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丁月华深夜坠落山崖之后,顺着河水被冲出了几里,昏迷了很久才苏醒过来。醒来之后只感觉浑身酸软,想要站起来,腿刚一接触地面就感觉钻心的疼痛,用手一摸才发现原来是腿骨折了。丁月华叹了口气,勉强翻过身来,用手捧了些水,喝了一点,又拼命的洗了洗脸。然后使尽全身的力气爬出了河床,爬到了河岸上。
丁月华躺在河岸上喘着粗气,摸了摸背后,剑鞘还在,但是巨阙剑却不知道哪里去了,心里更加的烦躁。如今自己身负重伤躺在这荒郊野岭,二哥又落入贼手生死不明,展昭的家传宝剑又不知踪迹,丁月华感觉自己现在就是在人间地狱了,鼓足了气力大喊了几声“救命!”,就因为气血上头又昏了过去。
这时候在远处山林里,正好有一个樵夫在砍柴,听到远处有女子的喊叫声,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仔细听了一下,发现确实是有人在喊,于是就循着声音走了过来,看到河边有个女子,赶紧上来搭话。“姑娘醒醒!姑娘你怎么了!”喊了几声,女子都没有苏醒,这时,樵夫才发现这是个绝世美人,身上的衣服也被山石刮破了,露出了白皙的皮肤。这小子就起了歹心,看看四下无人,就心生了淫念。
丁月华虽然在昏迷之中,但是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猛的惊醒了。睁开眼睛之后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拼死反抗。不过她现在身体虚弱,根本不是那个仗剑杀贼的女侠了,眼看就要被奸人得逞,远处传来一声高喊“快住手!”
贼人胆虚,那樵夫听到远处有人喊叫,回头观看,只见那边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拿着宝剑,心中大叫不好,起身便跑。
待到两个人来到丁月华身边,丁月华一愣,大喊:“大哥,蒋四哥,你们怎么来了?”说完又昏了过去。
来的两个人正是丁氏双侠的的大哥丁兆兰和五鼠弟兄的老四翻江鼠蒋平。这两个人怎么来到这了呢?这事还得从头说。原来那白玉堂自从负气出走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大爷卢方一直很担心他,既怕他出事,更怕他去开封府找展昭的麻烦,可是自己又忙于操练乡兵,脱不开身。这一天卢方收到了白玉堂的一封信,白玉堂把他人在开封,怎么遇见了展昭和丁月华,怎么协助他们诛杀狸猫妖孽的事都说了一遍,卢方这才放心。于是他拿着白玉堂的书信,去茉花村找丁母,想详细问问经过。
这时候丁兆惠的信还没送到家,丁母不知道开封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着急女儿丁月华没有消息,二儿子丁兆惠怎么也一去不回,正好大儿子丁兆兰也回来了,母子正在商量要不要再去开封城看看情况。就在此时,卢方带着蒋平到了。把白玉堂的信给老太太看了,丁母这才放心,可是看到女儿在口袋山受了刺激,心中挂念,就叫丁兆兰去开封看看丁月华的情况。
卢方说既然丁大侠要去开封,那我们五鼠这边也得派人去啊。毕竟白玉堂是奔着找茬去的开封,现在是因为有妖孽所以他没闹事,过些日子风平浪静了,万一他再找展昭的晦气怎么办呢?可是自己又太忙,二弟彻地鼠韩彰太耿直,三第穿山鼠徐庆太鲁莽,都好管闲事,路上有只野狗撒尿都得去管管。这二人跟着自己操练庄客没问题,要是让他们去开封,光是路上就能走出几个月去。就算他们路上不惹事,顺利到了开封,也说不动白玉堂,说不定还会兄弟失和,动起手脚那就不好了。想来想去,只能派蒋平去。
这蒋平虽然身材不高,武功不行,相貌不扬,但是这可是个人精,浑身上下全是心眼的家伙。卢方走到哪都愿意带着他,就是因为他鬼主意多,是个好参谋。这蒋平出身绿林,什么都干过,水贼,乡兵,撑船摆渡,跑堂伙计,三百六十行就没有他没经历过的。为人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谁都能处的跟亲兄弟一样。这次没办法,虽然舍不得让他去,但也只能让他出马去劝白玉堂回来。卢方特意叮嘱蒋平,能劝回来最好,劝不回来你也别耽搁,早点回来。
丁兆兰和蒋平二人领命,骑了两匹快马星夜兼程赶往开封。二人虽然以前来过开封,可是早就忘记了道路,只能一路赶路一路打听,这一天就进了祥符县的境内。
蒋平眼尖,离老远就看远处河水里飘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口宝剑,招呼丁兆兰过去看看。丁兆兰本来不想生事,但是架不住蒋平说,既然有宝剑,那可能就是附近出事了,我们既然称为侠义,岂有做事不理的道理?于是也跟着蒋平过来观看。
此处水流很平缓,宝剑已经沉到了水里,二人下了马走到河边,远远看着剑身就觉得不对,蒋平下去把剑捞了上来,“丁大兄弟,你看这剑,怎么这么沉啊。还比普通的剑要长。”一般的宝剑也就三尺,而这把剑能有五尺,剑刃也比普通宝剑宽大。
丁兆兰接过宝剑,大惊到:“这是展昭的佩剑巨阙啊!莫非展昭出事了!”
