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想起郭一阳、五湖道人等,都是一时之俊,若能加入供奉院,自是极好,去年他们前来中原,想必最重要的目的应该就是这了,心里想着,他便直接问出来。
宗佑棠果然知道这两人,更极为看重,完全跟那什么飞鱼山庄不是一回事,甚至言明是最大的收获之一,不仅有意加入供奉院,更愿意代替朝廷前往海外招揽高手。
“海外真有这么多高手?”姚清总有点怀疑,感觉海外除了那同属上古四宗的天音宗外,散修中怎么看怎么都是‘化气’绝顶、‘显圣’难得一见的局面,自己过去说不定都能成佛作祖,完全不能与中原宗门相提并论。
按理说自己接触过的散修都还不差,这种散修皆弱鸡的印象,不知从何而来。
当初五湖道人还跟他提起过海外第一高手无生真人和斗法盛会,既然是第一高手,想来修为至少元神才对。
但姚清心中就是无法生出一个具体概念。
“你太小看散修了!”宗佑棠笑道,“十多年前我与大司空就陆陆续续不断往海外派人,眼下所了解也不过冰山一角。”
姚清静静听着,感觉这些自己终有一日都会用到。
“海外很大,除开天音宗不提,尚有无数岛屿遍布其中,加起来或许并不比中原小,如此广大,各种资源机缘自然繁多,岂会缺少高手?”
如此说来,人多地盘大,不缺功法资源,还逍遥自在,那些散修为何又愿意来中原,卷入是非?姚清暗暗思忖。
宗佑棠像是能看透姚清的想法,意味深长道:“再大的地盘,再多的资源,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
“弱肉强食,大鱼吃小鱼。”姚清出声道。
“不错,这是其一,或许性子淡薄一些,再往远海寻去,也不是找不到落脚之地,更为关键的是另外一个因素。”宗佑棠顿了顿,“虽然不确定,但综合各方面信息,海外散修应该是被从中原赶出去的一批人。”
“赶出去?”姚清奇道,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以前想得是要么海外本土产生,要么是从中原游历而去,这么说来,他们都是失败者?
姚清心中又产生一个疑惑,那就是这个世界修士到底是如何产生的?总不能生而知之,得有个过程吧?
“具体原因不可考,想来无外乎跟上古四宗或者五大宗门有关,所以他们才乐意助朝廷一臂之力,这是供奉院能够建立的基础,若无这个基础,即便能建立起来,怕也是个空壳子。”宗佑棠叹道。
姚清终于明白,宗佑棠此时才提出来建立供奉院的真正缘由,不仅仅是为阻止国师位的设立,而是最终确认了这个基础,联络到一批真正上心之人,否则要这空壳子有什么用。
“会不会进一步刺激到五大宗门?”姚清道,在岐山上郭一阳就表现得很明显,跟鬼王宗有着脱不开的仇怨。
“这是一个度的问题,眼下我们只能小心行事,总不能因噎废食,彻底放弃前进的脚步!”宗佑棠语带苦涩,他岂会不知这一点,可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哪怕有风险。
姚清没有说话,这无论是他还是虞朝最终都要面对的一个问题,迟早罢了。
“这些暂且都不必提。”宗佑棠重新打起精神,“老夫还得到一个消息,海外第一高手无生真人有意建立散修联盟,你应该能想得到,这代表着什么。”
“足以与五大宗门争锋的存在要诞生了!”姚清目光一闪,“驱虎吞狼,或许可以形成某种平衡。”
“不错,正是这个意思,如你所言,把上古四宗拉下水,对抗那道金光,再拉拢散修联盟,五大宗门还不是铁板一块,正是我等发展之机。”宗佑棠说着,忍不住站起来。
这个局面真是他梦寐以求的局面,也是他无数年来呕心沥血希望达成的局面。
“散修联盟?”姚清喃喃自语,出声道,“也要防止他们鸠占鹊巢。”
“这个你放心,供奉院池子太小,还容不下这尊庞然大物,老夫主要是借其势发展自身之力罢了。”宗佑棠重新坐下来,端起凉透的茶杯一饮而尽。
“可供奉院吸纳散修,并不代表着就是吸纳散修联盟。”
“你说得对,这才是最关键的一点。”宗佑棠看着姚清,目光炯炯有神。
“大司徒,你不会想让我出海吧?”姚清苦笑,刚刚还想着好好陪父母呢。
“除了你,老夫也没有其他人了。”宗佑棠有些惭愧道,“你修为够,人也机灵,更深知我意,是老夫最信任的人。”
“这散修联盟什么时候成立?”姚清揉揉眉心,还是拒绝不出口。
“时间还早,应该要到年中的斗法盛会了。”宗佑棠道。
“好,我答应大司徒!”姚清略一沉吟便应了下来,海外本就要去,不说散修之事,还有那传说中的《大衍神境》,总要去碰碰运气,不如就趁此机会吧。
“多谢!”宗佑棠站起来,郑重一揖到底。
“使不得!”姚清赶紧跳起来,慌忙扶住他。
他看着宗佑棠鬓角越来越多的白发,心中忍不住发酸,宗佑棠所为所为,均为虞朝,在他个人而言,何苦这样!
“海外不比西行,更加凶险,从自身来讲,我本不该让你去涉险,可局势所迫,不得不如此,望你能谅解,且以自身性命为最,其他都是次要。”宗佑棠叮嘱道,怕他一时脑热,为了某种目的而不顾自身安危。
“放心吧大司徒,我自有保命手段,不会莽撞行事。”姚清笑着宽慰。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宗佑棠略略放心,暗暗自嘲自己方才还在责备自己当初非让姚清西行,一晚上还没过,就又让他出海。
或许自己真是魔障了吧,这天下,这百姓,真有那么重要,真比自己身边亲近的人还重要?
宗佑棠一时间有点恍惚,自己一生所求,到底是为了什么?青史留名?夏州大捷已足矣!权势滔天?现在已在顶峰!或许就是自己幼时写下的那八个字:天下太平,百姓安居。
宗佑棠的心重新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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