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狸猫妖在太虚观大闹一场,打伤好几个道人,还好没有死的。前殿管事的看雷雄亲自带那女子走了,也不能去追究,安排人去请大夫来医治开药,收拾间空房让病号在里面养伤。到了晚上,观门关闭,道人们回到了住处,吃完晚饭没事干,就开始议论起白天的事了。
“哎,你说那个小丫头怎么那么大力气?”“就是啊,一拳打我后背上,青了一大块,你看。”说着就脱衣服给人看后背。
这个讲“谁看你,快穿上。看她也就十三四岁,怎么武功这么好?我在后面抡扫掃想打她,她就好像背后长眼一样躲开了,还给我踢了一个回马腿。”
“哎,你们说雷掌印怎么认识她,莫非……”
“不能吧,雷掌印怎么可能会对那么小的丫头下手。”这群道人里最愣的叫做马三儿的说到。
“你笨啊!”旁边那个人继续说,“雷掌印是刘观主的大弟子,观主的事肯定交给他办吧。”
“你是说观主对那个小丫头感兴趣?”马三儿还是没明白。
旁边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就笨死了。观主来了大概也十年了吧。”
“十一年,先是在首善堂当掌事,主管财务,当了两年掌事之后就接了观主。”有人说到。
旁边有人恍然大悟,“你是说……”
“对,没错。”“哦!”
马三儿看他们像打哑谜一样个个开了天眼的样子,更加糊涂了,“你们能不能说的清楚一点,怎么回事。”
又有人在他脑后拍了一下,“笨蛋。你算算时间,那丫头十二三岁,观主来了十一年。现在她气势汹汹的来找观主,而且观主的大徒弟还跟她很熟。”
马三儿还是没算明白,这时候不知道谁嘴里吐出来三个字“私生女”,这三个字一出来,屋里马上安静下来,个个都捂着嘴示意不是自己说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会儿,这才继续低声讨论到,“看来观主出家之前成过家了”,“不可能,观主又不是十一年前才出家的,之前他可是三仙观的观主,出家已经有年头了”,“三仙观不是在江南吗?”,“怪不得我看那丫头长得像南方人呢!”,“说不定娘得病了来找爹要钱”,“也可能娘死了,观主让雷掌印安排她在外面住”,“怪不得武功那么好,说不定就是掌印亲自教的”,“说不定观主还教过她道法呢!”,“幸亏她没做法,要不然我们都完蛋”,“拉倒吧,幸亏我们没把她打伤,要不然我们也完蛋”,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直到管事的来查房,看他们乱哄哄的不知道说什么,赶紧呵斥到:“都不困是吧!都给我起来练功去,今天被一个小丫头打的哭爹喊娘的,还有脸吃饭。”道人们看管事的来了,再也不敢说话了,赶紧躺下睡觉。
马三儿躺下,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些最底层的道人没有自己单独的房间,都是在一间房里的大通铺,十几个人躺在一起睡。他来回翻身,两旁边的人就睡不好了。
“喂!三儿,你不睡觉来回翻腾干什么?”旁边的人低声说道。
“睡不着。”马三儿回答。
“睡不着出去练功,别像今天似的被一个小丫头打到尿裤子。”今天马三儿被猫妖一脚踢到了小腹,也不知道是正好憋着尿还是真给打出了尿,总之,当猫妖随雷雄进去之后,众人收拾现场之时就发现马三儿的裤裆湿了,虽然他一直说那是茶水洒了。
“那是茶水洒的。”马三儿还喊冤。
“喂!你们俩,不想睡觉滚出去,别影响别人!”不知道谁低声喊了一句,这两个人赶紧住嘴。
马三儿心里乱极了,白天挨了打,晚上受了嘲,现在观主又冒出个亲闺女,这些事情搅在一起,本来就觉得烦死了,再加上不知道谁的呼噜声又响起来了。马三儿心中憋闷,又不敢翻身,只好蹑手蹑脚的起来,轻轻的推开房门,走出了房间。
正是夜半三更,圆月已经逐渐变缺,现出满天星光。马三儿深吸了一口气,感觉神清气爽。夜风凉,山风大,又凉又大的风吹到身上,仅有的一点睡意也都刮的干干净净。
马三儿心想,看来今晚是睡不着了。不想回房去干躺着,于是就绕到了屋后的茅厕,想去方便一下。刚走到后面偏僻的地方,只见一道黑影飞一般的把他压在了墙角。那黑影左手手肘顶住他的身体,左手手掌捂住他的最,右手拿着一把匕首抵着他的脖子,而且似乎还扎进了肉里,马三儿能感觉到有鲜血冒出。
马三儿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缓了半天才发现对面是一个穿着黑衣蒙着面巾的人。嘴被黑衣人捂着,所以无法说话,手脚还在发抖,也无力抵抗,只听黑衣人凑在他面前低声的说到:“我现在把手拿开,你要是敢喊,”他没有继续说,而是右手轻轻的转了一下匕首,马三儿感觉一股冷冰冰的杀气沁入心脾,“我就不客气了,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马三儿赶紧使劲点头,生怕对方看不见。黑衣人慢慢的将手拿开,眼睛还一直警觉的盯着他。看他确实听话,就开口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马马马马三儿。”
“你是磕巴吗?”