蒋平听了这话脑瓜子嗡了一下就大了,心说莫非那白玉堂在这里把展昭给杀了?这可是齐天的大罪啊!
二人心中着急,沿着河道逆流向上寻找,远远的就看见一个人似乎在扒地上人的衣服,丁大侠这才高喊一声,跑了过来。没想到走到近前却发现是自己的亲妹妹。
这时蒋平也赶到了,看见丁月华这样知道是急火攻心,就拿出手帕,用水湿透,给她擦了擦脸,然后和丁兆兰把她抬到了一处平缓的地方。丁月华这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喘着粗气,问丁兆兰,“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快去救二哥,他落入贼人的手里了!”
“小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丁兆兰问道。
蒋平抢着说话了:“大兄弟,你看三妹妹现在这样,肯定也说不清楚话了。你等我先出去找辆马车,咱们先把她带出去,找个镇店找个大夫先给她治伤。”
“蒋四哥,不用去找大夫,你去清许观找智化道长,他有神药,能迅速治病。”丁月华虚弱的说道。
蒋平跟丁月华打听了清许观的大致方向,让丁兆兰在这里照料妹妹,然后自己就骑上马,直奔北方奔去。蒋平第一次来这一带,道路不熟,三转两转就找不到北了,正在干着急的时候,就看那边跑过去一匹马,马上那个人有些眼熟,蒋平赶紧追了过去。
那身影似乎也发现蒋平,见他紧追不舍,也加快催马,见仍没有甩掉他,就转身进了树林。蒋平一直在后面高喊“我不是贼人,我只是问路的!”,那人也没有听到。
蒋平见他转入了树林,心想此人肯定有鬼,也下了马,走进了树林。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背后恶风袭来,蒋四爷一哈腰,躲过了一刀,然后就地一个咕噜,躲出了圈外,拔出分水峨嵋刺,准备反击。蒋平的陆地功夫基本就是白给,他的武器是一对带尖的铁棒,这东西在水里确实好使,在陆地上就是给自己壮胆用的。可是待蒋平仔细一看眼前的人,乐了,认识,“好你个龙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正道你不走,怎么干起来拦路抢劫的买卖了。”
龙五看到是蒋平,心也放下了,收起了单刀,问道:“原来是蒋四爷,恕龙五失礼了。我还以为你是贼寇,要抢我呢?”说完二人哈哈大笑。
这龙五是苗家集的庄客。大宋虽然法律上不准占山为王,遇到山贼草寇要么为主,要么剿灭,但是却并不禁止募集乡兵组织团练。因为大宋北方是辽国,那辽国自从取了幽云十六州之后,北方天险已经被他们占了,可以随时出兵侵犯大宋。所以大宋把重兵都放在北方防备辽国侵扰,开封城附近就有八十万禁军,这可是全部的精锐部队,还有一部分兵力放在西北防备西夏。这样广大的开封以南地区,包括江南华南就守备空虚,各个州城府县的防务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这些州县多的有几千厢兵,少的就几十个人,连守城门都不够。防务空虚,所以大宋也就允许各村镇自己训练庄客,建立护乡团。只要有里正地保作保,去官府登记,就可以成立一支武装部队,当然,这支队伍的规模也不能太大。
原则上这些地方武装只能在本乡本土驻扎。但是这些武装很多都是几个乡村共同组织的,无法只驻扎在一处。就算是一个乡村的,也不代表村庄里有能供这么多人居住和训练的地方,所以这些地方武装一般都会找个山头修建山寨,聚集队伍。多个乡村一起凑钱供养的就选一个距离几个乡村差不多远的地方修筑城寨。既然山已经占了,那么为什么不为王呢?虽然附近的乡民给他们发饷钱,但是过路的行人客商可没有交保护费,所以这些地方武装虽然不会对附近的居民烧杀抢掠,但是对于行人客商可是不会客气,轻者抢了钱财了事,重则杀人灭口毁尸灭迹。遇见男的就杀,遇见女的尤其是有姿色的就抢回山寨做压寨夫人,如果敢反抗,那么就是先奸后杀。加之很多乡勇庄客本身就是流民地痞之徒,就算山寨本身不干坏事也禁不住他们偷摸下山作恶。就算报了官,官府就算有证据也不敢轻易去抓人,因为人家的人数往往比县衙的捕快要多得多。所以这些乡民先是凑钱请了武装保护自己,之后还要再凑钱雇另一伙武装来防备自己被本应保护自己的武装的侵扰。总之,明明是应该保护老百姓的护乡团,另一面却是杀人抢夺的山大王。官府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禁了吧,也实在是没有能力保护所有的地方。不禁吧,等山寨势力做大之后还要派兵去征缴。左右为难,有宋一代,这个问题都没办法解决。
