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城外,十里长亭,微风吹拂,杨柳依依。十里长亭就是距离城门十里地方的亭子,供分别送行时使用,无论多么好的交情,送到这里就是仁至义尽了,双方礼数都已经到位,不会伤了和气。
这一天,公孙策和展昭就在开封城外的十里长亭送别丁月华和丁兆惠。丁月华已经在开封城住了快两个月了,一开始是每天称病,后来干脆也不装了,就是告诉二哥我就想在这跟着展大哥一起,你怎么办吧。丁兆惠还能怎么办,从小这个妹妹就娇生惯养,是全家人的宝贝,还能怎么样呢?陪着吧。中途写了一封信,把在开封城所遭遇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写了一遍,让人快马加鞭去给丁母送回去,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虽然丁月华想跟展昭在一起,可是这展南侠实在是太忙了。有开封府的事,要抓贼捕盗处理往来的文书陪同包大人出访。皇宫那边皇帝听说御猫斩了真猫妖,也时不时就召见他进宫讲述除妖的经过,而且一去就要住个三两天才能放他离开。所以,他和丁月华也只能抽空见上几面。时间长了丁月华也感觉自己有些拖累展昭了,再加上丁兆惠在一旁劝说,说回家跟母亲汇报一声,省的她老人家担心,然后再想想办法,看看咱们家也在开封开个买卖,这样你在这边经营买卖,也能随时跟展昭见面,家里人也不会担心。丁月华大喜,这才同意回家。
听说丁月华要回家了,展昭也舍不得,但是毕竟人家有爹有娘,而且是来帮忙的,如今妖孽已除,没有理由不让人回家。包大人听说义士要走,特意委托公孙策代表自己前来送行。毕竟包大人是当朝一品命官,送两个草民确实有违礼数。而公孙策则是以丁母好友的私人身份前来送行,这就没有什么可挑理的了。
“公孙先生,展大哥,就送到这里吧!”丁月华看已经到了十里长亭了,再送下去也没必要了,虽然不舍,但是还是抱拳告别。
“丁姑娘,丁二弟,一路小心。”展昭虽然也依依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
“丁姑娘,丁二侠,这里有两封信,”说着,公孙策拿出来两封信递给丁月华,“这一封是包大人写给令堂的感谢信,这一封是在下写给令堂的感谢信。”毕竟丁月华是丁母派来送信预警的,所以感谢信交给她带回去比较好,“这里还有一封,”公孙策转向了丁兆惠,“丁二侠,敢问令妹可否婚配?”
丁月华听了这话脸一红,没有说话,丁兆惠说道:“草民就这么一个妹妹,尚未婚配。”
“那就太好了,这封信是包大人写的,为御前带刀护卫开封府四品校尉展昭向令妹丁月华提亲,烦请丁二侠交给令尊令堂。”说完,公孙策把信交给了丁兆惠,这种事不能直接跟人家姑娘本人说,现在她二哥在,正好说此事。
丁月华听完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丁兆惠也是个聪明人,早就看出来两个人的情愫来了,他着急回家也是想赶紧回家跟父母禀报,妹妹遇到了好人家,看怎么能让她跟展南侠完婚。现在公孙策把这事点明了,非常高兴,接过信来,揣在怀里,“多谢包大人和公孙先生的美意,草民就可以代家父家母同意这件亲事了。待草民回家准备一下,就送亲前来完婚。”丁兆惠心说这么好的丈夫,千万不能错过,赶紧答应人家,要不然万一这开封城哪家王公官宦的小姐看上展昭了,那自己妹子就落得一场空了。
“不必着急,稍后包大人自会让展护卫前去提亲。”公孙策说道。
丁月华满脸通红,展昭也面红耳赤,没想到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来这么一手。还好丁月华反应够快,稳了稳心神,把湛卢宝剑摘了下来,递给了展昭,“展大哥,你素来斩妖除魔,行侠仗义,请收下这把湛卢宝剑,希望它能助展大哥辅佐社稷,保护包大人。”
展昭接过了宝剑,是真爱这剑,不过他也知道,丁月华这是给了自己定情信物,自己怎么能不礼尚往来呢?随即也摘下了巨阙宝剑,递给了丁月华:“丁姑娘行走江湖,怎能不配宝剑,如今有展某家传宝剑,赠与姑娘,希望姑娘能够护身诛邪,扬善惩恶。”