“不不不不是,我我吓的。”马三儿心说,我要是拿着刀按在你脖子上,看你磕不磕巴。
“接下来的问题你要慢慢说,想好了再说,明白吗?”黑衣人见马三儿使劲点头,问道:“白天来闹事那个女子你认识吗?”
马三儿看他是为了那个丫头而来,心里就不害怕了,说话也利索了:“不认识。第一次见到。”
“那你们为什么说她是观主私生女?”
“我我我我们瞎说的,大侠千万不要当真。”马三儿吓坏了,看来这人是要对观主的女儿下手啊!这要是走露了消息,观主知道是我泄的密,不得用五雷法把我碎尸万段。
“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不知道。她跟着雷掌印去了后殿,就没再出来。”这是实话,马三儿就是负责看守三进门的,直到闭观了他也没看到猫妖出来,更没看到雷雄。
“后殿有后门吗?”黑衣人继续问到。
“有!但是我不知道在哪。小人就是把守前殿的,平时都在前院当差,从来没进过后院,更没去过后门。”
“那你怎么知道有后门?”黑衣人说着又轻轻的转了一下匕首。
马三儿又变得磕巴了:“大大大大侠饶命,小人在这里修道多年了,知道这些事情很容易。而且小人还知道不止一座后门。”
黑衣人问:“此话怎讲?”
“大侠,因为这太虚观太大,往来人等太多。很多有权有势的人来参拜都不走大殿,而是从侧门进来,后面还有三进院子,至少还有三道门。而且后院的人,观主掌印掌事那些人吃喝用度和我们都不一样,他们的东西也都是专门的路线运进去。这千云山幅员辽阔,后山就是开一百个门都行,所以小人虽然知道有后门,但是从来没去过。”
黑衣人思考了一下,说到:“最后一个问题,你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其它的很灵验的地方?”
马三儿想了想,说到:“有。我当班的时候听到香客议论,说离太虚观往南十几里的魏县,那边最近出来一个狸猫大仙的庙宇,说是十分灵验。”
黑衣人点了点头:“今天晚上的事情跟谁也不准说,要是敢泄露半句,小心你的狗头!”见马三儿使劲的点头,又说到:“你现在闭上眼睛,我不让你睁开不准睁开。”
马三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感觉眼前风声一闪,脖子上的寒刃也感觉不到了。但是马三儿依然不敢睁眼,就在寒夜里哆哆嗦嗦的站着,直到感觉挺不住了,才微微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眼前,早已空无一人。马三儿长出了一口气,想要回房睡觉,才感觉裤裆又湿了一片。
回头再说展昭和丁月华,请来了智化出山相助,又治好了伤解除了毒,兴高采烈的和智化艾虎快马加鞭赶回开封府。
到了开封府,包大人公孙先生和四勇士都不在。今天包大人要去刑部议事,公孙先生陪同,四勇士严格服从展昭的命令,一步不离的在身边保护。
展昭带着众人来到开封府正门门口,他想着第一次带智化来,走侧门的话有失礼术。守门的兵丁都认识他,赶紧过来参拜。看南侠昨天早上走的时候面无血色,但是今天看到他却是容光焕发,也很高兴。展昭问了问府里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变故,而且今天一上午也没有人再来报告昏睡症了,心中高兴,这时守门的一个小头目走了过来。
“展护卫,您回来了。”
展昭认识,此人也赵,平时都叫他老赵,因为他比赵虎年纪大。“老赵,有什么事吗?”