但是这苗家集却是个例外。老集主苗仁是忠厚之人,一辈子行的正走的端正大光明,聚集团练乡勇就是为了保护苗家集,纪律严明,从来不曾做违法犯罪的勾当,对作奸犯科之人也绝对不会饶恕。所以在江湖上名声很好,五鼠兄弟和丁氏双侠都前去拜过山。
没想到今天在这见到龙五了,这龙五在苗家寨也是个小头目,蒋平去拜山的时候见过他,“我说龙五,你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干什么去?着急入洞房吗?”蒋平这人就是心态好,火烧眉毛也不急不恼。
龙五左右看看四下无人,走到蒋平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蒋四爷,大事不好了,丁二侠被苗少庄主给抓了,是这么这么一回事。”
原来那苗家集的老庄主苗仁去世之后,他的儿子苗秀接了班,这苗家集可就变味了。苗秀交往的全都是些鸡鸣狗盗之辈,以前都是收留身世清白的苗家集,现在成了窝藏江洋大盗,海洋飞贼的贼窝子了。前一阵子,著名的飞贼白莲花宴青就去了苗家集。这个宴青是著名的飞贼,偷盗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手里的命案就有十几条,现在刑部通缉他的告示还在大宋各个州城府县的城墙上贴着呢。他找到苗秀,两个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苗秀就把庄客乡勇都聚集在一起,宣布说他要带人去开封发展,想跟着一起去的,欢迎,不想去的,也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有二十几个已经结婚生子的就留下了,剩下的八十多人就跟着苗秀和宴青一起来到了祥符县,住在了县边上的一个土矿附近。
自打来了这里龙五就后悔了。之前在苗家集虽然也不是吃香的喝辣的,但是起码吃的住的都很顺心,但是到了这祥符县之后却遭了罪了。来了快两个月了,结果连开封的城墙都没见过。天天就是在这土矿边上巡逻放哨,看着民夫挖矿。至于他们挖土要干什么,不知道。宴青背后还有没有人,具体是谁,也不知道。只知道每天在这吃也不可口,睡也不安稳。早知如此,自己当初也就不该来。
这天晚上,他们在巡逻的时候就听见有人掉进了陷阱,抓出来之后就直接送到了苗秀眼前,苗秀在火把的照耀下仔细看了看,认识,原来是丁兆惠,不禁哈哈大笑:“丁兆惠,丁二侠!你还认识本庄主吗?”
丁兆惠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哎呀,怎么是他!丁兆惠早就看不上这个苗秀,多年老庄主苗仁还在的时候,丁兆惠就觉得这个苗秀不是好人,以后肯定会是个奸诈之徒。后来苗仁去世苗秀接班,丁兆惠也就听到了传言说苗家集现在变成了一个大贼窝,只是他事务繁忙也没空去看看。今天在这看到苗秀了,知道这传言不假,“原来是你。你想怎么样?”
这时候白天丁兆惠见到的那个喽啰头目出来了,看了看丁兆惠,对苗秀说道:“启禀大帅,这人白天来刺探过,因为您说不要惹事生非,所以小的没有动他而是把他赶走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夜探我们大寨。”
丁兆惠听了大笑道:“好你个苗秀,就你这人模狗样的东西还敢自称大帅?我呸!”
苗秀听了火了:“呔!丁老二,白天放了你一码你还不知足,竟然还敢夜探我大寨。说,跟你一起来的人是谁?”
丁兆惠本来以为他们没发现丁月华,但是听他的意思虽然他们发现了,但是丁月华已经跑了,所以放下心来,闭嘴不说话。
苗秀大怒,吩咐手下打丁兆惠一顿。刚才那个小头目第一个过来动手,打了几下就从丁兆惠的怀里发现了书信,赶紧拿出来递给苗秀。
苗秀打开信皮借着火光仔细观看,这就是包大人写给丁母那一封,替展昭向丁月华提亲的信。苗秀不看则已,看完之后简直怒发冲冠:“好你个丁老二,以前我敬你是绿林好汉,没想到你竟然投靠了包黑子,当了朝廷的走狗,来人啊!”一声令下,周围的贼人全都抱拳喊“在!”,等候命令。
此时,丁兆惠把眼睛一闭,心想完了,我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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