丁月华也没推辞,接过了巨阙剑。公孙策和丁兆惠看二人互换了信物,知道此事已经就此定下了,随即四人拱手告别,展昭丁月华依依不舍。
不说公孙策和展昭回开封府处理公务,且说丁月华和丁兆惠走了一日,到了一处树荫下休息,丁月华说道:“二哥,咱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智化道长再回家啊。之前都是跟着开封府的人一起去的,从来没有以咱们个人名义去拜见过智道长,人家毕竟是母亲的好友,如果咱们不去拜访一下,恐失礼数。”
丁兆惠想了想也对,自己对这个智化印象也挺好,就是感觉相处的时间太短了,既然已经到这了,应该去拜访一下。二人商量已定,就去附近村镇买了一些点心礼品和日用品,丁月华知道道观清苦,艾虎又在长身体的时候,特意买了很多腊肉腊鱼能久存的食物,待到黄昏之时,来到了智化的道观。
智化的道观位于城东清许观的北边,以前是清许观照看菜园的宅子,如今智化和徒弟艾虎二人就住在这里。二人敲了门,艾虎出来,看见是丁月华和丁兆惠非常高兴,又看见他们买了那么多东西,更是乐的嘴都合不拢了。智化出来迎接,看他们这么客气也是过意不去,把二人让到了会客厅,听他们说了包大人和公孙策除了给丁母莫梨花写了感谢信之外,还写了一封提亲信,丁月华和展昭还互换了宝剑作为信物,也非常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看这兄妹的面相似乎要遭遇劫难,可是智化也没什么把握,而此时他们又都是非常高兴,也就不忍扫兴,什么话都没有说。
晚上艾虎露了一手,把丁月华买的食物都放在一起,来了一锅大乱炖,结果是要多难吃有多难吃,被智化批评了一顿。第二天一早,二人告辞,智化千叮咛万嘱咐,告诫他们一路保重,不要沾染旁事,尽快回家避免丁母惦念。
丁月华丁兆惠兄妹两个离开了智化的道观,顺着官道,一路向南,策马狂奔,转眼间就来到了祥符县的地界。此时已过晌午,兄妹两个又饥又渴,便放慢了速度,任由马匹小步慢踱,举目寻找附近有没有小店,可以歇歇脚弄点吃喝。
丁兆惠看到远远的地方似乎有一排房子,便对丁月华说:“妹子,看那边,咱们往那边走。”说着,就要纵马。
丁月华看那边一排房屋,似乎是民宅,不像店家,就对丁兆惠说:“二哥,那边看着不像是店家,像是民宅,咱们不要过去了,去这边看看吧。”
“民宅又怎么了?民宅就不做饭不吃饭了。咱们又不是不给钱,给他钱让他给咱们做点吃的喝的就行,又不是你的婚宴,没有那么多讲究。”丁兆惠不在乎的说。
丁月华一路上最烦他总拿这个事开玩笑,这下真生气了,“要去你去,我不去。”
丁兆惠心想,幸亏你这是要嫁人了,以后就看展南侠能不能受得了这份气吧,“好好好,你先在这里歇一会,我过去看看,要是有店家呢,就叫你过来,如果没有呢,我看看能不能找乡亲要口水喝,再打听打听哪里有镇店,可以了吧?”
丁月华这才同意,于是她自己就下了马坐在路边,想着开封的展大哥,而丁兆惠就骑着马,向着民房的方向走去。
到了民房附近,听见有喊号子的声音,“一二三呀嘛呼嘿,加把劲呀嘛呼嘿,抬起筐呀嘛呼嘿,再挖土呀嘛呼嘿”。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处挖土的工地,丁兆惠这个泄气,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吃喝呢?但是他没有马上回去,要是丁月华知道自己无功而返肯定会嘲讽自己的,所以就信着马,想往前走走,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打听打听道路。
正走着呢,突然听到前面有人喊道:“呔,什么人?”随着话音,出来四五个喽啰模样的人,个个都背着刀。
丁兆惠就是一愣,这么一处土矿还需要带刀守护么?看他们的衣着不像是官府的人,丁二爷心里就起了疑心了,但是表面上他还是控制住了。心想智化道长一直嘱咐我们路上不要生事,平安回茉花村为重,算了,我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想到这里,他举手抱拳道:“各位,我是过路的,想打听打听这里什么地方有镇店,我这跑了一天了,水米未沾牙,想找个店家弄点吃的喝的,不知道各位兄台知道么?”