“回展护卫,今天早上包大人离府之后,出了一件怪事,”说着,拿出来一张纸条和一块石头,“有人往府里大堂上扔了一块石头。属下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没想到石头上还包着这个,您看。”
展昭接过纸条和石头,只见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字“城西狸猫仙”,又看了看石头,就是普通的墨玉飞蝗石。展昭把纸条和石头交给智化和丁月华看。丁月华看了之后大惊:“这字迹和那天给我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样。”说着,拿出了那天扔在自己屋中的纸条,三人仔细比对,字迹,纸张,包括石头,都能断定是同一个所为。
展昭把东西收好,这里不是讲话之所,吩咐老赵说,等会包大人回府告诉他,我们在校尉房。然后就招呼众人来到他的办公室。众人坐好之后,展昭吩咐上茶,又给了一个杂役十两银子,让他出去买些吃的,什么好吃买什么。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不在,展昭就是开封府的一把手,这些杂役都对他言听计从。不过展昭对他们也很平易近人,从来不依仗权势欺负底下人,所以开封府这些差役都很尊敬他。
时候不大,饭菜都买回来了,满满一桌子的鸡鸭鱼肉,看的艾虎都傻眼了,从懂事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多好吃的。智化连声说太客气了。展昭说应该的。看艾虎在师父身边有些拘谨,就撕了一条鸡腿给他,告诉他别客气,敞开了吃。艾虎看了智化一眼,智化点头,这才放开手脚大吃起来。
智化随便吃了一些,丁月华面对这些大鱼大肉也不像昨晚那么豪放了,也是随便吃了一些。吃罢了饭,艾虎的肚子就像十月怀胎一样,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倒是展昭关切的问吃饱了没有,不够我再去买。艾虎连连摆手,这一顿够顶三天的了。
吃饱喝足,残席撤下,杂役端上清茶,三人围坐说话,艾虎去床上躺着。
智化环视了一圈,问到:“展大侠住在这里吗?”
“这里是展某的公事房,平时展某住在逸闲客栈。那里有一个跨院全是开封府的人。”展昭回答。
“哦。”智化点了点头,“展大侠那天晚上穿的夜行衣在哪里?可否拿过来给贫道看看。”
“在我的住处。道长看那件衣服有何用意?”展昭不解。
“破解摄魂法的关键可能就在那件衣服上。展大侠方便拿来吗?”智化说到。
“展某这就去。”展昭说完就站起身来。
智化赶紧叮嘱他:“拿的时候闻一下,看看是否还有香味。走路的时候慢一点,不要让香味散去。”
展昭回到住处,那件夜行衣昨晚就随手扔在了椅子上。拿起来闻了闻,确实有一股异香刺鼻,但是却不像那晚一样,头脑疼痛。明白了怪不得那天猫妖来找自己时会闻自己的味道,原来这香味这么重。展昭犹如虫子蠕动一般,拿着黑衣走回了开封府,一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看到他这样都莫名其妙。尤其府衙守门的兵丁,刚才展护卫疾步如风的走了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慢慢悠悠,也不敢追问,只能心里偷偷嘀咕。
展昭进了自己的公事房,智化丁月华都站了起来。智化接过黑衣闻了闻,问展昭到:“展大侠,闻到了吗?还会感觉头疼吗?”
“闻到了,虽然那香味刺鼻,但是已经不会头疼了。”展昭说到。
丁月华也闻了闻:“怎么竟然有这么刺鼻的香味。”闻完之后摸了摸脑袋,“我也没感觉到头晕。”
“看来这药效没贫道想象的那么可怕。”智化沉思到,“炼药之人恐怕另有所图。”
这时门外衙役前来报告包大人回府了,四个人赶紧出门迎接。包大人回府之后,守门的兵丁赶紧禀报展护卫回来了,看他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初,而且还带了一位道士,正在校尉房等候大人。包大人心中高兴,看来他已经大功告成,请得智化,也顾不上回内宅更衣,直接穿着官服大步流星的赶到了校尉房。
一进院子就看见展昭丁月华带着一位道人和一名道童在恭候自己。四人见了包大人赶忙拱手施礼。
展昭说道:“启禀包大人,属下不辱使命,把东方侠智化道长请来了。这位是他的徒弟,艾虎。智道长,这位就是龙图阁直学士,开封府府尹,包大人。”
智化整衣冠,撩袍袖,恭恭敬敬的跪下给包大人磕头:“贫道智化,拜见包大人。”一旁的艾虎也跟着磕头。
包大人赶紧双手相掺,掺起智化,展昭在一旁扶起了艾虎。包大人说道:“智道长,快快请起。道长肯出山相助,解救开封百姓,本府感激不尽。请受本府一拜。”说着,就要给智化行礼。
智化赶紧扶住包大人:“包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是折煞贫道。”
接着包大人又给智化介绍了公孙策。智化和公孙策眼神一碰撞,就知道遇上知音了。但是智化还是按照礼数恭恭敬敬的给公孙策行礼,毕竟人家是朝廷二品命官。公孙策也赶紧双手搀扶,“智道长,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恕在下无知,竟然不知道道长就在开封,未曾上门拜访,请多海涵!”
