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被软禁了吗?”姚清笑着问陈立。
陈立看了看姚清,又看了看四周的黑衣人,眼里全是担忧,不是担忧姚清,也不是担忧陈家人,只是担忧该如何收场。
族老伪造王爷手令让各地首领返回,想要要逼他们转换立场,一旦难以收场,怕是要血流成河。
姚清看着四周沉默的黑衣人,愈发开心,隐支这一脉虽然混蛋了点,但竟然能培养出这么多“合气”修士,也算难得。
他有“因果视界”,自然能看得出,这些人跟陈立一样,修炼的是某种残缺功法,虽然在他眼里资质平平无奇,但只要能修行,只要能迈过“天人感应”这一关,在普通人当中已经是绝世天才了。
去年荣王为应对来自皇帝的杀招,除陈立外,还专门调了数支人马潜入帝都,这每一支人马虽然不过数十,首领却都迈过“天人合一”,看似并不强大,实则再算上阵纹加身的话,足以跟天子六军中的一军斗上一斗。
一旦失去控制,帝都可承受不起,非得血流成河才能平息。
这才是让皇帝真正忌惮的地方,说到底当年天工书院都是靠这一支超凡力量才建立起来。
双方这么多年独立发展,会不会有什么更厉害的手段谁也不能确定,皇帝只会一点点试探,不会直接撕破脸。
哪怕他有“化气”高手,宫中还有供奉,有神秘钦天监,亦不能随心所欲,毕竟荣王尚且老实,最大的敌人也不是荣王,那些修士才是真正威胁。
皇帝心思自然不可能全部放到区区一个荣王身上,偶尔顺势而为敲打一下即可。
在这个前提下,陈府能培养出这么多“合气”高手,不得不说他们很下力。
不过姚清也看得出,他们应该还没有触及到真正的核心点,至少王府这些年积攒和琢磨出来的阵纹、小玩意儿,陈府并不知情。
“果然都是千年的狐狸,历代荣王早就开始提防了,想来王府应该还有一处要地,专门用来培养后备力量和研究阵纹,顺便节制分散在各州的力量。”姚清暗暗思索,甚至怀疑王府那些手令是荣王故意为之,然后好有借口一网打尽、彻底除掉这个隐患。
这些分散在各地的力量,平日里干得就是情报方面的活,怎可能会发现不了陈家的糜烂和反心?
唯一可惜的是,经过去年那次变故,好些帝都的暗子都被皇帝一一拔除,否则说不定还能玩个反间计。
姚清思索了一会便闭上眼睛开始修行,他已经步入“化气”中期,自然希望早点达到后期,然后大圆满,进而“显圣”。
很快,一夜过去。
各地首领来得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快,等到太阳再次西斜之时,竟然来了七七八八。
陈家人虽有些意外,但也算果断,迅速以姚清的名义召集众人,等齐聚一堂后,族老带着陈玉才缓步走出。
此时姚清身边的陈立已经被强行割离,换作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侍立。
姚清给了陈立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便仔细打量着王府这些真正底蕴。
当年那支超凡力量,化整为零,隐入内外十八州,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只剩下中州、江州、扬州最精华的三州还存在完整建制,其余之州只能说是有个驻点。
三州各有一个大统领,负责那支超凡力量的传承。而隐入各郡的其他人,主要精力则在情报上,为王府搜集各地讯息,稳固退路,双方并无隶属关系。
当然,王府尚有不少田地和产业分散在四方,是一切根基,有另外序列进行打理。
多年过去,同样被历任皇帝不断搜寻打击,可以说从十八州缩回三州,是大势所趋,王府几乎到了某种极限,即便皇帝冷眼旁观,再过一些年也要逐渐崩溃。
与朝廷进行某种隐性的对抗,根本不是一家一姓能够做到的事,持续这么多年,只能说占了老祖宗齐王的便宜。
而且在姚清看来,王府这种结构有点蠢,太过散乱,既想以血缘羁縻,又想要高隐蔽性,最后成为四不像,差点被人反客为主。
要不是上任荣王感觉不对,趁着三十年前那一战清洗了一遍,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不过想想王府面临的处境,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他摇摇头,看向来人。
这些人打扮各有不同,表面上的身份也千差万别,可能是平日里习惯于以另外一种身份行事,眼下聚在一起便有些不自在。
不过看情形,有些人应该知道不少内情,眼神很笃定,有些人暂时一头雾水,便很谨慎。
“不知世子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一位书生打扮的中年人皱着眉头,拱手出声。
他以为只是他一个人前来,没想到会是全部,而且竟然是陈府这等地方,不得不让他警惕,很不安。
“我也不知道!”姚清耸耸肩,指着旁边的族老道,“本世子已被此人挟持,召集令也是此人假借王府之名发出。”
此言一出,顿时一片哗然,有些人甚至打算直接动手,可看到姚清身侧的黑衣人,又有些投鼠忌器。
“不可能,每一次手令都会有王爷亲自拟定的码号,外人绝无可能得知。”中年书生难以置信道。
码号?那是什么鬼?族老脸色一僵,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猛然站起来道:“都给老朽闭嘴!”
刷刷刷,五个黑衣人迅速出现在老者身前,彻底隔开姚清等人和其他人之间的可能性接触。
“凡胆敢动手者,这小子死,凡私自离开者,这小子死,都给我老实点。”陈玉站出来大声喝道。
原想着这些人会陆续而来,他们有足够时间一个个拿下,没想到竟然都是成群结队、前后脚的时间到来,直接让他们措手不及。
这中间肯定有哪个环节不对!
好在他们手里还有姚清这个人质,否则真就坐蜡了。
“当今荣王昏聩,陛下欲另行立爵,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正是陛下要看各位的表态。”陈玉高声道。
众人沉默,无人说话。
“你们难不成还心存侥幸?陛下的龙隐军就在四周,谁敢妄动?”陈玉冷笑道,“陛下也开了金口,一切都可既往不咎,只看诸位的选择。”
沉默,还是无尽的沉默,空气中的气氛如水一般凝重,稍微一个火花就可能直接爆炸。
轰轰轰!中间五个黑衣人身上全部腾起“合气”修为的气势,铺天盖地般压向众人。
“我愿意效忠于陛下!”一个瘦猴似的人似乎再也承受不住这等压力,猛然跪下道。
“好!”陈玉喝道,暗暗松口气,即便此人早已跟他们暗通款曲,但有了开头,后面就好办了。
果然,很快又有两三人跟着跪下,表明立场。
不过另陈玉失望的是,除寥寥数人外,大部分人都是动也没动。
“你们真要与陛下作对?”族老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响起。
“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又有人摸着冷汗跪下。
可惜,大部分依然在沉默,甚至还在凝聚真气抗衡黑衣人。
族老面色微变,他不愿意大打出手,只是没能一一拿下这些人,眼下只能强行逼迫。
“看来压力还不够大!”族老把目光投降姚清,眼里闪过一丝狰狞。
“且慢!”姚清忽然出声道,到这一步已经足够,本来凭他的性子,不会这般试探自己人,从人性的角度来讲,这样做没什么意义。
他有“因果视界”,什么信息得不到?
不过是想看一看这些人的承压能力和心性,也好为后续做些打算。
至于那些投敌之人,不说陈家人,也不说他,在场大部分人,可能或多或少都有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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