来一条恶鱼,随手向身后扔了过去。只见随着一道银光,一个大块头的东西摔在了地上,先是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拍打着地面,慢慢的逐渐不动了。蒋平和展昭走了过去,那怪鱼看到有人来了,又要挣扎着扭动身子,蒋平拔出峨眉刺,“你给我在这吧!”扑的一声刺穿了怪鱼的身体,这恶鱼才一命呜呼。蒋平拿起来怪鱼,只见这鱼有小臂那么长,巴掌那么宽,掰开嘴,看到里面都是锋利的牙齿,犹如锯齿一般,而且还里外三副牙齿,“怪不得这么厉害,你看这牙。”蒋平感叹到。

  展昭看了这个心更凉了,心说丁月华看来是没救了。蒋平也看出来他心情不好,于是赶紧把恶鱼扔回水面,只见水里又是一阵沸腾,这昔日的杀手成了同伴的口中餐。

  二人在水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直到日落方才回客店,如此三天,客店的伙计也挺心疼的,心说这二位也真够执着的。

  这天伙计看他们又失望而归,赶紧过来倒上热水,“二位客官赶紧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现在天冷,二位可小心点别伤风感冒了,我们这小地方也没什么好大夫。”

  蒋平看他这么热情,也就实话实说了:“哎,小二哥,实不相瞒,我妹子现在身中剧毒,危在旦夕,我和妹夫听说这里的水母草专解百毒,就想来看看,结果这……哎!”

  伙计看了看蒋平,又看了看展昭,心想这位半大老头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他的妹妹能长成啥样,咋能嫁给这么英俊的人呢?“二位客官不要心急,总会有办法的。”伙计安慰到。

  “小二哥,那碧水潭真就没别的办法了么?只能靠肥猪了么?”蒋平还不死心。

  伙计这才想起来一件事:“要说办法么,好像还真有。”

  展昭听了立刻元神归位了,赶紧问道:“小二哥,什么办法?”

  伙计吓了一跳,一直没听他说过话,还以为他是哑巴呢,“这事是我听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我们镇往西有个地方叫牛首山,这里有个大王姓牛。据说他有一件宝贝,叫闹海龙珠。据说那是东海龙宫的宝贝,光华夺目,拿着那个珠子能吸引怪鱼的注意。据说前几年他的一个朋友也是身中剧毒,然后他就拿着那个珠子在一边吸引恶鱼,派人在另一边进水挖了一株水母草,给朋友吃了解了毒药。不过这都是小的听说的,具体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如果您二位真有本事,不妨去牛首山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借到闹海龙珠。”

  “多谢小二哥!多谢小二哥!”展昭和蒋平连声谢到。

  待伙计走了,蒋平问展昭:“大兄弟,你知道这个牛首山牛大王么?”

  展昭想了想:“四哥,我知道这个人。此人虽然在此地建立山寨,但是从来不作恶,不欺压百姓,也不犯上作乱。这河北之地,由于是宋辽交兵的关键所在,所以朝廷对于这种不惹事的山大王也不会讨伐。还指望他们帮着打仗,帮着侵扰辽兵呢。这个牛大王叫牛达功,外号牛弹弓,擅使一副弹弓,百发百中。他的弹弓打的不是泥丸石子,而是铁丸,打在身上会受内伤,内脏出血。除此之外,他还会打一种特殊的飞镖,这飞镖都是拿毒药煨过的,见血封喉。这牛达功就凭借这一手弹弓绝艺,纵横江湖,现在就在牛首山建立山寨。不过没听说过他有什么闹海龙珠。”

  蒋平听完了介绍,说道:“不管他有没有,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就不能空着手回去,明天我们以开封府的名义前去拜山。既然他不跟朝廷作对,那么如果真有办法的话应该也能告诉我们。总比天天空守着碧水潭要强,你说对不对?”

  展昭点头,二人商量已毕,就准备第二天买礼物前去拜山,谁知道这一拜却拜出来一身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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