“公孙先生过谦了。应该是贫道来拜望先生才对。只是你我身份悬殊,故贫道不敢前来,万望恕罪!”智化也很谦虚。
“道长才是过谦了。当年在下在峨眉学艺之时,师祖屡次提到道长,大加赞赏。告诉我等如有幸遇到道长,一定要以师祖之礼相敬。”
“贵派祖师与我交厚。当年先生下山之后,我去仙山,问过祖师,何人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叹了一口气,说南华派成立数百年来最有资格接替掌教,最有希望将南华派发扬光大之人就是先生,可惜先生已经学成下山,遁入儒教。祖师叮嘱贫道,若是日后能见到先生,一定要尽心辅弼。今天贫道前来,除了助包大人除妖,也是了了贵派祖师的心愿。”
“祖师谬赞,在下何德何能,接管南华派?在下只是一个好读书不求甚解之人,得道长相助,是在下的幸事,也是万民之幸。”公孙策拱手道:“万望道长大力相助。”
“那是自然,贫道定当效犬马之劳。”智化回礼道。
接下来包大人又给智化介绍了四勇士这四人当年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之人,现在是朝廷命官,智化一一与他们见礼。
礼毕之后,智化将艾虎推了出来:“包大人,此子名叫艾虎。他父亲曾是雁门关的一名校尉,后来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幸亏当年大人上本,皇帝天恩,找到了他父亲的遗骨进行安葬,朝廷补发了抚恤钱。他家孤儿寡母才得以维持生计。后来他母亲病故,幸得北侠欧阳春相助,收了他为义子。只因欧阳大侠要闯荡江湖,不便带他,才将他托付贫道为徒。艾虎,来啊,快给包大人磕头,多谢包大人为你父寻骨之恩。”
艾虎规规矩矩的整了整衣服,规规矩矩的跪在包大人面前,磕了三个头:“多谢包大人救命之恩。”
“快起来吧。”包大人也回想起往事来了,“这并非本府的功劳,实乃天恩浩荡,朝廷之恩。你父亲为国尽忠,你义父也是江湖侠义,希望你以他们为榜样,刻苦学习,勤加修炼,学成之后为报效朝廷,为民造福。”包大人认识欧阳春,当年展昭为引见过北侠。包大人也想让欧阳春留在自己的身边,共保社稷,可是被欧阳春拒绝了,北侠说自己大仇未报,且生性懒散,怕拖累大人,影响朝廷风纪。其实包大人明白他是不想被官场所累,只求自由无束。“本府见过欧阳大侠一面,实乃侠义风骨。不知你义父现在何处?身体如何?”
“回禀包大人,草民也不知道义父在哪。他老人家一向独来独往,草民也许久没有见过他了。”艾虎说到。
包大人还在回忆着往事,公孙策说道:“大人,此地并非讲话之时,要不要移步书房?”