带头的喽啰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着丁兆惠,看他骑着马,背着刀,满脸风尘,也像是个江湖中人,就说:“你走错了,你往回走,前面三岔路口往左拐,那边就是集市了,这边是我们的工地,没有吃喝。”说完,就转身准备走。
这时候,丁兆惠又问了一句:“多谢这位兄台。敢问你们这是在挖什么?”
其实这句话既是好奇,又是警惕,丁兆惠心想我爹是朝廷命官,我未来的妹夫是开封府的官人,我要是遇见可疑的事就这么放过去,以后被爹和妹夫知道了,肯定得埋怨我。再者,现在回去告诉丁月华,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事。
带头的喽啰立刻就变了脸了,“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问问。”丁兆惠察觉出他脸上露出了杀气。
“你是干什么的?”带头的喽啰又问道。
“你看我像干什么的!”丁兆惠语气也强硬起来了,毕竟这可是名满江湖的丁二侠啊,哪能被你一个小喽啰吓唬住。
这时候后面有喽啰凑到了领头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领头的才压住了火气,冷冷的对丁兆惠说了声快走。
丁兆惠回到路边找到丁月华。此时丁月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想要去找他了。看到二哥神情凝重,丁月华赶紧问怎么回事,丁兆惠没有说话,而是按照喽啰指的道路来到了集市,找了一家客店,开了两间房间。兄妹二人吃饱喝足以后,丁兆惠才压低声音把那土矿的事情说了一遍。
丁月华心中也起了疑惑,“二哥,看来这个土矿有问题。”
“对,所以我才想今晚去探查探查,看看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要是没有问题,明天咱们兄妹继续上路,如果有问题,那么我们就回去禀报包大人,不要让贼人漏网。你今晚就在客店等着,如果我明早还没回来,你就去开封府找展昭。”丁兆惠说道。
“二哥,我也去。”丁月华说道,“咱们二人一起去,也有个照应。”
丁兆惠其实不想带她去,但是心想就算让她在客店等着她也不会听话,还不如顺着她,也好有个照应,也就同意了。
二人直到将近三更,才悄悄的跳出了客店,自恃这里是荒野山村,不会被发现,也就没换夜行衣,也没有骑马,而是施展轻功,向土矿跑去。跑了将近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来到了土矿边上,只见此时虽然夜也将半,但是工地依然灯火通明,工人仍在挖掘不辍。
丁兆惠压低了声音对丁月华说:“你先在此等候,我去那边看看。”说着就走到了另一边。影影绰绰的看着前面像是一个人,丁兆惠一个箭步搂住背影的嘴,说道:“别动”。丁二侠本来心想抓个活口问问这里到底在干什么,可是没想到脚下一软,原来这是一个陷阱,这个背影只是个草扎的人偶,而人偶的旁边则是陷坑。
丁兆惠落入陷坑,陷坑里面的锣铃就响了,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动,惊动了巡逻的喽啰,各自喊道:“在哪里?”,“在那边呢!”,“快来人啊,有奸细!”不一会的功夫,就聚拢了一群贼人,拿着钩杆渔网把丁兆惠抓了上来,上来之后就五花大绑,堂堂的丁二侠就这么当了俘虏。
丁月华听到了铃响,又听到了贼人的喊叫,心里发慌,害怕二哥出了问题,拔出宝剑,就想过去救二哥,可是黑灯瞎火的也找不到方向,无意间就和一群贼人撞在了一起。
丁月华也不客气,举剑就跟群贼战在一处,可惜这巨阙又大又重,不便施展,再加上她又想起来塘湾口袋山的事,只感觉头脑发晕,打了一会就气血不支,力不从心,赶紧抽开身子,寻路便跑。
那些贼人在身后举着火把,拿着刀剑棍棒,还有拿着弓箭的,在后面就追,边追边喊“站住!”“不要跑!”,还有冷箭落在丁月华身旁。
丁月华慌不择路,再加上天色也黑路况也不好,不知觉间就跑到了一处悬崖峭壁之处,脚下没注意,一脚踩空,跌落了悬崖。待群贼追过来之后,只见漆黑的流水依旧,却看不到任何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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