包大人这才醒悟过来,今天的要务是除妖灭怪,不是抚今追昔,赶紧一拍脑袋:“是本府怠慢了,各位,书房请。”
包大人带众人来到书房前面,先回内宅换了便服,毕竟这不是朝廷议事,穿官服不适合,便服显得随意一些。然后吩咐包兴装备茶水。包兴看到有这么多人,知道今天的水少喝不了,于是直接叫人拎了两桶水,准备了一个火炉放在外面。包大人让李才收拾客房,李才挠头,两间客房一间给展昭了,另一间住着丁月华,也不能把他们赶走,包大人命令他去逸闲客栈订了两间上房,吩咐完一切,包大人二次走到书房,见众人都在门口等着自己,赶紧拱手致歉,然后将众人让进了房间。
今包大人的书房并不小,可是却是第一次有这么多人。包大人,公孙策,展昭,丁月华,四勇士,智化,艾虎,快要无立锥之地了。包大人,公孙策和智化坐着,其余的人都站在一旁。
包大人让公孙策先给智化介绍了城里的情况。公孙策将之前的情况详细的讲述了一遍,特意说明了可以通过亲人喊叫使病患回魂,所以自己使用驻魂符,使其最后的魂魄不会离身,不过只可以保持七天,七天之后恐怕就会不测了。
智化认真的听着,不住的点头,“公孙先生好手段,血亲传音,可是《黎山集》中的法术。”
“道长果然博览群书,正是此书中的方法。不过在下道法有限,无法将其魂魄取回。”
“这不是先生的道法不够,实乃他们的魂魄已经被吸走了,存放在法器之内。非把法器破坏,不能取出。”智化低头想了想,“贫道听说先生下山之时,师祖将南华派镇山之宝朱砂笔传给了先生,可是实情?可否将此笔拿来给贫道一看。”
“此笔正在在下之手,贫道稍候。”公孙策赶紧回到自己的主事房,拿到朱砂笔,然后回来交给智化。
智化接过笔来仔细观看,这杆笔笔杆非木非玉却又似木似玉,光滑通透,握时有一股暖流渗入身心。笔锋似丝非丝,呈朱红色,闻之,有温馨的香气。“好笔!想当年,吕道祖弃儒入道,留下此笔。而今先生弃道尊儒,使此笔重获新生。先生有了这杆笔,足以保护开封黎庶。有此宝物,接下来贫道就敢施法了。”
“昨夜是否道长施法?”公孙策问道。
“正是贫道。此法过后,开封城里再也不会出现离魂症病患了。”
“多谢道长做法,”包大人插话道,“只是这雨太大了,幸亏没淹没房屋,没引发黄河涨水,恐怕会危害百姓。”
“哎!”智化叹了一口气,“大人有所不知。昨夜贫道祈的是福雨阵,本是绵绵细雨,无人感知。岂知那妖孽与贫道隔空斗法,虽然被贫道打败。但是后来的漫天瓢泼却并非那妖孽所为,而是另有幕后。那人妄图用乌雨阵破贫道的福雨,用黑云压垮贫道的雨云。若是被他得逞,那么不仅离魂症无法化解,正如包大人担心的,确实会四野涨水,贻害百姓。到那时,大涝大疫,大人就无暇顾及离魂症幕后之人了。幸亏贫道略施小计赢了那人,否则现在大人和诸位就会忙着救灾,不会和贫道在此攀谈了。”
屋里的众人听到还有黑手,心中大惊。包大人说道:“还有幕后?那是谁呢?”
“贫道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却知道那人并非妖孽,而是道法高深之人。因为那法术没有妖邪之术,乃是道家祈雨之术。所以贫道知道背后还有幕后。并且,贫道发现这摄魂散也并非妖法所为,乃是炼丹之术所为。”
“道长如何知道摄魂散的药方?”公孙策问道。
智化将展昭的夜行衣拿了过来,给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闻了一下,然后四勇士也闻了一下,大家都说感觉到了刺鼻的异香,但是都没有感觉头晕。“那些人若是被妖法摄魂,血亲传音之后,回魂之时必定会神色恐慌,面部狰狞,而现在他们并无异样,说明并非妖法,而是自愿离身的。展大侠那晚闻了之后,感觉头痛欲裂,似乎元神要从泥丸宫飞出,就是因为这药是道法炼制的,名叫九香散。乃是用九种珍贵香料炼制,炼制过程复杂耗神,而且此药并非是为了害人所制。此药炼制的目的,是为了使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便于集中精力。若是加入一些邪法,可以控制人心智,不过这都是暂时的。此药若是为控制人心智而炼,由于男女老幼不同的人不同的季节气候时辰都可能会对药效有影响,同一个人如果使用时间长了效果也会不好,所以需要针对不同人群不同地点反复大量的实验,所以现在的病患才会出现身份性别年龄所去地点各不相同找不到规律的现象。而如今那些人因为此药而魂魄离身,应该是洒药之时没有控制好数量,超过了标准,导致魂魄留恋香味而离身。离身之后被吸引到了香味集中的地方,不愿回体。幕后黑手配制此药绝对不是为了让人离魂,而是另有目的,所以在用药之时肯定会叮嘱控制用量。那狸猫妖应该只是替黑手施药的帮凶,但是直到她发现使用过量之后可以让人魂魄离身,才故意在各地散播过量的香剂,然后在胡记茶楼安放引香,引导离身的魂魄前往,便于她吸收。”
“这么说那些人的魂魄已经取不回来了么?”包大人忧心的问道。
“不,大人多虑了。那妖孽并不能直接吸收魂魄,想必她是要用那些魂魄炼制一种邪物,名叫万魂丹。若是此药炼成,那妖孽定会修为大涨。到那时,就很难收服了。”智化说到,“不过,此丹至少需要百人的魂魄,魂魄越多威力越大,所以猫妖会尽可能多的搜集魂魄。而目下来府中报案的,只有五十几人,离最低限度还差很多。而且昨晚贫道的法术已经生效,开封城内再也不会出现离魂的情况,那妖孽诡计落空,且昨夜斗法被贫道伤了真气,此时正是消灭她的好机会。”
“那些放药之人自己不怕被迷晕离魂吗?”公孙策问道。
“这正是此药的精密之处。此药既是毒药又是解药,只要身上一直随身带有一小包九香散,那么无论多么大的香味也不会被迷惑。展大侠那天没留神中了香毒,而那猫妖不怕迷香就在于此。”
“展护卫,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刚才包大人看展昭面色正常,恢复如初,就忘了问他的情况了,刚才听智化提到他,才想起来他也曾身受重伤,赶紧问道。
“多谢包大人关心,昨天在智道长的医治之下,属下已经完全康复了。”展昭赶忙说道。
“多谢道长医治展护卫。”包大人赶紧站起来施礼。
智化赶紧回礼,“此乃贫道分内之事,岂敢有劳大人感谢。”
坐下之后公孙策问智化道:“不知道长用何仙术医治展护卫?一夜之间就能复原如旧。”
智化说道:“贫道自己配的醒神丸和复康散。前者能恢复血气,后者能治疗伤口。”
“莫非是《悬壶集》中所记载的妙方?”公孙策问道。
“正是,先生也曾看过《悬壶集》么?”智化问道。
“只看过几页残篇,据说此书神法秒药甚多,能助人长生不老,百病不生,实乃破坏天条,所以全书被天火所毁,只留下了几页残片。”公孙策感慨到。
“正是。贫道也是机缘巧合,多看了几页残篇,才得知此神药。接下来贫道治疗离魂受害者的方子,也来自此书。”智化说道。
“道长有何良策?愿闻其详。”公孙策说道。
“那些人是中了九香散而离魂,所以欲配置十臭散,使其魂魄回身。”艾虎听了智化这话,又开始嘬牙花子。当年他随智化,为了救回被狐妖摄魂的书生,曾经用过此法。那时整个村子都奇臭无比,而艾虎更是接下来几天都不思茶饭,做法时穿的衣服,从里到外的都烧掉了,一天洗了八次澡,还感觉自己身上有味道。
智化可不管艾虎乐意不乐意,继续说到:“此法还有几个前提,希望大人能助贫道一臂之力。”
包大人说道:“道长尽管讲,只要本府能够做到,一定全力支持,请道长尽管吩咐。”
“多谢大人支持,贫道就献丑了。”智化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就像要调兵遣将的元帅一样,“接下来我们要兵分三路,既要救回百姓的生命,还要保护包大人的安全,消灭妖孽为民除害。首先,请包大人派一名护卫协助贫道。这里可有舆图么?”公孙策赶紧把地图拿来,展开给智化,智化看着开封府一府十六县的山川地形,说道:“大人,公孙先生,请看。开封城东南方塘湾,此地有山,离禁军东大营也近,适合布阵。请大人写一道公函,调用禁军帮贫道修阵。需要府中派出一名护卫陪贫道前往,居中协调军事,贫道白身,不方便办此事。”
“此事方便。”包大人对王朝说道,“王护卫,你常去军营,跟军官也总打交道。稍后本府写一道公函,你随道长前往,一切事宜,按道长的要求办理。”
智化听包大人安排完了,继续说道:“第二路就是保护开封府,保护包大人。昨夜贫道的福雨阵,可以压制妖气,就算妖孽想祸害开封城百姓,恐怕也无法得逞。不过,若是妖孽想鱼死网破,恐怕会前来伤害包大人,到那时,就全靠公孙先生了,先生可用朱砂笔,写下万结之界,以护卫包大人。”
“道长的阵法可否在府衙摆设,这里后院宽广,且在都城之内,兵丁甚多,便于保护。在下虽然书读的很多,但是并没有勤加修炼,恐怕不是猫妖的对手。若道长能留在府内,施法捉妖,更为稳妥。”公孙策说道。这次他并没有谦虚,他的修为确实对付不了八尾狸猫妖。
“先生不用害怕,那猫妖被展大侠伤了手臂,又被贫道伤了真气,无法掀起多大的风浪了。而且这十臭法,顾名思义,奇臭无比,若是在府中摆设,恐怕这方圆数里之内,一段时间都无法居住了。那时影响大人公务要紧。再者,府中煞气太重,包大人有煞气,展大侠有煞气,众位武将皆有煞气,堂前三口御铡,更是煞气冲天。这么重的煞气会影响阵法,到那时,无法发挥威力,劳而无功。”智化看没人说话,继续说道,“第三路,则要看展大侠和丁姑娘的了。明天你二人赶奔城西,看一看那个狸猫仙是否就是妖孽。你二人此行并非除妖,主要是抢到妖孽的葫芦。那些离魂之人的魂魄就在那里,若是不把他们的魂魄放出,这阵即使施展了,也无法让他们复原。只有你们拿到葫芦给贫道,贫道施法放出魂魄之后,才可以施展阵法。”
“这么重要的事情,只有他们二人前往会不会人单势孤?道长怎么知道那妖孽在城西?”包大人忧心的问道。
“大人不必担心。一则他二人的武器,巨阙和湛卢,是神兵利器,利于对付妖孽。二则丁姑娘善用道法,月华镜可以驱魔降妖,不怕妖孽的妖法。三则如果他二人前往,自然会有人相助。”接着智化就让展昭把早上打入开封府的字条拿出来,给包大人介绍了情况,“此人之前助丁姑娘救了展大侠,今天又给官府送信,看来此人定是正道中人。既然他知道妖孽在城西,想必此时他已经前往了。有此人相助,展大侠和丁姑娘定不会空手而归。其他人留在府中保护包大人为宜。”
“既然如此,就听道长的安排,只是最近大人还要出门公务,何时闭府设界呢?”公孙策问道。
“嗯,先生的符咒有七日之效,明天是第四日。接下来哪天大人不用出府公干?”智化问道。
公孙先生算了算日子:“第六日第七日都不用出府。”
“那就第七日吧。展大侠,丁姑娘,你们有三日的时间。这三日的重点并非斩妖,切记,三日之内拿到葫芦,送到东南塘湾山,到时先生只要见东南方向风起,便赶紧关闭府门,写下禁咒。展大侠和丁姑娘,你们二人到时还要助贫道护法。那猫妖如见葫芦被抢,贫道施法,肯定会前来阻止。到那时,就要靠二位了。贫道会派人设摆三处法坛,前面两处为疑阵,由二位各守一处,贫道自己在最里面的法坛做法。若是有妖孽来袭,就靠二位迎敌了。王护卫,到时你和艾虎就在贫道身边,配合贫道做法。若是二位在第七日太阳落山之前无法赶到塘湾,则贫道自会去西南方向找那猫妖,定要拼死将其斩杀。不过若是那样则无法回来做法,拯救病患了。但愿二位能不负苍生得到葫芦。”智化叮嘱道。
展昭和丁月华拱手施礼,“道长放心,我二人必不负重托。”
“道长,这阵法除了恶臭之外,还会不会有其它影响?毕竟开封是天子按住之地,若是影响太大本府怕惊了圣驾。”包大人说道。
“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恶臭,除此之外,若是那妖孽胆敢来骚扰大人的话,恐怕开封府这里会妖风肆虐。皇宫里自有高手把守,晾那妖孽不敢前去。贫道明白大人的担心,只是现在不宜告诉圣上详情,恐怕走漏消息,打草惊蛇。”智化提的建议很对。
“那就一切有劳先生了!”包大人最后说道,“待消灭妖孽之后,本府一定上本,在皇帝面前为道长请上头功一件。”
智化摆手道:“多谢大人恩典。贫道乃出家人,闲云野鹤惯了。今日出手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守正祛邪本来就是侠义道应为之事,贫道不敢贪天之功。”
此时,天已经黑了。包大人安排了饭菜,宴请智化,这顿饭艾虎可不敢放开嘴角了,而是小心翼翼的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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